17

「我知道,我也很抱歉,真的。我知道妳很難接受。我知道沒有可以彌補的辦法,如果有的話,我會盡力去做的。」
「沒錯!」蘇絲火冒三丈。「他隨時都會到,可是我沒有多的紅蔥頭了,而且……」
她將這些材料放進一只雙層鍋中,此時電話響了起來。如果是尼克打來要取消的話,她會宰了他。
尼克的身子一縮。「天啊,蘇絲。那裡是上班族去的。他們把玩具車掛在酒吧的空中,扶手椅聞起來的味道很噁心,或許店裡放的還是法蘭克.辛納屈的歌呢。」
所以他們真的就這麼做。他們首先排隊搭電梯登上帝國大廈的頂樓,對著那些愛照相的日本人咯咯笑,還輪流讀蘇絲手中的導覽手冊給對方聽。她發現尼克對這裡的歷史或是建築物本身都一無所知,當他們最後來到第一百零二樓時,他帶著好奇的表情直視著遠方霧濛濛的景色,這可讓她起了疑心。最後在她的嘲笑和呵癢下,他終於招認住在紐約的十五年間,從來就沒有上來過這個地方。
尼克的身體結實又溫暖;她覺得自己的身上快要著火了。不對,她已經著火了!或者應該這麼說,是這張沙發冒出火苗。蘇絲滾向一邊,驚恐地看著她的菸在昂貴的皮沙發上燃燒著。但是尼克只是咧嘴一笑,將雞尾酒往火苗上一倒,將火熄掉後又把她拉回他身上。
她衝進廚房,身後還拉著長長的電話線。眼前已是災難一片!鍋子裡的荷蘭醬已經變成褐色糊狀物。蘇絲快步向前將鍋子移開爐火,雙手一燙,大叫一聲,電話筒掉落地面。她帶著手上的疼痛到處翻找,終於找到隔熱手套,將鍋子放在滴水盤上,趕緊將手泡在冷水裡。她伸手在鼻子前一聞,好噁心的味道。尼克會怎麼想?
從他的話語中的確能感受到他的歉意,但是蘇絲還是一時激動弄斷了大腿上的吊襪帶。她氣極了,想把氣出在他身上,但是一想這個人又不該受到這種待遇。
「或許是吧。」
她聽著尼克撥了電話給那間餐廳,提醒他們去年他帶了多少名人到那裡用餐,心裡不禁一陣內疚。「把角落隨便一桌的不知名客人給換掉。」他拖長著聲音說,一邊對蘇絲眨了眨眼;她靠在他身上,臉埋在他好聞的胸膛前,試著不要去想到底是誰被換掉。
「走了?」
「這是做甜點用的軟毛刷。用來……尼……尼克……」他傾過身,將軟刷子拂過她的乳尖,害蘇絲發出咯咯笑的聲音。
「是跟妳的貓有關。」他繼續說。「牠……呃,事實是,牠走了。」
該放莫扎特還是綠洲合唱團?真難下決定。一隻手所拿著的CD,想要表現出她的成熟與嚴肅認真,而不是一個穿著橡膠衣的輕浮女子;另一隻手上拿的CD,她想要尼克認為她也有風趣的一面,而不是一個高傲的女人。爵士樂會是比較好的折衷方案嗎?她翻找著整排CD,臉上浮現認同、困惑與不屑的神情。
之後,尼克提議去一個熱門新雕塑家的私人派對,因為他收到一張邀請函。
她放下話筒,穿上衣服。可憐的老奇普林先生……雖然牠的行為古怪又臭兮兮,和*圖*書但是她希望牠在獸醫那裡沒有驚嚇過度。她待在臥室裡,發現手中還握著那張紙條。她再次看著它,眉頭深鎖,想到雪莉說過關於判斷力的事情。看來洛伊德並沒有那麼偏執嘛。在另一方面,繼續待在雪莉的乖寶寶名冊上,對蘇絲來說仍是件重要的事情。
「我就會煮啊。」
她的臉一沉。微波爐是給那些笨蛋使用的。當她不發一言站起來時,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他說洗衣店每次都把領子洗壞。」蘇絲咕噥著說。她也覺得尼克的這個習慣太奢侈了一點。
她看了手上的錶一眼。天啊!她得快點收拾乾淨。她發現煮一頓簡單的晚餐沒有想像中的容易。週日所有店鋪都有開門,但是食材的名稱跟英國截然不同。Rocket(芝麻菜)寫成Arugula、Springonion(青蔥)寫成scallion,更不用說那一盒包裝簡單的鮮奶油——算了,別提這些事。她也發現不容易找到上面沒有寫著「無脂」、「低脂」,或是上面加了一堆化學藥劑的淺色泥狀物。不管這麼多了。她的菜單可以說是「低調的華麗」:芝麻菜佐削片帕馬森起士(美式英文裡寫成parmajahno)、水煮黑鱸魚佐嫩蔬,以及野莓浸君度橙酒。最重要的就是手工自家製荷蘭醬,她從來就沒有做過這個,還有什麼比攪動一大堆蛋黃和奶油更辛苦的工作?
那個餐廳其實還滿普通的,除了有一兩個她已經認得出來的面孔之外。在尼克跟侍者要帳單付款時,她已經決定好要帶他回家。
「貝絲買了一臺微波爐送妳……這當然不是什麼補償。」他匆忙地說。「只是代表我們的歉意。」
「那你都在哪裡吃飯?」
「喂?」她簡短地說。
「所以你殺了牠。」蘇絲氣沖沖地說。「你怎麼下得了手?」她大叫。「這隻可憐的貓只是想找個伴罷了。」
「有啦。我的食譜上寫著這應該『可以沾在湯匙背面』(原文為「coat the back of a spoon」,coat當動詞用時有塗上、覆蓋之意;當名詞時為外套之意。)。那是什麼意思?我不斷想像湯匙上穿著一件外套,就像臘腸狗那樣。」
「那是貝絲的。她都會準備一些藥,以免有傳染病襲擊曼哈頓。」
接下來他們在中央公園散步,這裡可比倫敦公園好玩多了。他們看了雜耍、小丑和放風箏的表演;他們學著鴨子呱呱叫,搭乘老舊的旋轉木馬,還在湖邊美麗的樹下接了吻。但是當蘇絲從旋轉木馬後面拖著的馬車上走下來時,尼克卻避了開來。「萬一有人看到我怎麼辦?布萊絲.波加多在這附近有一間公寓。現在她可能就站在窗戶旁,用雙筒望遠鏡看我的一舉一動。」
「好,把它倒進雙層鍋裡跟蛋黃攪拌。然後把奶油加進去,一次一點點就好。還要讓水繼續保持沸騰。」
「哈囉。」他的聲音聽來很謹慎。「抱歉又打擾妳,但是我有壞消息要告訴妳。」
「你也很害怕用完番茄罐頭喔。看來你的腳還滿大的,而且還有一點憂鬱症。我從來就沒www.hetubook.com.com看過誰的家裡有藥櫃的。」
「別哭嘛。」他出聲懇求。「妳不要哭。」
一個聲音從地板上的話筒大聲喊叫著她。「哈囉?哈囉?發生了什麼事?」
外面是炎熱的週日傍晚。蘇絲剛沖了個涼,穿著她那套最誘人的內衣在公寓裡晃來晃去享受清涼。尼克應該隨時都會到,準備享用他們兩人的甜蜜晚餐。她非常期待這個夜晚的到來,帶著快樂的心情,腳步輕快地從廚房走到客廳。昨天是她一生中最浪漫的一天。他們約在中央車站的時鐘下碰面,就像是她曾看過的一部老電影裡,洛琳.白考兒與亨佛萊.鮑嘉相會的樣子。那幢像是大教堂般的票亭又高又冷,被參雜灰塵的光柱給分切成明暗間隔的空間。當蘇絲瞥見他穿著那件炫目的白襯衫與緊身牛仔褲出現時,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發現自己居然照著洛伊德的話做。他的聲音給了她一種不可思議的安撫感。或許照著他的話做就會一切無事。她找到一件有荷葉邊的圍裙,將它套在內衣外面,開始打破更多的雞蛋,電話還夾在她的下巴。她突然看了那鍋醋水混合液一眼。「喔,不!那個醋消失了。」
「喔。」蘇絲覺得自己被打了一槍。她趕緊在腦中思索,提議去一家她有讀到、位於蘇活區的餐廳,熱門程度得三個月前就先訂位,看來尼克應該會喜歡這種富有挑戰性的地方。她想的沒錯。
他哈哈大笑。「把妳菜單上其他的菜告訴我。
「多告訴我一些關於完美先生的事情。」
「我需要紐約辦公室裡的一個檔案。如果我給妳帳號密碼的話,妳可不可以從我的電腦把它寄給我?」
洛伊德將帳號密碼告訴了她,她寫了下來,答應他週一一早就會把檔案寄給他。洛伊德聽來很高興又很感謝她的樣子。
「一次加一點點。」蘇絲若有所思地重複著他的話。「這又是專業術語,對吧?」
果然跟她想的一樣:那是一個嬌滴滴的女友送的嬌滴滴禮物。蘇絲笑了出來。「再次感謝你的烹飪課。再見。」
「鍋裡的東西變濃稠了,也變成淡黃色。它看起來……你不會相信的,洛伊德,但是它看起來就跟荷蘭醬一模一樣。」
「唔。聽起來很糟。妳怎麼不乾脆別用醬汁呢?無論有沒有醬汁,只要妳為他下廚,任何一個男人都會很高興的。」
「野莓琴酒、柳橙汁加冰塊。很好喝,不過很烈就是了。哎唷,現在鍋裡只剩下一湯匙的量了。」
「你不懂。」蘇絲嗚咽著說。「他不是『任何一個男人』。這m•hetubook•com•com頓飯不可以出任何差錯。他是那種襯衫穿過一次就丟掉的人。」
「不是……這個,我們並不清楚牠原來是妳養的貓。當我們發現牠在房子裡進進出出的時候,我們以為牠是流浪貓。所以……我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妳這件事,但是我們認為最好的辦法就是帶牠去獸醫那邊。獸醫說反正牠年紀也很大了,不容易幫牠找認養的人,所以……」
「妳說的沒錯,我是不明白。這傢伙難道不知道可以把衣服拿去送洗嗎?」
「妳已經做好了啊。」
「妳說的對。我想應該是籃子之類的。其實是貝絲把牠裝進那個……容器的。」
蘇絲遲疑了一下,不確定要不要相信他的話。她認識的男人,大多都以為食物是包在玻璃紙裡的。這還真是讓人跌破眼鏡。「我找到了。」她說。
「那太容易了,等我去拿筆。」蘇絲跑進客廳,在書桌翻找著。「那個瘋狂削鉛筆手就是你嗎?」
「二一俱樂部。你聽過嗎?」
「或許還有搶救的機會。醬汁看來是什麼樣子?」
「妳該不會指……那些觀光客去的地方吧?」尼克一臉驚恐。
「我的荷蘭醬煮焦了。他隨時都會到。我以為每件事都會沒問題的。我連衣服都還沒穿。」慌亂讓她的聲音聽來像是捏尖了喉嚨一樣。
他們走到中央車站下方的「生蠔吧」餐廳,兩人坐在櫃檯的高腳椅上,喝著血腥瑪麗,餵著對方煙燻魚肉。這間牆壁上有著美麗飾板的忙碌餐廳,簡直就是紐約市的縮影,蘇絲這麼想著。尼克的手肘輕拂過蘇絲置於櫃檯上的手肘。在日光下靠近一看,他比之前更帥氣。他對於她坐在身邊,展露出欣喜的神色:他稱讚她的穿著,並且取笑著她的口音。蘇絲不加思索,也對他展開反擊,「你是真的很高興見到我嗎?或者那個是你口袋裡手機的響聲?」
「沒錯。至少這一點我還幫得上忙。妳現在在爐子上面的櫃子找出一瓶白酒醋。應該是在第二層的架子上面吧。」
「所以妳的意思是,這個傢伙不能忍受他的魚肉上面有小孩大便囉?」
「那我們得另外想別的辦法。」
「他好像喜歡我。誰知道男人在想什麼?」
她撕下一張紙。「好了,你可以說了。」
「真是感謝你。」蘇絲得意地看著鍋子。「萬一你失業的話,可以開一個廚房求救熱線。這是不是很棒?我的電話帳單一定會爆掉的。」
她照著他的話做,舔了湯匙一口。「好好吃。我為什麼做不出來?」
「可是我以為你要帶我去逛逛紐約。」她抗議著。
「聽著……我想問一件事,妳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這次又是發生了什麼?她這麼想著。希望不要是電力委員會的那個小希特勒,又因為她沒有準時繳錢而切斷了她家的電源。「你可以快點說嗎?我在煮東西。」
「妳很會做菜嗎?」他隨意開啟著抽屜和種子。「住在這裡的人一定是怪胎,居然把錢花在鍋碗瓢盆上……這是什麼東西?」
蘇絲停下揮動的手。「我們?」
「不是你下的手,對不對?是你女朋友做的。」
然後尼克將飲料端去沙發,他挑著眉,用飢渴hetubook.com.com的眼神看著她。蘇絲點了一根菸,試著裝出冷靜的表情,她不想讓尼克覺得自己是個隨便的女人。但是那張皮沙發有著催情的效果,尼克搶過她手中的菸,拉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吻著她,用力脫掉她身上的衣服。他的手滑入她身上柔軟又神秘的區域。蘇絲對於在別人家的沙發上做這種事微微感到不安,但是隨即被慾望打斷了這個想法。
蘇絲聽著他結結巴巴的聲音,那是厭惡說謊的人正在說謊時的語氣。忽然間她明白了。
蘇絲非常堅持。這可是她第一次到紐約,或許也是最後一次。她才不管這樣子有多八股,反正她就是要去「觀光」。
「我知道我們等一下可以做些什麼。」蘇絲興奮地說。她說她父親六〇年代在某間位於曼哈頓的俱樂部裡買了瓶香檳,然後要求把這瓶酒先存著,等到他女兒來要求取酒時再拿出來。「我想這大概是一種銷售噱頭吧。那個時候我不可能還是一個小嬰兒。」她將手放在尼克的手臂上。「喔,走吧。我爸說那裡是他的『私房絕佳景點』之一,我想不出還有誰會讓我想一起暢飲這瓶香檳的。」
他露出一個驕傲的笑容,絕佳的幽默感又回到他身上。「交給我吧。」
電話是洛伊德.洛克威爾打來的。這個傢伙還真是會挑人家不方便的時間。
「最後一個問題,你真的喜歡菲爾.柯林斯嗎?」
「奇普林先生嗎?喔,不……」蘇絲伸手掩住嘴。她想起那些牠帶來歡笑的日子;在客廳裡昂首闊步的樣子;在北倫敦各家的屋頂上,端坐著傲睨萬物的樣子,以及後來在她家加熱器旁依偎蜷睡的樣子。牠一直都不是她正式養的寵物,不過那也是牠所具有的魅力之一。他愛來就來;她手中有什麼食物就拿來餵牠。她記得牠最喜歡馬沙百貨的起士餅。她開始嗚咽了起來。
「死了,如果用這個字眼對妳來說比較清楚的話。」
在他們又熱又累時,攔了部計程車開往哈德遜河的一處小碼頭,搭遊船飽覽曼哈頓的風景。他們喝著冰涼的啤酒、緩慢繞了這個奇妙的小島一圈,蘇絲還朝島上的人們——那些沒有沉浸在愛河中的可憐蟲——揮手,直到尼克告訴她最近有兩個遊客被人從布隆克斯區的橋上射殺身亡一事。
「哪一家店?」尼克問,這可引出他工作專業上的興趣。
「喔,不!」
「它當然就是荷蘭醬。現在加一點檸檬汁和鹽,然後把味道說給我聽。」
蘇絲蹙眉看著沙發正中央那個黑洞,萬一洛克威爾家叫她賠一張新沙發的話,那可怎麼辦?她拿過一個抱枕遮住它,轉身又走回廚房。
蘇絲匆匆穿上衣服,掙扎著哪一件事才是對的。在她小心塗著口紅和睫毛膏時,她決定要在寄檔案前先告訴雪莉這件事。這樣才不會兩敗俱傷。
有件事仍是煩惱著蘇絲。「我想問一個問題,你是怎麼把奇普林先生帶去獸醫那裡的?牠一向不喜歡別人摸牠。」
「蘇珊娜,我們是在講電話。妳把情況說給我聽。」
「發生了什麼事?」蘇絲吸著鼻子。「牠被車撞了嗎?」
「妳是指『濃縮』吧。冷靜一下。妳得等到大概收乾到只剩m.hetubook.com.com下一湯匙左右的量。妳之前沒有煮過東西嗎?」
「好的。現在放三湯匙的白酒醋跟兩湯匙的冷水到鍋子裡,然後開火煮沸。同時,準備多一點的奶油與蛋黃。」
她朝著平底鍋望去。那個小提米出生後,跟布麗琪共度的某個午後的塵封記憶又再度出現。「看來像是嬰兒大便。」
「誰是布萊絲……?」蘇絲問,但是就在尼克吻她的那一瞬間,她的大腦充斥著各種感覺,害她只能跟他兩個人跌跌撞撞走過發黃的草坪,臉上掛著滿足的笑容。
在經過這一整天後,公寓看來安靜又舒適。尼克坐在客廳裡,她調了兩杯加冰的曼哈頓殺手雞尾酒。他好奇地環視房間,取笑著傢俱、書籍與那堆CD。「看看這些東西,妳就知道這裡是一般人住的地方。從八〇年代後就沒人買那種椅子了。還有妳看這個!」他在廚房門的那一邊,對她揮舞著一張看來特別可怕的CD。
「……而且他喜歡妳。」
「當然可以,什麼事都可以。」
他笑了笑。「野莓性|愛又是什麼東西?」
「當然不喜歡。至少我不喜歡他的人。」
蘇絲覺得有點不高興。這間公寓裡還是有一些不錯的東西。她決定不要跟尼克說自己有重新裝潢過這間公寓。一陣子之後,他走進廚房,站在她身邊,空間僅剩無幾。「看看妳,」他捏了她的腰一把,取笑著說。「好像家庭主婦。我從一九九二年之後,就再沒看過我的廚房長什麼樣子。」
她氣極敗壞地說,「你是白痴嗎,怎麼可以把貓裝在塑膠袋裡。」
別這麼叫他。他真的是個好人,又是美國人,人又風趣,而且……」
「不,不。當然不是。」
「餐廳,還有賣外帶的地方。現在早就沒人在煮飯了。」
洛伊德一下子沒有答話。「裝在塑膠袋裡。」
「我當然煮過。」她驕傲地回答。她會做水煮蛋、把起士放在麵包上烤,還有烘豆子……很多很多不同的菜色。「我跟我朋友布麗琪有次還煮過『春情盪漾宴』呢。」她說。「只是我們喝了太多的野莓性|愛雞尾酒,醉到把法蘭克福大香腸給燒焦了,只好跑去買咖哩回來加菜。之後我們花了好幾個星期,才把那個乳|房形狀的草莓慕司蛋糕給吃完。」
隔天一早醒來,尼克已經不見人影。她一直期待兩個人可以懶懶地共享一頓長長的週日早餐。尼克留了張紙條給她,說他有些事得跟某個澳洲連續劇明星處理,而那個人只有在一天裡特定的時間才找得到,還說今晚他會跟她見面——他將今晚拼寫成「tonite」,字母i的上面還用一個小圓圈代替小黑點。喔,妳不能貪心擁有整個世界啊,蘇絲這麼想著。
「哈!」這句不公平的話語,突然讓他覺得好刺耳。「女人才讓人摸不透吧。那個可憐的傢伙或許正捧著一大把花站在門外,想著妳是否還記得自己有邀請他……妳還在攪拌嗎?」
他的語氣一點也沒有說服力,他一定是背黑鍋的那個人。有人會這麼好心嗎?她這麼想著,他一定有做錯什麼事。於是她想對他進行一個小小的測試。
她在仔細說明她將如何醃漬那些草莓時,突然驚訝地止住口。「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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