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肝寶貝,只有老天才知道了!」歐佛莫小姐溫柔抱著她說。
梅西變得有點虛弱:「喔,我還以為她會跟我去。」
「拜託,妳以為怎麼樣,一點都不重要。」愛達大聲回答,「小姐,妳以後最好也記住了,學著把腦袋裡的想法留在腦袋裡就好。」這正是梅西早就學會的東西,而她的學習成就正是她母親這麼易怒的原因,愛達懷疑,梅西的沉默是因為變成了一個討人厭的小小批判家,很容易就會帶著評斷的眼光看待長輩,她私心還是希望梅西能夠當一個單純又能信任的乖小孩,更希望能夠聽到自己對畢爾的那些嚴厲批評,是如何傷害他的人格,如何撕裂他那張假裝愛好和平的臉:但是如果收不到任何回應,那麼罵人的滿足感就減少了不少。隨著日子一天一天過去,愛達這才明白,能夠把梅西丟給畢爾,而不是得從他手中把女兒搶過來,她反而還比較開心,甚和_圖_書至開心到有點良心不安,尤其聽到一個為人正直的朋友說出犀利的評論,認為等到這對父母都努力想把這個小女孩變成另一方的負擔,那麼這場搶人大戰就真的結束了,但是一個慈愛的媽媽一定不會想要贏得這種戰爭。
不過,梅西總歸是得回到媽媽家的,只是這次對這個孩子來說,到媽媽家去似乎不再是不得不的選擇,而為了讓梅西安心,歐佛莫小姐也沒必要再瞞著她,便一五一十據實以告:她也許有可能再也不用回去媽媽家了。歐佛莫小姐私心這麼相信,同時她也告訴梅西,如果法蘭芝先生的女兒能表現出真的比較喜歡父親的樣子,那麼「輿論」就會支持梅西留在父親身邊。可憐的梅西,雖然不太清楚背後的動機,但是她願意乖乖聽話,直到那天到來;她第一次對一個人懷著這麼熾熱的感情,那個人就是她的家教老師。不過沒有人告和圖書訴她,而她自己也不能,至少她是沒有告訴自己,其實她喜歡歐佛莫小姐比喜歡爸爸還多;但是即使懷著罪惡感,梅西還是能夠安慰自己,因為她可以說爸爸也很喜歡歐佛莫小姐,就跟她喜歡老師一樣多,爸爸還特地這樣告訴梅西,不過梅西自己看也能看得出來。
「幸好妳爸爸很欣賞我這麼做,他簡直欣賞極了!」歐佛莫小姐說了這麼一句,還特別用力強調「欣賞極了」這幾個字。梅西自己當然也是非常感動,歐佛莫小姐經歷的一切讓她成了殉教的烈士,特別是愛達捎來那封可怕的信,她媽媽完全氣炸了,以歐佛莫小姐的話來說,就是往她身上丟了一大堆羞辱的話,而且梅西和歐佛莫小姐再也別想一起出現在愛達家裡了,在在都證明了愛達的怒火有多旺盛。
梅西的母親告訴她,接下來在她去她父親那邊之前,有些事情要先處理好,然後愛達說:「妳應該和_圖_書
知道她不會跟妳一起去吧?」可想而知梅西會有多驚訝。
她違背了對愛達的承諾,掙扎了三天之後,終於直接去找梅西的父親,告訴他一個簡單的事實:她愛他的女兒,所以無法就這樣放棄,她願意為梅西做任何犧牲。於是,她就這樣留了下來,她的勇氣得到了獎賞;為了這件事,歐佛莫小姐需要多大的勇氣,而這股勇氣也影響了梅西。歐佛莫小姐說的話,有些在梅西心中烙下了特別的印記,例如她的這番告白,等到梅西年紀更大一些,就能更了解,一位年輕姑娘得拿出多麼「不要命的勇氣」,才能做到歐佛莫小姐做的事情。
如果不能表現出好勝,這就太不像愛達了,因為她從來沒有輸過,但是這卻讓她興起了惡意捉弄的念頭,而只有少數幾個人才會吃她的虧。她決定不管怎麼樣,一定要整到畢爾,她重新思考了一下,研究要如何惹惱畢爾,她絕對不能讓和-圖-書步;而怎麼樣才能讓畢爾覺得困擾呢?當然就是不能讓這位好心善良的老師跟去,特別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梅西是這麼喜歡她。愛達對老師說,畢爾住的那個地方,好人家的姑娘絕對不會願意踏進去。歐佛莫小姐對梅西解釋說,自己也很希望可以陪她去她父親家,但是這個請求馬上就被愛達駁回了,「她說如果我敢去幫他工作,那我就再也別想在這個家出現了,所以我答應她,不會盤算著要跟妳一起去。如果我在這裡耐心等著妳回來,那我們一定還可以再相聚的。」
絕對不會有人懷疑,漂亮的歐佛莫小姐對梅西的愛,有什麼證據可證明呢?梅西到她父親家還不到一個禮拜,雖然兩人分開時是那麼痛苦,而愛達又下了禁令,歐佛莫小姐當然還有顧忌,再加上她也答應愛達了,可是她仍然出現在畢爾家,這不就說明了一切嗎?那時候,梅西在父親家裡已經安頓好了,有個算鐘和*圖*書點費的保姆照顧,是個深色皮膚、身材矮小的胖女人,有個外國人的名字,手指髒髒的,總是戴著一頂軟呢帽,一開始就讓人懷疑她在虛應故事,應該待不久,這個懷疑很快就得到證實。除了她的外表之外,這個保姆還會問她的學生一些跟學習無關的問題,其中有兩、三個問題傳到了畢爾.法蘭芝耳裡,就連他也覺得這些問題實在太低俗了。所以,這個奇怪的保姆就如同幻影一般,很快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歐佛莫小姐帶來的光明,她為了梅西鼓起所有勇氣前來,把所有經過都坦白告訴梅西,她真的再也忍不住了。
耐心等待,最重要的是,還得等到她回到媽媽家,對梅西來說感覺是好久以後的事,這讓她想起大人對她說的所有一切,從第一句到最後一句都是,他們都說只要她乖就可以達成心願,但是她都已經這麼乖了,卻仍然什麼都得不到。「那在爸爸家的時候,誰來照顧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