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〇五年十二月十二日
32

「一七〇二年斯卡洛特的某個神職人員寫給奧爾尼.馬格努松的信。內容好像是關於一六七五年斯文生主教死後他擁有的外國書稿的下落。所以那封信一定在典藏館裡的,很多人都記得。那不是什麼稀奇玩意。」
「妳有沒有看見過哈洛德跟他的朋友們爭執或是吵架?」朵拉問。
「不,不,我可以告訴你們對我而言不是難事。我只是說你們似乎總能提起我們學校裡最敏感的問題。」
「怎樣的吵法?」朵拉謹慎地問。「吵架?喊叫?」
「現在還在妳那裡?」朵拉覺得她得集中她的注意力。
「思考?妳現在還需要思考什麼?」昨天朵拉告訴馬修海多爾試圖把罪名推到布耶特頭上,他毫不買帳。朵拉也覺得那太過牽強,但在床上整晚輾轉反側後她不那麼確定了。馬修繼續說:「除了幾個疑點之外,一切似乎都契合。相信我,等警方調查海多爾的財務狀況時,失蹤的錢一定會出現,手稿也是,如果真的存在的話。」
「想都別想,」馬修說,雙臂緊緊交抱在胸前。「這是你的主意,我只要作壁上觀——如果他看見信這麼破爛痛哭失聲的話,或許我會遞條手帕給他。」
馬修仰頭瞪著天花板,然後回道:「你知道海多爾已經走投無路了,對吧?」朵拉點頭。「我們所見所聞都只顯示布耶特只是有點古怪,參與包括烘烤屍體等等的奇特儀式而已。」
「有點驚慌?」岡納心不在焉地重複。他小心地打開信封,慢慢把信紙拿出來,看到信的狀況顯然讓他的情緒越來越低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把信攤在桌上瞪著。
朵拉在紙上寫:「古信?」馬修揚起眉毛,又吃了一塊餅乾。朵拉對歌雯說:「我們想看一下。現在去打攪你方便嗎?」
「敝人在下我,」岡納說,然後沉默下來。他望著他們,眼神似乎是要等人挑釁。
「我不能確定,」歌雯說,聲音中再度出現譏諷。「來這裡的主要有兩個女孩:一個高大的紅頭髮跟那個金髮女孩。兩人看起來都像突然被徵召入伍的妓|女——畫著濃妝,穿鬆垮的迷彩褲。兩個人都非常難看又沒禮貌。我們常常碰到,但她們從來沒打聲招呼過。沒看見本人我分不出說話的是誰。」
「非常謝謝妳,」馬修說著接過盤子。「有些人不了解早餐的重要性。」他朝朵拉的方向點頭,對美麗眨眼。美麗對著朵拉皺眉,然後朝馬修嫣然一笑,走了出去。
朵拉的微笑在他們坐在歌雯家廚房的桌旁,桌上攤著那封信時,消失無蹤。岡納看見信變成這個樣子不可能高興的。他可能會希望乾脆找不到比較好。「妳確定在從箱子裡拿出來的時候沒有破嗎?」朵拉問,小心地撫平那張厚紙,盡量不讓幾乎破成兩半的地方完全分裂。
「但是……」就在此刻美麗沒敲門就帶著餅乾衝進來。她把餅乾放在盤子上,還倒了一杯咖啡。只有一杯。朵拉覺得如果餅乾是她要的,美麗會從走廊上把整包瞄準她的額頭丟進來。
朵拉停止敲桌子,放下鉛筆。「真好笑。那有助於我思考。」
馬修也站起來,跟房東太太握手。她對他微笑,他也意味深長地回她一笑。「你何不租下這間公寓?」和*圖*書她用左手覆上他的手。
「但要告訴他壞消息的是妳。」馬修說著看鐘。「他是不是快來了?在妳去跟愛米莉亞見面前我得好好吃頓飯。妳確定餐飲同業公會的假日只到中午?」
「那是哈洛德的東西嗎?」
岡納沒有回答。他陷入沉思。他並未抬頭張望,因為他知道牆上掛著什麼。「那不是斯文生主教,是我曾祖父岡納.哈達聖牧師。我繼承了他的名字。他穿著牧師的衣服,不是十七世紀主教服飾。」
岡納跟馬修都困惑地瞪著她。岡納拿起領帶看著領帶夾。他鬆手望向朵拉。「我得承認我不明白妳的話題走向。既然你這麼有興趣,我就告訴妳。這是五十歲生日禮物。」他站起來。「我想沒必要繼續下去了——我沒意願討論自己的打扮。我得去見手稿中心的主任,沒時間胡扯。我希望你們的調查一切順利,但我建議妳關注眼下,因為過去跟哈洛德的案子無關。」
「是,我知道妳找到了什麼。」朵拉替這位女士省下描述內容物的工夫。
「真的?」朵拉驚訝地說。「我以為不願意被追究的是布耶特呢。我們聽說她的舉止頗為奇怪,所以我們才問。」
「我是歌雯,哈洛德的房東太太。」
歌雯內疚地望著那封信。「我確定。那時候是好的。我一定在慌亂之下撕破了。」她帶著歉意微笑。「他們可以修復吧——對不對?或許把它熨平?」
「誰?」朵拉問。
歌雯放開了他的手。
岡納抬起頭。他的表情顯示那根本沒用。「我會的。」
「真是巧合啊,」岡納冷淡地說。他顯然相信她跟馬修知道的遠比說出來得多。「如果妳高興我們可以一直繞圈子說話。那封信裡有一段含混不清的內容,提到不能讓丹麥的官員找到某些貴重物品,並且說那藏在古老的十字架旁邊。一般認為這是指凱達蘭教堂裡的聖十字架,那在宗教改革的時候被取下來免遭破壞。」
「所以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第一次注意到岡納的領帶夾。那讓她想起某個她無法確定是什麼的東西。
「對。我打電話給警方的時候手上抓著那張紙,剛剛發現它還在廚房的電話旁邊。」
「不,完全沒有,」岡納回答。「我們發現他缺乏重點,就像我跟你們說過的。他沒有運用課堂上的研究計畫來替論文鋪路,反而到處離題——投入跟巫術歷史完全無關的領域。這在研究斯文生這件事上最為明顯——妳知道他是十七世紀的人。」
「呃,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一封古信。真的很古老。我記得你們說過在找類似的東西,所以我打電話給妳而不是警方。」朵拉聽見她深呼吸了一下。「警察已經很忙了。我想這不會跟謀殺案有關係」
「妳可以這麼說。」歌雯回答。「至少他們來的時候就變吵了。哈洛德也會大聲放音樂和頓腳——但是他的朋友來的時候就吵得多了。」
「喔,我相信他們一定可以的,」朵拉說,雖然她懷疑修復應該是頗為複雜的過程,如果可能的話。「非常謝謝妳聯絡我們。你的決定是正確的——這很可能就是我們要找的文件,跟警方的調查真的沒關係。我們會物歸原主。」
朵拉坐著用鉛筆敲擊辦公桌hetubook.com.com的邊緣。馬修沉默地望著她。「我聽說滾石合唱團在找鼓手。妳新增的祖母頭銜應該可以合格。」他說。
「不是,我想是索爾博卓.歐拉夫森吧。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確認一下。」
「布耶特,是的,沒錯。她的舉止的確很奇怪。老實說多虧了哈洛德設法阻止她,才免於系上蒙羞。」岡納鬆開領帶。
馬修拿了兩塊餅乾,喝了最後一口咖啡。「那個教授在找的信?」
他送他們到門口。
「好,不,我不會在冰島待太久。」他結巴地試圖想辦法抽回手。
「你對這封信似乎所知甚詳,」馬修第一次開口。「而你說你從來沒看過。」
「你是什麼意思?」朵拉叫道,「我只知道你告訴我的內容啊。」她的視線落在岡納的領帶夾上。她見了什麼鬼為何這麼介意這玩意?岡納到底在說什麼?
「就這樣?」朵拉追問。「沒有提到藏起來的手稿或者是要把它們偷偷運出斯卡洛特?」
「說不上有。警方也問過同樣的問題。我只記得哈洛德在洗衣間跟某個女孩非常激烈地爭論過。我沒介入,當時我在烤麵包。我不在洗衣間裡,只是經過的時候剛好聽到而已。」她雙頰泛紅。剛才歌雯曾經帶他們去洗衣間,解釋她如何找到那個紙箱。洗衣間在走廊後方,她不可能只是經過,除非她剛好從大門進來。她顯然是在偷聽,朵拉試圖替她想法解釋她如何聽到而不必承認自己把耳朵貼在門上。
「或許我們有忽略的地方。」朵拉不怎麼信服地說。
「你把這封信給他,」朵拉說,把大信封塞給馬修。他們要離開時歌雯找了這個信封讓他們把古信放進去,以避免進一步毀損。好像這樣有用似地。
「妳是開玩笑嗎?」歌雯說,她的腔調突然開始不悅。「我有沒聽見過他們?有時候他們簡直像是在我家一樣,吵得要命。」
「你可以搬去跟美麗住的。」朵拉微笑。馬修橫了她一眼,但是表情稍微和緩下來。
朵拉彷彿著了迷一般瞪著他的領帶夾。它的形狀很不尋常,顯然是銀製的。「你這領帶的?」她指著他的胸口突然問道。
「或許你該轉達找到這封信的人的歉意,」朵拉說。「她非常抱歉。」
「怎麼了?」朵拉謹慎地問。
歌雯紅起臉來。「雖然如此我還是喜歡他。我想那就是原因吧。他準時交房租,本人也是個好房客。」
「是可能發生,但這是單純的行政疏失。她說的那些信件的確下落不明,但她指責某個在此情況下不可能有嫌疑的人。」
岡納看錶。「事實上我也是——我得把這封信交給瑪莉亞。」從他的表情看來這可不是他樂意幹的差事。「簡而言之,他們去了雷克雅未克國家典藏館、國立圖書館的手稿部門之類的地方,記錄所有提到斯文生主教的文獻。據我所知他們進展得不錯,直到布耶特說她發現國家典藏館收藏的信不見了。」
「這個研究的指導教授是你嗎?」朵拉問。
「是麼?」她顯然鬆了一口氣。「妳可以想見我非常震驚,我剛剛發現自己跑出洗衣間的時候手上還抓著一張紙。」
「沒問題,我們這就來。」朵拉掛了電話站起來。「你得把餅乾帶著走,我https://m.hetubook.com.com們要出發了。那封失蹤的丹麥古信或許出現了。」
「我們聽說他們吵過架。關於他們對斯文生主教的合作研究計畫。吵架的原因是一份失蹤的文件。你聽說過這件事嗎?」朵拉注意到岡納背後的牆上掛著一幅畫,畫中人在她看來是主教。「那是斯文生嗎?」她指著畫像。
馬修朝朵拉眨了兩次眼。「給妳兩個。高興了嗎?」他用誇張的手勢把餅乾放進嘴裡。
「很快就可以結束啦,別擔心。你馬上就可以吃飯了。」聽見走廊另一端傳來的腳步聲,她抬起頭。是岡納。他手上捧著一疊文件跟書,看見他們似乎很驚訝。
岡納一言不發。他像是凍僵一樣死盯著那封信。突然他笑起來。讓人不安的笑法!一點都沒有愉快的意思。「我的天,」他歇斯底里地笑完一陣之後說,「瑪莉亞會怒不可遏。」他吐出這個名字的時候抖了一下。他撫平古信,拿起來檢視。「但這的確是我要找的那封信;至少我們該為這點感到高興。」他吃吃笑起來。
「所以吵鬧的多半是他朋友?」朵拉問。
朵拉雖然同意瑪莎.霧跟布耶特都沒禮貌,但她們絕對算不上難看。她開始懷疑房東太太喜歡哈洛德,所以嫉妒他的女友們。更奇怪的事都發生過。她試圖隱藏自己的想法。「嗯,沒有關係。我確信那跟謀殺案沒有關係的。」她拿起古信站起來。「非常謝謝你,我會轉達你要清空公寓的希望。」
岡納瞇起眼睛。「她怎麼了?」
「那是怎樣的信?」朵拉問。「我是說內容?」
「哈囉,」他說,一面在口袋中找辦公室鑰匙。「週末的時候我們找到一封古信,想問一下是不是你在找的那封。」
「妳要騙那可憐的傢伙嗎?」馬修問。「這樣做不太好吧——他已經夠慘了。」
朵拉在走廊上回過頭對他微笑。「唯一能確定到底是不是岡納要找的信的方法,就是拿去給他看。他會高興到願意為我們做任何事。問兩三個關於布耶特的問題無傷大雅吧。」
「嗯,可以,我在家。只是……」她停頓下來。
朵拉婉拒。「不用了,如果你能告訴我們事情經過的話,應該沒有必要找他了。我們有點趕時間。」
「希望是,」朵拉背起包包走向門口。「如果是的話,我們就拿去還給岡納,或許可以問問他海多爾說的關於布耶特的事。」她得意地微笑,慶幸自己的好運。「就算不是他要找的信,我們還是可以假裝是。」
「瑪莉亞?」朵拉問,「瑪莉亞是哪位?」
「我明白了,」朵拉說,直接迎上岡納的視線,然後加上一句。「請恕我這樣問,但她為什麼懷疑你?」
「不行。今天是餐飲業公會紀念日,」朵拉胡扯,「他們要到中午才開門。」馬修呻|吟出聲。「你死不了的——茶水間有餅乾。」她說著伸手拿電話撥內線給美麗。「美麗,你能把咖啡機旁邊的餅乾拿進來嗎?」感覺到電話另一端即將出現的「不」,她很快加上一句,「不是給我,是給馬修的,謝了。」她轉向馬修。「你不覺得該調查一下布耶特的事嗎?或許有什麼內情。」
「嗯,那位女士找到其他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些讓她非常驚駭的東西,」朵拉說,「我跟你保證不是沒有道理的。她請我們代為歸還,因為她為此感到非常抱歉,希望這能夠修復。」她帶著比之前更深的歉意微笑。
「岡納,我想藉此機會問一下你系上的一個學生——布耶特,她是哈洛德的朋友。」
「手稿中心的主任,」岡納無力地說。「要找這封信的人是她。」
「這有什麼不對嗎?」朵拉瞥向桌上的古信。「我是說,這種事情的確會發生啊。」
「恐怕那封信被我捏爛了。那時候我非常震驚。但是並沒有全毀,」她急急加上一句。「所以我沒有告訴警方。我不希望他們指責我毀損證據什麼的。我希望妳能了解。」
「被人指控的時候我當然也就得知了信的內容,」岡納怒道,「歷史學家對這封信都很了解,還有不少論文以此為主題呢。」
「是的,」歌雯遲疑地說。「幸好哈洛德去洗衣間的時候通常都是一個人。我不知道那個女孩是在幫他洗衣服還是陪他聊天,但他們講話非常激動。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是在說一封失蹤的信。我猜大概就是這封了。」她用下巴朝桌上一指。「哈洛德一直叫她不要管某事,一開始很鎮靜,但她堅持問他為什麼不肯替她撐腰的時候,他就激動起來。女孩一直說那樣的話她就有非常大的優勢——天曉得那是什麼意思。我只聽到這些,因為我只是經過而已。」
「喔,」她充滿同情地嘆了一口氣。「我以前住過一間公寓,那裡洗衣間的門就在我旁邊,真是受夠了,你幾乎可以聽見裡面的人說的每一個字呢。真的非常尷尬。」
「你對她拋媚眼,」朵拉驚訝地說。
「很好。我希望越快處理任何跟哈洛德有關的東西越好,讓這一切都成為過去。自從謀殺案發生後我跟我先生實在很不好過。我希望妳能轉告他的家屬,我真的希望公寓快點清空。我能越早忘記這件事就能越早重新開始。」她把纖細的雙手放在桌上,瞪著戴著戒指的手指。「我並不是不喜歡哈洛德。請不要誤會。」
「喂,是朵拉.古蒙多迪嗎?」一個朵拉略微耳熟的女性聲音說。
「是的,哈囉。」
「我剛說了,那是行政上的疏失。根據紀錄我是最後一個調閱文件的人,但我根本沒碰過。不是有人冒用我的名字,就是紀錄錯了。我對斯文生主教沒有興趣,也從沒想過要調閱跟他有關的文獻。更不幸的是那個女孩試圖利用這點要我幫她不被當。她直接說要是我願意幫她的話,她就不說出去。我跟哈洛德討論了一下,他答應說服她不要做這種蠢事。我跟在典藏館的朋友聯繫,要求調查。我可不想讓愚笨的小女孩勒索。但他們什麼也沒找到,因為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日期大概是十年前。最後他們承認可能是館方的失誤,信可能歸檔到別的地方,就此找不到了。布耶特也識趣沒再跟我提這一件事。」
「妳認得女孩的聲音嗎——是不是他那個嬌小金髮的朋友?」朵拉充滿希望地問。
「我自從剛考完駕照回家就倒車撞上鄰居的車子以後,就沒有過這種感覺了,」他們坐著等待時朵拉說。他們在等岡納下課。周圍似乎沒有人,朵拉趁此機會在椅子上伸了個懶m•hetubook•com.com腰。「信又不是我撕破的。」
朵拉吃了一驚。「真抱歉。但我還是希望你能有點耐心——我們只是想整理一些線索,布耶特是其中之一。如果你不願意討論,或許可以告訴我們能去問指導他們研究的教授。」
朵拉坐下把信封放在桌上。「哈洛德公寓裡,跟其他東西一起放在紙箱裡。我得警告你信的狀況很不好,」她帶著歉意微笑。「找到它的人當時有點驚慌。」
「這跟哈洛德的論文有關嗎?」朵拉問,她以為他其實是在調查主教是否有《女巫之槌》的版本。
歌雯哼了一聲。「大部分時間都是把音樂放得很大聲。如果你能說那是音樂的話。還有要命的震動,像是他們在跺腳或者是跳動那樣。奇怪的吼叫,歡呼——我常以為我把房子租給動物園也不會更糟。」
岡納注意到朵拉盯著他的領帶。他以為沾上了食物污漬,低頭用手掌撫摸,順便用領帶夾搔了一下癢,然後很快抽回手。「妳問是怎麼回事——讓我想想。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哈洛德跟布耶特決定要列出一份所有已知跟斯文生主教有關的文獻紀錄,當作選課作業的一部分。我想提出計畫的是哈洛德,不是布耶特。她只是搭便車而已。她總是贈別人的研究計畫。」
「啊,是,妳好。」朵拉寫下她的名字給馬修看。她畫了兩個問號表示不清楚她打電話來的目的。
岡納打量她。「如果妳知道答案為什麼還要問我?」
朵拉微微臉紅,決定不要問牆上掛著的其他照片——其中一幅顯然是岡納跟海拉的那個農場主人,她和馬修去洞窟探險時碰到的。她的困窘讓岡納稍微高興了一點,他傾身向前嘶聲道:「你們倆是我碰到過最不受歡迎的訪客。」
他望向窗外。「我們去餐廳吃早餐吧。」馬修睡過頭,醒來才到朵拉的辦公室。
「那妳為什麼繼續租給他呢?」馬修問。在此之前他一直沒有開口。「要是我沒記錯的話,租賃契約中有關於房客舉止的規定,如果違反的話是可以終止合約的。」
朵拉翻翻白眼。「小心,她沒有男朋友,我可能告訴她你住哪家飯店。」她的手機響了。
「不會的,」朵拉用友善的口氣說。「我知道這一切一定很不愉快。」停頓了一下她問道:「最後我想請問一下妳是否認識哈洛德的朋友——看過他們或者是聽見過?」
「像什麼?」馬修問。「不幸的是,朵拉,到頭來似乎是胡吉殺了哈洛德,然後由他的朋友收尾。只剩下找到他們聯手跟吞掉那筆錢的證明了。他們非常可能騙了哈洛德,說知道手稿在哪裡。你得承認海多爾幫哈洛德翻譯,非常有利於編故事騙他。他們可能假裝安排了收購手稿的交易,黑了那筆錢。然後等到不得不把手稿交出的時候只得殺了哈洛德滅口。海多爾對T恤的解釋一定是假的。」
岡納臉色一亮。「真的?」他說著打開門。「請進,這真是好消息。」他走到桌前放下手上的東西,然後在桌後坐下,示意他們也坐。「在哪找到的?」
「我不知道找妳是不是找對人了,但是我有妳的名片……總之週末的時候我找到一個哈洛德的紙箱,裡面有各種各樣的東西。」她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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