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貝卡死了,她丈夫馬汀也死了。」
「不好。」這一次她坦率地回答:「老實說,目前我甚至一切都糟透了。」
「沒有,我們一直還在找她。」
「這樣可以。」莉娜回答。
「莉娜?」
「還好很順利,」男子說:「我們把牠放出來了。狗兒還好嗎?」
「什麼?」震驚、不可置信的口吻。接著他問:「又是意外嗎?」
「好,那麼六點見!」
「好。欸,一切都正常了,只是現在我急需換個鎖。」
「我真的不想介入你的生活,可是我想讓你知道,我喜歡你,甚至可以說很喜歡你。還有,我很為你擔心。如果你願意,我很想陪著你。」
此時她見到一個影子,一個從屋內暗處衝出來的身影。吉內斯再度狂吠,簡直快瘋了。
「對。」莉娜答。
「好吧,就照你的意思。」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我會的,那麼……」
「是啊。」莉娜表示同意。「一定是的。」
「抱歉,」莉娜說:「這幾天我心裡很亂……」
電話線另一頭傳來一聲極力克制的喟嘆。「對她來說,這一定很悲慘吧。」
「當然嘍!我甚至要早點出發。今天是星期五,那裡一定有許多學生會離開學校度週末,所以我打算十二點以前就到那裡。」
「所以和_圖_書
這些事她都還不知道嘍?」
當她帶著吉內斯走進樓梯間時,吉內斯突然開始吠叫,同時猛搖尾巴、用力拉扯牽繩,並且緊張地狂吠。莉娜停下腳步,這是牠前所未有的行為,看來一定有什麼理由令吉內斯如此激動。莉娜仔細觀察自家大門,門是關著的,當然只是虛掩而已,因為門鎖尚未修好。
是艾絲塔。她哭紅了眼,神情猙獰地撲向媳婦大吼:「她在哪裡?你對那個孩子做了什麼?」
「哦,好吧。」他毫不掩飾失望之情。「嗯,等你好一點了,可以打電話找我。」
「吃活性碳吧,」艾絲塔建議,「也許這樣就行了。」
莉娜帶著吉內斯返回拉珀街時,已經是下午四點了。之前她先把吉內斯交給一名狗保姆照顧,接下來的幾小時她都在圖書館閱覽室和那裡的無障礙廁所中度過。在閱覽室是為了使用那裡的公用電腦上網查詢所有她需要的電話號碼,在無障礙廁所是因為把門鎖上後這裡勉強算是較穩當的藏身處,可以不受干擾地打電話。她依照列印出來的電話號碼,一一打給相關機構:方圓兩百公里所有的棄嬰安置中心、棄嬰之家與孤兒院,就連教會的教區辦公室她統統打過去詢問,盼望會有善心人士將艾瑪放到某間https://m•hetubook.com•com教堂的臺階上。
「不是,」莉娜回答:「其實真正的情況我們也還不清楚,有可能這兩次都是自殺。」
「蕾貝卡是三天前,馬汀是昨天晚上。」
她在英諾森公園較僻靜的角落找了一張長椅,拿出手機,撥打艾絲塔的固網電話。
「我了解,」尼可拉斯說:「這些事真的都很可怕。」
「沒關係的。你好好休息,我十分鐘後就出發。」
「喬西怎樣了?她有沒有出現?」尼可拉斯問。
「老實說還是不要的好,我累得要命,急需好好睡個覺。」
和吉內斯漫無目的地在附近走了一個小時,最後莉娜決定打電話給艾絲塔,找個藉口告訴她自己無法和她一同前往寄宿學校了。藏在花束內的要求或許正是這個意思:她必須遠離艾絲塔。
掛斷電話後,莉娜便向查號臺詢問住家附近的鎖匠電話,打了過去。
「欸,沒錯。」莉娜說:「那就是我家。」儘管自己無需多向對方解釋,莉娜還是覺得有必要稍作說明。「有緊急狀況……我得照顧我女兒,」她無力地說:「否則我是不會把狗獨自留在家中那麼久的。」
「啊,太可怕了!你需要什麼嗎?需要我至少幫你照顧吉內斯嗎?」
結果都白費力氣。
和圖書每當她詢問過去幾天是否有人發現或送去一名小寶寶,而小寶寶的身分至今未明時,她得到的反應都是:對方狐疑地詢問她的姓名,還有她想知道這些事的理由,同時要求她親自過去一趟,因為在電話上他們無法提供她任何這類消息。絕望之餘,莉娜甚至打過電話給一間派出所,但那裡同樣一無所獲。派出所的員警問她,是否該派警車過去,但莉娜連客套話都沒說就把電話掛了。
「沒問題,」男子說:「不過我要忙到今晚才有時間,頂多六點左右才能過去。」
吉內斯簡直糊塗了,牠停止吠叫,縮著尾巴躲到莉娜背後,不知道自己究竟該保護哪個人才對。
「沒找到答案我是不會離開的。」艾絲塔鬥志昂揚地說:「我要盤問每一個人,直到問到我要的答案。」
「我根本離不開馬桶。」
「你到底做了什麼?」艾絲塔高聲叫嚷,想掙脫被莉娜牢牢握住的雙手。「我要報警!馬上把真相告訴我!告訴我你對她怎樣了,否則我就打死你!我要打死你,我絕對會打死你!」艾絲塔大口喘著氣恫嚇。
「什麼?老天,莉娜,你說的是真的嗎?太不可能了!」
莉娜緩緩走向自家門口,一邊朝吉內斯說「噓」安撫牠。來到自家門前時,她小心翼翼地把m•hetubook•com•com
門推開,卻立刻倒退一步。
「你為什麼沒打電話給我?還有,昨天我去你家時,你為什麼都沒跟我說?當時蕾貝卡就已經過世了,你怎麼沒有告訴我?」
「你對她怎麼了?」
「對不起,」莉娜再次表示歉意,「我真的沒辦法同去,實在太難受了。」
「但就是這樣。」
現在她心力交瘁,一片空虛。在開始這次搜尋行動時,她還抱著一絲希望,認為自己能找出些許線索;如今絕望的感覺變得更加強烈了。
莉娜表明事由,並且說出自家地址,這時電話另一頭的男子詫異地問:「安德森家?昨天我才去過那裡開鎖,把一隻狗放出來!」
在第一時間,莉娜不知該如何回應才好,她只是簡短地說了句「謝謝」就掛掉電話,同時又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哈囉,莉娜!」莉娜接聽他的電話,他先如此問候,接著問:「怎樣?一切都好嗎?」
「你還是要去寄宿學校嗎?」
「不需要,謝謝,我可以應付的。如果吉內斯得出去,我就讓牠去花園,偶爾一次應該還行的。」一群慢跑者說說笑笑地從莉娜身邊經過,莉娜用一隻手遮住話筒,免得艾絲塔聽出她人在外面。
「嗯?」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https://m.hetubook.com•com,」莉娜在通知婆婆自己突然感染了腸胃炎後說:「真的來得好突然,完全沒有任何徵兆。」
「是啊。」莉娜嘆了口氣,「我壓力太大了。」
「出什麼事了?」
「我該過去你那裡一下嗎?」尼可拉斯提議,「我今天事情不多,我們可以一起喝杯咖啡。」
莉娜掛掉電話,接著手機立刻響起,是尼可拉斯的號碼。莉娜忍不住笑了笑:他說「這幾天」會打電話過來——他說這句話不過是昨天的事呢。
艾絲塔突然停止攻擊,肌肉也鬆弛下來。見到婆婆的手臂虛軟地下垂,莉娜於是也鬆開手。艾絲塔目光古怪地盯著莉娜。
「住手!」莉娜邊吶喊邊阻擋艾絲塔不斷打向自己的拳頭。最後她握住了婆婆的雙手,將歇斯底里的艾絲塔推回屋內。
接著她聲音微弱,幾近呢喃地說:「我說的不是喬西,是艾瑪。」
「祝福你能找到答案。」
「別這麼激動!艾絲塔!聽我說!」莉娜從抿閉的雙脣間擠出這幾句話,同時拚命拉住艾絲塔;沒想到婆婆的力氣這麼大。「求求你別這麼激動,」她懇求她,「我對喬西什麼都沒做!我也不知道她人在哪裡,她失蹤跟我沒有任何關係,請你相信我!」
她不得不承認,她已經無計可施。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下一則訊息;這個想法快將她逼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