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
第十九章

「其他兩個比較小的呢?」
「我想菲爾從兒福機構回來之後應該會有些消息。」D.D.並不想思考這個四歲小女孩究竟過著什麼生活,太令人難過了——傷痕累累的屍體躺在小狗的墊子上,太可憐了,這令她擰了一下自己的鼻梁,好似這樣就能趕走腦中的畫面。
「沒錯,伊許發現情況不對了,所以兇手得加快動作;他們家有兩個小孩,有能力趕緊逃到鄰居家求救。兇手必須趕緊填補漏洞,以免整個犯罪現場立刻失控。」
D.D.點點頭。「好,但是拉勒克特家最後一名家庭成員是五個月大的嬰兒。嬰兒又不能說話,也不能當目擊證人,為什麼要殺嬰兒?」
她傾身向前靠近。「我超想知道那是什麼感覺。」她坦承。
「幸好,學校的輔導人員還有點幫助,雖然從資料上看來,伊許待在學校的時間也不長。」
「他決定要讓一切,把自己的小孩也悶死,然後躺在沙發上,對著自己腦袋開了一槍。」
艾利克斯突然說,「槍在賀莫斯自己身上。」
她看著艾利克斯,艾利克斯看著奈爾,奈爾又回頭看D.D.。
「妳會愛死我的。」
「或是先讓賀莫斯昏迷,讓他什麼都沒辦法做,再處理其他的家人。」艾利克斯繼續說。
「如果賀莫斯是之後才進來,為什麼是用電擊槍?」艾利克斯指出疑點。「開槍時,正好有人走進來,於是兇手又開一槍。兇手一手持槍,一手在口袋裡摸索新武器。」
她看著他,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
「調查窗戶外的足跡,」奈爾再次說,也加入我們熱烈的討論。「兇手可能已經先調查過地形。」
「好吧,回到剛剛的討論。我們知道兇手用了電擊槍,而且這個槍至少能打死一個人。所以我們假定這是兇手的計畫之一,用電擊槍打昏父親,讓他什麼都沒辦法做。接著是家中第二個大人——母親。他埋伏在廚房,手裡拿著刀,這也是另一項安靜無聲的武器,也許這是兇手想盡量不被發現的手段,但是——」
但賀莫斯很幸運,當時刑事司法單位的收容壓力過大,因此他的公設辯護人得以替他請求降低刑責,於是大約減少了一半的刑責。接著趁移民局還沒抓到他之前,賀莫斯也成功上演失蹤戲碼。
「但我這人對所有可能的變化也很放得開。」他趕緊補上一句。
「計畫可能執行也可能沒完成,晚餐可能已經準備好,卻只能悲慘地放到涼了。」
所以這個案子裡,有一位不錯的藥頭在自家沙發上被槍殺;一位領生育救濟金的母親,在廚房裡被刺死;還有四個小孩的屍體分布在兩間臥房裡。
「卻可能把槍塞在牛仔褲腰間,」D.D.替他說完。「還好他沒有把老二轟掉。」
「調查一下停車票,」艾利克斯提出意見。「兇手可能來了之後又離開,而且我們都知道在這個城市停車有多困難,更別說是夏天了。」
D.D.緊咬著下唇,思索他的話。「電擊槍在麻州是非法物品,也許我們的兇手有一把貨真價實的非法電擊槍。也就是說,只要他能從黑市買到電擊槍,也就是擁有超大電壓,可能是軍用或商用等級的,也許是訂做的子彈,這就能解釋為何現場沒有遺留五彩碎紙。只要一張五十美元的鈔票,你就能在黑市裡買到任何東西,買把強力電壓的電擊槍有何不可呢?保證安安靜靜解決你的麻煩,而且不會留下證據。」
「我只是隨口問問,沒有冒犯的意思。」
「就像海靈頓家一樣。」D.D.說。
「奈爾,」她邊說邊輕敲著最後一個待辦事項,「為我們回去法醫組那邊好嗎?要我班花個幾天時間重新檢驗派屈克.和_圖_書海靈頓的屍體,太久了。最晚明天就需要法醫組提出派屈克.海靈頓的驗屍報告,即使只是初步的意見也沒關係,但這很重要,真的很重要。」
「然後四歲大的提卡,被送到波士頓兒童評估門診,也就是之前收留奧斯.海靈頓的中途之家。」
D.D.對著奈爾翻了個白眼。這位又高又瘦的紅髮男子很會耍嘴皮子,但對她一點幫助都沒有,倒是艾利克斯得當心才行。
D.D.和艾利克斯同時猛然抬起頭,奈爾出現在門口邊,蒼白的臉色把他的雀斑襯得發亮。「我有個新消息,法醫組直接告訴我的。」他說。「賀莫斯沒有中槍,呃,這樣說吧,他確實有中槍,但那不重要,因為那個時候他已經死了。整個沙發的現場是有人安排的。」
「伊許還是羅雪爾?」她問坐在角落座位上的艾利克斯,他正讀著拉勒克特案犯罪現場的素描圖,像在研究占卜的茶葉一樣。
「我有發現。」
「因為槍一定來自屋內,這是犯案模式;仔細想想,確實可能如此。在海靈頓家的住處,兇手先消除派屈克,把他弄昏,我們先假設是因為他們起了口角。然後兇手溜進廚房,拿起刀子,速戰速決。最後,兇手布置現場,移動派屈克的屍體,兇手把槍放到一邊,執行最後的部分。」
「所以兇手拿了把槍——」
D.D.把緝毒小組的檔案夾放下,繼續閱讀其他報告,其中包括和這些孩子們的學校老師及職員訪談的記錄。
「不全然這麼簡單,」艾利克斯評論地說。「尤其是重度上癮的毒蟲。我見過這種人,就算把他們弄昏好幾次,他們還是會大叫『殺人!』」
「是拿賀莫斯家的槍嗎?」D.D.問道。
「這就是用點二二手槍的風險,」艾利克斯反駁地說。「但那支槍的註冊名字是派屈克,記得嗎?所有人是他。我打賭如果我們去問鄰居達斯,他一定會同意,說派屈克平常就很擔心家裡有小孩還放著槍的安全性。我打賭在上鎖的箱子裡,所以兇手得要有辦法打開箱子,才能用槍。然而,賀莫斯——」
「所以,」一分鐘過後D.D.說,她清清喉嚨,強迫自己保持爽朗明快的聲音,「我們講到哪了?現在有一名藥頭、領福利金的媽媽、逃學的青少年、聰明的小女孩,還有兩個不太清楚。高危險性的生活型態,與外界隔絕的母親與小孩。有沒有可能是賀莫斯抽了太多大麻,試了新產品,然後才對自己家人暴力相向?」
「我有發現。」
「要多久?」D.D.已經做好心理準備。
他微微一笑。「我喜歡學術單位的工作。」
「學校有提出報告嗎?」D.D.皺著眉問。
「我有發現。」她停頓一下,眼神更加認真地看著他。「所以你想要什麼?」
然後艾利克斯說:「重新訪談他們的鄰居,為了順利達成這麼精密的計畫,兇手必定事先勘察過地形。問問鄰居們,是否有同一輛車不斷出現在他們的街區好幾次?或是早晨時突然見過新面孔走在街上,過不久就沒再見過了?那人一定得先蒐集情報就對了。」
D.D.點點頭,這件事令人難忘。
「錯了。」
「真有趣,對於伊許的妹妹,他們也給了相同的回答。」
「賀莫斯應該是第一個,」D.D.同意地說道。「兇手應該先處理最顯著的威脅——父親,先讓他昏迷過去。」
「所以這表示?」D.D.若有所思地說,和奈爾一樣興奮。她把玩白板筆,看著白板。「首先,這個死因能將賀莫斯排除在兇手名單之外,直接把他移到受害者這欄。畢竟,他不可能先用電擊槍把自己射殺,再開自己一hetubook.com.com槍。」
電擊槍在麻薩諸塞州是違法武器,所以每次發射,應該會射出印有編碼的五彩碎紙,這樣一來就可以追蹤使用的槍枝,以彌補電擊槍無法留下子彈的缺點,方便警方追蹤。五彩碎紙通常滿大一團,很紛亂,幾乎不可能清理乾淨,尤其是在拉勒克特家那樣的房子裡更不可能。
「沒錯。他們現在很痛苦,這讓他們很難跟先查到毒品的優秀警察配合。很簡單,純粹是嫉妒心而已。」
艾利克斯咧嘴一笑說:「『冰涼沁膚,溫熱撩人』嗎?」
「你不考慮一下為這些迷人的重案,放棄學術單位的工作嗎?」她攤開雙手,指著他們面前那疊報告和筆記。
波士頓警察局緝毒專案小組相信,賀莫斯選定波士頓地區是因為這裡的移民人口漸增,可利用他們協助運毒。他一次可以運個好幾大包,但是在波士頓這個毒品猖獗的汪洋中,他仍舊只是一條小魚,就算他的販毒事業發展得不錯,也還稱不上是大獲成功。
「他們還沒上學,」D.D.回報道。「所以關於他們倆,我們只有鄰居的說詞——」
「我不需要女人侍候我,也不需要女人特意稱讚我。」
「法醫組可以檢驗派屈克.海靈頓的屍體了嗎?」D.D.問。「看看他是否也是被電擊槍射殺身亡的?」
「也許一開始刺殺奧狄時是出於衝動,他們先在廚房裡起爭執,然後他的行為太超過了,伊許看見了一切,轉身逃跑。這時賀莫斯明白他必須趕緊掌控局面,於是拿出手槍,一不做二不休。」
D.D.越來越喜歡這想法。「強力電壓可以解釋賀莫斯冠狀動脈病症嚴重發作的事,」她繼續說。「他真的是被電擊槍打到。」她看了奈爾一眼。「有沒有辦法請法醫組的人研究賀莫斯胸膛上的燒傷,然後評估是多大規模的衝擊?」
奈爾點點頭,這時傳來一陣敲門的聲音,菲爾探頭進來。
「身分竊賊嗎?」D.D.開口說。
他們同時重重地嘆了口氣,往後靠回椅背,然後繼續工作。
「我很擅長我的工作。」他說。
根據當地消息來源,賀莫斯那時候已經開始和奧狄.索利斯交往。她是位生小孩領福利金生活的媽媽,當時已經生下三名子女,生父都是不同的人。九個月之後,在賀莫斯的協助之下,她生下第四個孩子,賀莫斯成為第四位父親。他被登記在維維.貝拉撒拉.拉勒克特的出生證明上,生日是三月十九日。
「真有趣,」D.D.說,她拿起報告,插話說:「羅雪爾.勒布萊恩,十一歲,下個月就升上六年級,沒有前科記錄,也不在青少年資料庫和車管局資料庫裡。如果說她哥哥伊許迫不及待想離開學校,那她應該是迫不及待想回到學校。她的五年級老師說,她過去一年的表現良好,常常在上課前一小時就到學校。這個女孩會坐在禮堂中靜靜地閱讀,直到老師發現,才會幫她開門,讓她進教室。
「大概三到六個月吧。」奈爾說。
「靠,該死。」艾利克斯說。
「我不知道,」奈爾說,「但我可以問問。」
「有人伏擊。」艾利克斯說。
「他必須殺那個小孩,」最後艾利克斯說。「因為一定得是全家人,這是劇本,記得嗎?全家人必須一起死,而且父親必須看起來是兇手,所以那個小嬰兒必須死。賀莫斯必須被移到沙發,擺放成那個樣子,兇手必須這麼做,一定要。」
「沒錯,沒錯。」
那時候,奧狄替她最年幼的孩子申請國家救助金,賀莫斯此時則重回他最擅長的老本行——販毒。
D.D.站在白板前,手裡拿著白板筆。聽完奈爾確認死因,她寫下新的筆記和圖書,「等等,如果兇器是電擊槍,那五彩碎紙在哪?」
「年紀比較小的女孩身上有一些可怕的切割傷,」艾利克斯低聲說。「我也在手臂、腳上、臉部周圍看到一些疤痕。」
「所以,現在我們的工作就是找出海靈頓家和拉勒克特——索利斯家的某種關聯,」D.D.說。「然後揪出以殺光全家人為樂的那個人,然後逮捕他。最好還能趕在晚上五點的新聞之前,你們覺得呢?」
「像我愛半熟牛肉起士漢堡那樣嗎?」
艾利克斯搖搖頭。「聽起來像是學校和伊許同時放棄了彼此。輔導人員說,早些年的時候,伊許便被診斷為學習障礙學生。她說他是個乖小孩,不過他的強迫症行為讓他很難融入同儕的世界。他對信用卡有著異常的迷戀,遇見誰都先問對方有什麼卡,正面和背面的號碼又分別是什麼,常常自顧自地開始背誦他知道的那些信用卡的細節,像是信用卡的材質,黑卡、白金卡、金卡及銀卡。」
「這不是黑道火併。」D.D.緩緩地說。「如果是黑道火併,兇手肯定想殺雞儆猴,讓大家知道他會殺光對手全家,其他藥頭就會引以為戒。再者,如果是黑道火併,他不會用四種不同的兇器把現場弄得這麼亂。現場太忙亂了,這不是復仇,這是更深層的情緒,是比較私人的情緒表現。」
「高二時,他的出席天數只有一百零三天,大約只有一半。於是學校替他申請暑期輔導,補足他的上課時數,但他從來沒有出現過。」
「輔導人員猜是亞斯柏格症候群,這病症常伴隨著強迫症。伊許也很迷信,如果走路踩到裂縫,他就不進咖啡廳或體育館,因為害怕梁柱會掉下來砸到他,不過他是個很好的小孩。」艾利克斯拿起報告。「這個女人說他是個很好的小孩,大概說了八、九次。這個好小孩在學習方面有困難,而且無法從家庭方面得到支持。心理諮商師的官方看法是,她無法想像伊許殺人,但承認伊許的強迫症行為可能會促使其他人使用暴力。」
「沒錯,沒錯。」奈爾若有所思地說,他停下來不再踱步,雙手插|進口袋晃動裡面的零錢。
「不。現場勘察的工作是很好,但我不希望這就是生活的一切。當然啦,這份工作有助於我了解調查夥伴的工作行程有多瘋狂。」
「這份工作沒哪個地方是正常的。」D.D.認同地說。
「幹。」
D.D.把報告放下。「葛羅弗女士無法想像羅雪爾會傷害他人,雖然她對於雙親確實沒有稱讚之言,若讓她形容雙親,她只會說他們漠不關心,任子女放羊吃草。葛羅弗女士認為,羅雪爾其實是自己照顧自己,而且她做得很好,想得很周全。」
「我不需要男人的關注,也不需要男人來救我。」
「讓我猜猜,是那句『對他們不了解』嗎?」
「逃學嗎?」
「然後他明白自己做了什麼事……」
「這邊比較寬敞,」D.D.說。「奈爾在法醫組的工作告一段落,然後告訴我們其實賀莫斯.拉勒克特死於電擊槍,整個躺在沙發上自殺的場景其實是故布疑陣。現在我們只要找出海靈頓家和拉勒克特——索利斯家的共通點,就能證明我們要找的其實是單一殺人犯,一個喜歡重演滅門血案的兇手。怎麼了嗎?你下午的工作進行得怎麼樣?」
「槍沒註冊,所以無法判斷是誰的槍。」艾利克斯說。「但兇手有槍,所以現在他可以速戰速決,大幹一場了。他胡亂對著伊許開了第一槍,但第二槍就瞄得很準,然後轉戰女孩的房間,砰、砰,小孩解決完了,最後一位家庭成員在走廊盡頭。」
「我也這麼覺得。」
他傾身向前靠近。「我超想替https://m•hetubook•com.com妳服務。」
D.D.皺著眉頭,覺得有點不舒服,不知道為什麼。「但是賀莫斯的死把一切都搞砸了,他原本應該只是陷入昏迷、沒有意識的狀態,然後等兇手解決其他的家人之後,再回來把賀莫斯移到沙發上,將手槍放在他的手中,完成整個故事情節。但賀莫斯心臟病發,破壞了整個劇本,所以為我們留下一道線索。」
「那也不太可能用刀。」艾利克斯提出疑點。「而且如果他開始動手時用刀,應該會一直用到最後才對。」
緝毒專組真不錯。D.D.回到辦公桌前,發現一整份關於賀莫斯.拉勒克特(也就是「雷鬼男」)的檔案。她認為,一個白人男性如果讓自己成了「雷鬼男」,就可能在從事不法勾當,賀莫斯果然也如她所料。他過去的違法行為,包括竊盜及持有、買賣違禁藥物,替他累積了不少刑事責任。
「不要現在,我已經太興奮了。」
「羅雪爾從來不提自己的家庭生活,但是她常常穿一樣的衣服,外表枯瘦,看起來髒兮兮的樣子已經不言而喻。某天葛羅弗女士靈光乍現,在學校浴室裡擺上洗髮精,於是羅雪爾開始利用每天早晨上課前的時間,在水槽邊洗頭髮。有時候,葛羅弗女士還會放上幾件乾淨的衣物,但羅雪爾不會拿,羅雪爾看起來是個自尊心很高的小孩。同樣地,想將食物分享給她的行動也失敗了。雖然如此,女孩卻接受書籍,但總是會歸還;她就是抵抗不了,一定會想借本小說。」
「不知道,」奈爾說。「但法醫組非常確定兇器是電擊槍,從屍體上的痕跡看來絕對是這樣。」
「再多給他們幾天。現在有兩個犯罪現場,加上這個城市本來就很亂,現在他們要處理的屍體很多。」
「賀莫斯.拉勒克特被電擊槍打中胸膛。法醫組從那組燒傷痕跡判斷,他可能中了兩槍,大部分的男人會因此倒下,但也會恢復。只不過拉勒克特的生活型態讓他的心臟並不像一般人那樣健康,所以他再也沒有起來過。」
「是重演。」艾利克斯喃喃地說。
「最大的刀。」艾利克斯說,他的聲音很謹慎小心。「仔細想想,用來殺人的話,這確實是最合理的選擇。」
「還撐得住嗎?」艾利克斯低聲說。
「老師說羅雪爾是個非常安靜、認真又聰明的孩子。這個女孩總是急著幫別人,而且不允許自己犯錯;幸好她夠聰明,老師誇她閱讀能力很好,高中生程度的東西也難不倒她,所以她也不常犯錯。
「我有發現。」
「兒童福利機構的人員曾經接到電話,於是那女孩暫時接受政府照護,猜猜怎麼著?傷害她的不是她父母親,是她自己,那是一種形式的自殘,和心理上的強迫作用、沮喪、焦慮等等有關。簡而言之,那女孩無法停止削下自己的皮膚,無所不用其極,削尖的樹枝、迴紋針、可樂罐的拉環,什麼都可以拿來自殘。然後在九個月之前,提卡拿著拋棄式的剃刀,往自己的頸子刮。等她媽媽發現的時候,女孩早已經倒臥在血泊之中,媽媽趕緊把她送去急診室,當時的診斷是,她對自己造成立即的危險……」菲爾停頓了一下,然後才一鼓作氣說完。
「伊許在走廊上。」艾利克斯說。
「有過之而無不及。我已經找出海靈頓家和拉勒克特——索利斯家的關聯。記得拉勒克特家那名四歲小女孩嗎?四肢有割傷的那位。」
「電擊槍可能會引發廣泛的冠狀動脈病症發作,讓他比石頭更僵硬,更沒有生命跡象。」
「至於那個女人,刺傷是她的致死原因,一刀斃命,下手完全沒有遲疑。」奈爾回報說,並一邊踏步。
「被電擊槍殺死?」D.D.重複他hetubook.com.com的話。
「追蹤證據吧,」奈爾終於說話,然後輕輕聳肩。「頭髮、纖維、指紋,找出兩個案子的關聯。」
D.D.寫下待辦事項,並補充自己提出的兩點:追蹤彈道,看看兩起命案現場留下的彈痕是否有任何相似之處;取得法醫組針對派屈克.海靈頓提出的報告,如果他胸前也有電擊槍的燒傷痕跡,那麼她認為這兩起命案必定相關。
有時候D.D.真的不喜歡自己的工作,像是:長時間工作且無法喘息而覺得壓力大的時候、熟讀調查報告覺得無聊乏時候,或是呼叫器在不對的時機響起的時候……
「伊許.禮佛,無前科記錄,」艾利克斯急促而明確地說。「青少年資料庫和車管局資料庫裡都沒有他的資料,以青少年來說,生活還算是平靜。兩名警察曾經訪問他們的鄰居,他們都說『對他們不了解』。」
「沒錯,四歲和十一歲大的女孩也是遭槍殺身亡,」奈爾回覆說。「小嬰兒比較難鑑識,很難確定是否窒息身亡,但她看起來也不像是有其他身體問題,因此,可能是被悶死的。法醫組已經將枕頭送去檢驗上頭的DNA,應該可以在枕頭上找到嬰兒的唾液,然後就差不多能確定死因了。」
「已經提出請求了。」
D.D.看著他。「我很擅長這份工作。」他必須知道這點,這對她來說很重要。
「想我嗎?」他們的第三位組員說。「我到處找你們,為什麼來這會議室?」
D.D.和奈爾轉過頭看著他,「你怎麼知道?」
奈爾和艾利克斯雙雙沉默了一分鐘,仔細思考這件事。
D.D.蹙起眉頭,決定回到五彩碎紙的問題。「好。所以我們發現了第四樣兇器,總共有:電擊槍、手槍、刀子、枕頭。法醫組還有說什麼嗎?」
「刀子的大小相同,」奈爾回報說。「表示兩個家庭都有刀具組,兩起命案的兇手選了相同大小的刀子。」
「還好他愛吃垃圾食物又有心臟病。」
就在菲爾大聲宣布答案時,D.D.也串起了所有資訊。
「我猜那些鄰居是賀莫斯的客戶。他們多數人應該很不爽吧,因為還來不及回去那間後院小屋,貨就被我們抄了。」
他們默默閱讀,邊翻頁邊啜著咖啡。艾利克斯先讀完報告,然後等D.D.讀完。她把警方報告放下來,拿起她的咖啡.他開始說話。
然而這一刻並不屬於上述任何情況。她、艾利克斯以及奈爾三個人佔據了這間會議室,所以他們就各據一方討論,奈爾正在桌子邊來回踱步,以連珠砲的速度說話。
「那?」
D.D.把伊許.禮佛的受害者初步報告交給他,伊許是被射了兩槍之後倒在走廊上的十七歲長子。D.D.拿了羅雪爾.勒布萊恩的報告,羅雪爾今年十一歲,D.D.已經知道她喜歡粉紅色油漆和小說。剩下的是關於躺在小狗墊上被射殺的提卡,今年四歲,有兩頁的報告;還有在搖床中被悶死的維維,五個月大的她有張照片,但她的人生太短,報告還寫不滿一頁。
「非常悲慘。」她再次認同道。
「但派屈克活了下來。」D.D.指出。
「先吃晚餐吧!」
「因為我看到這個廣告——」D.D.發現自己要說的話,她立刻停,有點尷尬的樣子。
「你怎麼知道?」
他把素描圖放下並說:「伊許。」
「向來如此。」
她做了個鬼臉。「我恨我那該死的呼叫器。」
「為什麼賀莫斯非得是第一個?」奈爾問。「有沒有可能兇手先攻擊其他家人,接著賀莫斯走進來才遇上?」
「真的嗎?」她並非刻意流露出如此失望的語氣。
「八月,」D.D.喃喃地說。「總是一年之中繁忙的時候,孩子們呢?兒子是中槍身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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