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沸水罐

「當我們把水放在火上時,它先受到熱,後來則沸騰了,散發出水蒸氣,散布在空氣裡。倘若讓沸騰繼續一個時候,它的結果便是罐子裡空空的,所有的水都消失了。」
此外,保羅叔叔在旅行時,是不喜歡多說話的;他有意保持一種慎重的態度,默然不語。這裡有許多以前從未見過的人,也許以後將永不再見,他們立刻和旅途上的同伴熱絡起來。他們不願緘默不語,一定要互相絮聒不休。保羅叔叔並不像這類人一樣,他認爲他們都是沒有自制力的。
保羅叔叔拿了一個玻璃瓶,放了一手指深的水入内,用一個木塞緊緊地把瓶口塞住,然後再用一根線把木塞綁住。他把這樣預備好的玻璃瓶放在火前的灰裡。於是他領了艾米爾、約爾和克萊兒,把他們很快地拉到花園裡去,遠遠地看著將要發生什麼事情,這樣就不怕被爆炸弄傷了。他們等了幾分鐘,便聽見砰的一聲。他們趕去看時,只見玻璃瓶已碎了,碎片四處分散,爆炸威力大極了。
「它並不是自己在跑的,」他的叔父回答,「這是蒸汽在推它移動m•hetubook.com•com。我們且先來了解蒸汽是什麼,它的力量又是什麼。
孩子們的叔父講完後,郵差送來一封信來。原來是保羅叔叔的一個朋友,邀他進城去處理一件要緊的事情,他也願意利用這個機會,給他的姪兒們一個短途旅行的經歷。他叫約爾和艾米爾換上了星期日穿的新衣服,一同到鄰近的小站去等火車。在車站上,保羅叔叔走到一個鐵格窗口,窗後坐著一個很忙碌的人,保羅叔叔從一個小格裡,遞給這個人一些錢。這人回頭給了他三張車票。保羅叔叔把這些車票拿給一個守在一間屋子入口處的人。那人在車票上用夾子軋了個洞,讓他們進去了。
「因受了熱,」保羅叔叔繼續說,「水便變得看不見、摸不著,和空氣一樣地蒸發了。那就是所謂的水蒸氣。」
他們上了火車,蒸汽嘶嘶地響了起來。火車出發了,他們啟程了。過了一刻鐘,火車已加足速度了。「保羅叔叔,」艾米爾說,「看呀,那火車怎樣地跑著跳著,呼呼地轉著圈兒呀!」他的叔父向他搖手和圖書示意,叫他不要說話。他這樣有兩個理由:第一,剛才艾米爾說了一句錯誤的傻話;第二,他的叔父不願在公眾之前,讓人誤以爲倚老賣老。
「不要怕,叔父,」約爾急忙插嘴說,「我們絕不重複此一試驗,它太危險了。」
「現在,你們該知道什麼東西使得火車頭和別的許多機器轉動了。原來機器裡面裝著一具堅固且關得緊密的汽鍋,汽鍋下面有個火爐,火爐把鍋中的水澆成蒸汽。這股蒸汽具有一股巨大的力,竭力要想逃走。蒸汽特別被一塊東西壓著,而這塊東西是特地放在那裡壓住它的。從這個運動裡,便可使各種東西走動起來,譬如火車頭那樣的東西。我們且總結一下:我們要記著,在每一個蒸汽機裡,主要的東西,力的產生者,就是一個汽鍋,一個用來沸騰水且緊蓋著的罐子。」
到傍晚時分,這三個旅行者都回來了,大家覺得這次行程很愉快。保羅叔叔把他在城裡的事務處理好了。艾米爾和約爾各自帶了一個主意回來。安太太特地爲了結束這個星期日,預備了一頓很豐盛的晚餐,他們和_圖_書吃完之後,約爾是第一個把他的想法說給叔父聽的。
「在我今天所見的事物當中,」他開始說,「最吸引我的,要算是那火車前頭的機器,那個拖帶一長串車輛的火車頭了。他們怎樣使它移動的呢?我看得很清楚,但是找不出原因。它看來好像是自己在走,像一匹在奔跑的野獸。」
「爆炸的原因和玻璃瓶的破碎,就是因爲蒸汽,它因爲無路可逃,積聚著、推擠著,溫度愈高,它的壓力也愈來愈強。於是時候一到,玻璃瓶不再能夠抵抗蒸汽的壓力,便爆成碎片了。人們把蒸汽在罐子裡抵抗的力量,稱做壓力。熱力愈大,則壓力也愈強。到了熱度充足時,它會具有一股不可抵抗的力量,不但能夠爆破一個玻璃管,並且能夠爆破最厚最硬的鐵罐和紫銅罐,或者任何其他有頑強抵抗力的材料。我們是不是必須說,在那種情形下的爆炸是很可怕的呢?罐子爆炸時飛散的碎片,其力量之猛,足以和一個發射的大砲彈及爆發的炸彈一樣。一切首當其衝的東西,都會被它破壞或打倒。火藥爆炸的可怕結果,也不過如此m.hetubook•com.com了。剛才我做給你們看的玻璃瓶,也不是沒有危險的。這個危險的試驗,會把你們的眼睛炸瞎,這種試驗在極度小心戒備下只能做一次,假使你們要再來一下,那是很危險的。我要禁止你們用一只蓋得密不透風的玻璃瓶來加熱;你們要知道,這個玩意兒會把你們的眼睛弄傷。倘若你們不聽我的話,那麼你們休想再聽我講故事,我也不願再和你們在一起了。」
「你已經告訴過我們,空氣中的潮濕、雲與霧的原因,也叫做水蒸氣。」這話是克萊兒說的。「是的,那是水蒸氣,但這種水蒸氣只不過是太陽的熱所造成的。現在,你們要知道,熱愈是強,那麼水蒸氣就愈多。倘若你把一只盛滿水的罐子放在火上,猛烈的火所蒸出來的水蒸氣,比炎夏烈日的溫度所能蒸出的要豐富得多。如此製成的水蒸氣,從罐子裡一逃出來後,它便一點也沒有可注意的地方了;因此,一罐沸水的水蒸氣,從來不能引起你們的注意力。但如果把那罐子蓋上,而且蓋得非常緊密,密得沒有絲毫空隙,這時的水蒸氣大量地膨脹起來,要逃出關它的牢和*圖*書籠,力量便非常猛烈了。它向各處推著擠著,打破阻擋它膨脹的障礙物。無論那罐子是怎樣地堅固,結果都會被罐內水蒸氣不可抵抗的力量所爆裂。那就是我將要用一個小瓶,而不用罐子做給你們看的,那小瓶蓋得並不很緊,它的蓋子一定要很容易地可被蒸汽衝掉。此外,即使我有了很合適的罐子,我也要當心著不用它,因爲它會把整個屋子炸掉,也把我們都炸死。」
「那是前天安太太遇到的事情,」艾米爾插嘴說,「她正煮著幾個番薯,因爲懶得時時向罐裡探望,她後來去看時,已經一滴水也沒了,番薯已燒得半焦,她不得不倒水重煮,安太太那天很不高興呢。」
這裡,他們是在所謂的候車室了。艾米爾和約爾眼睛張得大大的,一言不發。不一會兒,他們聽見蒸汽的嘶嘶聲,火車到了。在一列火車之前,是一輛火車頭,已經減弱了它的速度,以便能停歇下來。約爾從候車室的窗裡,看見人們經過著。他心中已給什麼東西占據著了:他要想知道這個笨重的機器是怎樣移動的,什麼東西轉動它的輪盤,看來好像是被一根鐵梗推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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