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我的天啊!」
札克深吸了一口氣。「他要我毀她的容,然後強|暴她。」
山姆向上司解釋他家毀於火災,家人也隨之失蹤,並在說完後靜靜地聽了一分鐘,才掛上電話。
「約莫闖紅燈過後的一兩天,」札克說起故事,「因為我要變賣所有的財產,籌到一百萬美元,所以我也沒去診所上班,結果他打電話來,一定要我接待一位特別的顧客……」
札克搖搖頭。「我的第二項任務讓我甭想回去了。」
「隆乳跟打肉毒桿菌那類的嗎?」
「老闆不都這樣嗎?」
札克擦去眼角溢出的淚水。「山姆,如果你不覺得我已經完了,那表示你還不夠了解我。」
「她來看診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過去幾年來我幫她動了好幾次手術。我們的術語叫做『對抗
www.hetubook.com.com地心引力』。她曾在紐約拍過一陣子的肥皂劇,長得非常美麗,骨架也棒得不得了……她當然對自己的外貌相當自負,而且即便是卸掉了厚厚的妝,她仍舊甜美可人、嬌豔欲滴,我以前就很喜歡她。」
「我造假。」他輕聲說。
山姆瞪大了眼睛。「怎麼造假?」
札克有所遲疑,他臉上的表情告訴山姆那痛苦的過程記憶猶新。
「爛人。」札克咕噥。
他拿起電話。「十點就上班了,我最好打個電話去請假。」
「整形手術就是要精準,用細緻的手法進行小到看不見的縫合。只要組織跟肌肉都對了,我就能創造奇蹟。要是技術夠好,我也可以創造惡夢。」
「他說我可以請幾天假,再多就hetubook.com.com不行了。」
時間剛過九點半。
吃完三明治後,山姆把包食物的蠟紙揉成一團,朝著牆角的小藤籃丟去,沒丟中,紙團便在地毯上滑行,滾入桌底。
「我老婆跟女兒都被綁架了,」札克繼續說,語氣聽來非常痛苦。「我已經好幾天沒闔眼,然後我做的每件事都違反我的本性。」他看著山姆,流露出哀懇的眼神。「自從卡麗出生,有時候我會思考自己肯為家人犧牲到什麼程度。我曾想像過,如果有隻大象朝她倆衝了過來,我一定會飛身過去救她們,或者我們在快要沉沒的船上,救生艇只剩兩個人的位置,我也一定會讓給她們。但這人要的不是犧牲。他不要我們當英雄、不要我們捨棄生命,也不讓我們跟崇高的行為沾得上邊。他只https://www.hetubook.com•com要啃食我們的靈魂,讓我們變成野獸。」
「現在也很喜歡,」他更正,「她還活著,他並沒叫我殺死她。」
「我很努力不讓自己變成這種人。」札克說。
札克用紙巾擦了擦手,再擦掉嘴角的醬汁。
「但是他還沒毀掉你,」山姆說,「你還在努力。」
山姆不知該說什麼。「最後你怎麼辦?」
「你回不去嗎?」山姆問,「我的意思是,等這一切結束之後。」
札克聳肩。「對,幾乎都跟美容相關,不過我一星期會去兒童醫院兩天。那些需要整形的孩子最令人心碎,可是也讓人覺得最有價值。」他又停頓半晌,「我好想念那些孩子。」
「在皮膚下切開小小的傷口,把肌肉和皮下組織及一層層的肉分開,就能立刻看到很可怕的效果。就像老
和_圖_書人把假牙拿出來的時候,臉頰會立刻垮下,要是再加點瘀傷,你看起來就會像被大卡車撞到一樣。手術的過程中,若要不留下永久的傷害,底層的組織只要保持完整就可以修補。整形醫生的圈子很小,她被緊急送醫後,外科醫生一看就知道是我動的刀,也知道該怎麼處理。」
「為什麼?」山姆的聲音除了同情,還有恐懼。
「但是我要付出的代價呢?」札克問。「你覺得他發現了嗎?」
「以前?」山姆問,立刻想到更糟的情況。
「其實我是整形醫生。我開了……」他停了一下,「我在聖地牙哥開了一家私人診所。」
「我不懂。」
「你也是當經理的?還是你擔任什麼其他職位?」
札克望向遠方。「我已經確認過我的手術房裡沒有攝影機。我只要安排好場景,所有人都會https://www.hetubook.com.com立刻想到最簡單、最下流的結論。畢竟,我已經把那個可憐女人蹂躪到不成人形,還會有誰懷疑我究竟有沒有強|暴她呢?」札克的眼中滿是傷痛。「大家都認為我有罪。」
「他要你做什麼?」
札克怒目而視。「你覺得呢?」
「造假啊。」山姆語帶佩服。
「強|暴呢?」
山姆知道自己無法判斷,於是避開他的眼光,更害怕起自己不知還要面對什麼挑戰。
札克搖搖頭,並沒針對問題回答。「我想過,但他又何必在乎呢?那女人的命對他來說去他媽的根本無關緊要。他只想毀掉我的名聲、我的事業。他要把我變成亡命之徒。那女人只是他用來毀滅我的工具。」
札克縮了縮身子。
札克伸出手抓住山姆的手臂,把他拉近,兩人的臉幾乎都快碰在一起。他的聲音細若蚊蠅,口中的氣息又辛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