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你覺得接下來會有什麼狀況?」華倫警長問道,顯然想讓他自投羅網。
「爹地?」
克雷蒙想了想。「好,那第二個方向呢?」
「她真是三生有幸啊。」他喃喃地說。
「喵……」
「所以我會在早上八點半打電話給他,建議他讓我們和他女兒談話,這樣一來,我可以給媒體一個肯定的回答,替他省點麻煩。」
動機。如果離婚,瓊斯可能會損失一筆上百萬美金的財產,以及女兒的監護權,至於布魯斯特呢,他是個性侵犯,說不定他只是將長久以來的惡性衝動付諸於行動而已。
方法一欄暫時留白,因為他們沒有資訊,不知道珊卓拉.瓊斯究竟出了什麼事。她是被殺、遭綁票,還是逃家?在調查的初步階段最好不要妄下推斷,於是他們推進到下一項。
「你女兒今天早上還好嗎?」
「電子郵件呢?」克雷蒙提醒她。
「擔心你的妻子?」
「那個登錄有案的性罪犯呢?」
芮伊拉開門,史密斯先生衝進了屋裡。「喵嗚!」
兩個人久久沒有說話。「你對這些流程似乎很清楚。」D.D.說。
「我們有好一陣子沒這些人的消息了,」D.D.正色說:「說不定我們可以加派人手,來更新他們的地址資料。」
「我們打算告訴他,如果他不讓我們和卡芮伊莎談話,那麼我們就要將瓊斯家劃定為犯罪現場,然後要求他們父女搬出去住。我們相信,他為了讓孩子能處在一個穩定的環境當中,應該會同意讓我們找孩子談話。」
他們必須找到她,而且必須在接下來的十二個小時之內找到,否則他們很有可能淪落到挖掘屍體的地步。
D.D.看到沒有人打算補充,於是套上筆蓋,轉身對刑事副總警監報告。
「你們打算怎麼做?」
「那麼你一定同意讓芮伊和法醫專家在十點鐘聊聊。這位專家叫做瑪麗安.傑克森,是位優秀人員。」
「對。」
「當然,」華倫警長說:「如果你能親自在公眾面前現身最好,可以讓這個案子更人性化。你可以在你家的前院開記者會,帶芮伊一起出來。」她輕快地說完話。
傑森蹲下身子,把哭泣的女兒抱進懷裡,梳理她深色的鬈髮。
「史密斯先生,史密斯先生,史密斯先生!」芮伊用雙臂環住橘黃色的貓咪,緊緊地抱住。史密斯嗥叫表示抗議。
「我知道。」
「好。」
芮伊跳了起來。
D.D.稍微放鬆嚴謹的姿勢,聳了聳肩。「拜託,恰克,媒體遲早會聽到這件事,何不乾脆由我們自己來發布。」
「不必了,謝謝?」她似乎很吃驚,但是雙方都知道這是刻意假裝。
之後是一段死寂。「你同意了?」
隨後他立刻聽見了。門口傳來一個拖拖拉拉的刮擦聲,似乎有人想進來。
「門口有聲音,爹地。」
D.D.在最後加上一筆:橘黃色的家貓失蹤。
「沒有了,女士。」說出口和_圖_書,他立刻後悔。他抓到自己在說出這聲「女士」的時候拖了長長的南方腔尾音,每當他說出在家鄉時常說的句子時,這個腔調就會出現。
「你有什麼想補充的嗎?」華倫警長靜靜地問。
他最後一次拍下檔案,宛如宣布休庭的法官。接著他走出門,讓D.D.和米勒終於可以正式授權成立專案小組以及對嫌犯施壓,在手忙腳亂當中地展開工作。
犯罪現場沒有遭人強行闖入的跡象、沒有噴濺的血跡、也沒有明顯暴力犯罪的證據。他們在主臥室裡發現了一個打破的床頭燈,但是沒有進一步證據顯示這盞燈曾經被當作武器,或是在掙扎過程中毀損。原來放在主臥室床上的藍綠雙色被子和一件紫色睡衣一起被人塞進了洗衣機裡。妻子的皮包、手機、車鑰匙和車子全遺留在現場,衣物、珠寶甚或行李都沒有短少。警方檢查過丈夫的小貨卡,但是沒有找到可疑的事證。犯罪鑑識實驗室正在查驗瓊斯家的垃圾,而波士頓地區資訊中心最想做的事,就是檢查這家人的電腦。
會議在早晨六點整準時召開,大家一開始就把白板搬出來用。一號關係人是傑森.瓊斯先生,身分為丈夫;二號關係人是艾登.布魯斯特,是住在同一個街區並且登錄有案的性罪犯。以上述資料做為起點,他們逐步推演出方法、動機和機會。
她沒有在早上六點半的時候蹦蹦跳跳地穿過走廊,跳到他背上用四歲小女孩興高采烈的聲音喊道:「起床!起床,起床!答答——滴,起床囉!」
他聽到她深吸一口氣。「嗯,既然事發至今已經超過二十四小時了,你應該知道你的妻子已經被列入失蹤人口的名單當中。」
「我相信你昨天晚上的工作效率一定很不錯。」
「你不必說服我。」他對著話筒說,轉頭發現芮伊站在門口瞪著他看,孩子準確無誤地直覺到自己是對話的主角。
「我們正在聯絡通信業者,好調閱已經刪除的語音訊息、簡訊和完整的通聯紀錄。她在過去二十四小時內的通訊記錄多半與學校有關,有好幾個教職員和學生聯絡過她。」
「不安。」他回答。
「我們會需要一名身段靈活的公關。」D.D.說。
「那就有話直說。」
於是他只好勉為其難地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電話旁邊。
「不必了,謝謝。」
她站離白板,大家開始研究。
「那就十點,說定了。到我們辦公室來,中立的地點會比較恰當。」
克雷蒙嘆了一口氣,拿起面前的牛皮紙夾在桌上拍了幾下。「電視臺會愛死這個案子。」
她又深吸了一口氣。「以目前這種缺乏線索的狀況來看,我們必須呼籲民眾協尋,已經二十四小時了,我們不曉得珊卓拉.瓊斯出了什麼事,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請民眾參與。為了達成這個任務,我們想成立專案小組來處理即將湧入的各種線報,我們也必須配合其他執法單位來指派出搜索隊的負責人,hetubook.com.com並且確認其他的調查管道。最後,我們打算在早上九點召開記者會,當場提供珊卓拉.瓊斯的照片和協尋熱線的電話號碼。當然了,像這樣子的案件很有可能成為全國矚目的焦點,但是話說回來,也許這對我們的努力會有正面的影響。」
芮伊坐在他面前的地毯上,吃了一半的早餐穀片擺在面前,雙眼緊盯著電視不放。她看的是緊接在《好奇猴喬治》、《大紅狗克利佛》之後播出的《龍的故事》。這二十四小時以來她看的電視之久,遠超過平常的容許範圍。昨天晚上他答應讓女兒看影片讓她十分興奮,但是到了今天早上,她卻和他一樣目光呆滯。
接著,就和抱住史密斯先生一樣地迅速,她突然放開貓,撲到地板上大哭。「可是我要媽咪!」她嚎啕痛哭:「我要媽媽!」
「我們今天早上要去找一個很和氣的女士說說話,」他把話筒移開,說:「別擔心,小甜心,不會有事的。」
「因為我擔心她。」
「門口有個聲音,你沒聽見嗎?」
他聽到一聲嘆氣,接著華倫警長似乎失去了自制:「傑森,我們昨天問你的時候被你拒絕。你為什麼改變心意?」
「你剛剛說要在早上九點召開記者會,是嗎?」克雷蒙瞥了腕錶一眼,從桌邊站了起來。「最好趕快開始進行了。」
「我們認為有兩個合理的辦案方向,」D.D.報告:「首先,我們相信瓊斯家的孩子卡芮伊莎.瓊斯可能知道當晚家裡出了什麼事,我們必須迫使傑森.瓊斯同意讓法醫兒童專家來和孩子談話,才能知道卡芮伊莎能告訴我們什麼資訊。」
「當務之急是我們必須和芮伊談話。時間在流逝,傑森,你女兒可能是唯一知道你妻子出了什麼事的證人——」
他要芮伊在雙人沙發旁邊蹲下,自己則擋在前面鐵門和孩子之間。刮擦聲越來越響,他貼著牆走到窗邊,想要在每根神經都因驚慌而抽緊的狀況下強裝鎮定。他從窗戶往外看,首先注意到那輛沒有標識的警車依然停在路邊,負責監看的員警氣定神閒地坐在車裡喝早上的咖啡。接著,傑森發現窗外根本沒有任何人影。
從某種角度看,比起在今天早上面對第二個沒有珊卓拉的早晨,大腦的傷害似乎只是個小小的不便。這是第二天了,芮伊找不到媽咪,他找不到妻子,找不到那個在三十六小時之前蓄意清理過自己電子郵件信箱、很有可能拋棄這對父女的女人。
芮伊跑到門邊,動作之快,遠遠超乎他的想像,她興奮地一把握住門把,在傑森努力想打開門鎖的時候拚命拉,拉個不停。父女兩人終於合力打開了門鎖。
D.D.猶豫了一下。「現階段我們不打算放棄任何線索。」
受害者本人並非高危險族群,她是個疼愛小孩的母親,學校的新進教師,沒有吸毒、酗酒或私生活放蕩的舊習。中學校長形容她是個準時、值得信賴而且認真的老師,她的丈和*圖*書夫表示她絕對不可能拋下女兒。但反過來說,受害者還年輕,居住在一個不算熟悉的城市,而且似乎沒有親近的朋友和家人做為後盾,所以,受害者是個二十出頭,與社會隔離的漂亮母親,而且她大部分的夜晚都只有年幼的女兒相伴。
接下來討論關係人的背景。瓊斯是個自由撰稿的記者,也是個「全心投入」的父親,他當年娶了懷了身孕的年輕新娘,把她從喬治亞州的故鄉亞特蘭大帶到波士頓南區定居。至於他的百萬資產則來源不明,米勒警探和D.D.華倫警長都認為他持「不合作」態度,這點對他不利。另外,他似乎對門鎖和鐵門有特殊愛好。
「昨天我們試著申請搜索票以扣押瓊斯家的電腦,但是沒有成功。法官的論點是珊卓拉.瓊斯失蹤的時間不夠長,現在時間既然已經超過了二十四小時這個基準點,我們會在今天早上再次提出要求。」
電話鈴又響了。這次芮伊轉過頭看著他,她的目光流露出責備之意,好像在說:他是大人,不應該不接電話。
克雷蒙懷疑地瞪著她看。
但是他又聽到了聲響。拖拖拉拉,摳摳抓抓,接著是……
「我只是做該做的事。」他聳聳肩。
她不發一語地起床,接下睡袍,找出她的拖鞋,然後跟著他下樓。他倒出穀片,這個聲音出奇地響,牛奶也嘩啦啦地倒進了雛菊圖案的碗裡。他不知道他們是否受得了叮噹作響的銀質餐具,但他們終究還是撐了過去。
D.D.深吸了一口氣,瞥了米勒警探一眼,在短暫又必須的幾小時睡眠之後,他們從早上五點就開始忙這件事了。二十四小時這個界限對他們來說,同時代表了最好與最糟的情況,一方面來看,他們終於可以正式處理珊卓拉.瓊斯的失蹤案,但就另一方面而言,找到珊卓拉的機率瞬間掉落到五成。之前他們曾經有過一線希望,而現在卻必須與時間賽跑,珊卓拉失蹤的時間每增加一分鐘,就會喚來更悲觀的前景。
我們這是在跳舞,他徒勞無益地想著。這讓他開始想像D.D.華倫警長穿著火辣辣的粉紅色佛朗明哥舞衣在他身邊打轉,而他則是穿著一身黑,試圖保持堅定超然的表情,其實,他連下一步該往哪裡踩都不知道。
「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我的女兒,我認為讓她出現在媒體這場戲當中,對她不會有任何好處,我還覺得讓媒體踏進我家院子,把鼻子湊進我們的私生活當中會把孩子給嚇壞,所以我最好留在家裡,幫她為接下來的狀況做好準備。」
「我家的前院會出現一個紀念碑,開始有人來為珊蒂獻花、留紙條和玩具熊。再來就是燭光守夜晚會,一些善心人士會過來祈禱,希望珊蒂能夠安全回家。一些瘋瘋癲癲的傢伙極可能會主動提出服務。最後,有些年輕女士會開始寫慰悼信給我,不管我有沒有傷害我的妻子都一樣,她們仍然會覺得單親父親的形象特別吸引人。當然了,我一定會拒絕她和-圖-書們免費照顧我女兒的提議。」
說到機會,瓊斯在當夜這段時間有不在場證明,但也不是天衣無縫。反觀布魯斯特,他沒有不在場證明,但是警方可以將他和珊卓拉.瓊斯聯想在一起嗎?到目前為止,他們沒有掌握到這兩個人之間的答錄留言、電子郵件甚至手機簡訊,但是地理位置對他們有利,嫌犯和受害者的住處只隔了五幢房子,任何陪審團都可以合理地假設布魯斯特和受害者之間有某種程度的認識。再者,布魯斯特工作的修車廠也是個重點,說不定珊卓拉.瓊斯就是在這個車廠保養汽車,警方打算在這天早上釐清這個疑點。
「我們有什麼策略?」
「你找到我太太了嗎,警長?」
「就某方面來說的確是如此。現在我們可以正式辦案,尋求更多的支援,其中包括我們打算在早上九點鐘召開記者會公開你妻子失蹤的案件。」
「手機?」副總警監厲聲質問。
「當然了,我們現在已經開始展開調查,」警長說:「有件事很重要,我們必須盡快將資料提供給專案小組,你知道每拖延一個小時,成功找出你妻子的機會就會隨之降低。」
D.D.聳聳肩。「不管怎麼樣,我們都可以取得之前沒有的資訊。」
他拉開冰箱門,發現自己一眼看到珊卓拉最愛的可樂,於是又關上門。
她把餐碗拿進起居室,問都沒問一聲,逕自打開了電視,似乎知道他不會拒絕。不過他也的確沒有制止她,他實在不忍心說:坐到吧檯邊去,小姑娘。電視對你大腦有害,孩子。來,我們好好吃頓早餐。
華倫警長停了一下,他真想知道這是否代表她也聽出了他的南方腔。
「進來的線報中會有百分之九十五來自頭戴錫箔紙帽的寂|寞|男人,要不然就是些外星人綁架案的無稽之談。」
而布魯斯特呢,他因為和一名十四歲的少女發生性關係而成了登錄有案的性罪犯。過去兩年以來,他做相同的工作,住同一個地點,他的假釋官很喜歡他,並且在昨天晚上九點去看過他,據回報,這名假釋官沒有在布魯斯特的住處發現任何可疑之處,這對他有加分作用。
「珊卓拉.瓊斯到現在已經失蹤超過二十四小時了,」D.D.總結:「沒有出現在任何當地醫院或停屍間,在這段期間,她的信用卡和銀行帳戶也沒有異動。我們搜索過她的家、院子、兩輛車和整個街區。到目前為止,我們仍然無法掌握到她的下落。」
當然啦,打電話來的人是華倫警長。「早安,瓊斯先生。」
「喵。」
「不是,是我女兒。我覺得她的狀況不太好,也許和專家說說話會有所幫助。警長,我不是怪物,而且我把女兒排在第一優先。」
他僵住了。她的話彷彿正中他的眉心,既銳利又刺痛,他開口想抗議,接著又忍了下來。他按住鼻梁,想假裝刺痛雙眼的東西不是淚水。「好。」他靜靜地說。他明白自己得開始打電話,找律師,為芮伊做好安排,他用肩和_圖_書膀夾緊耳邊的無線電話走進廚房,離開孩子敏銳的聽覺範圍。
相反地,他在七點鐘走進她的房間,發現她睜大眼睛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看,彷彿想記住畫在斜屋簷上的小鳥和蝴蝶。他拉開她房裡的百葉窗,迎接另一個凍人的三月天,拿出她柔軟的粉紅色睡袍。
「現階段我們不打算放棄任何線索。」
克雷蒙明理地點頭。「好女孩,這就對了,我不想模糊焦點。不要走漏消息讓外界知道我們有兩個機率相當的關係人,因為接下來你也知道,他們會互相攻擊,提供辯護律師一些速成的合理懷疑。」D.D.點頭,覺得沒必要指出傑森.瓊斯已經朝這個方向使力了。同時出現兩名嫌犯就是有這個麻煩,這也是為什麼她要用隨時可以擦乾淨的白板,而不是白紙黑色的警方報告書,因為在嫌犯遭到逮捕之後,警方的報告書會成為辯護律師可以取用的公開資料,然後律師可以在陪審團面前指稱另一名嫌犯才是真正的幕後主使人。看吧,熱心警探的詳盡調查又成了另一個合理的懷疑。有些時候你是擋風玻璃,有些時候你則是擋風玻璃上的蟲,這叫裡外不是人。
「你們會把我妻子的照片公布在電視和報紙上,另外再複製一些照片散發或張貼在城裡。接著你們會組織搜索隊,珊蒂學校裡的教職員會自願協助,鄰居會帶些準備好的食物來拜訪,希望能聽內幕消息。你們會來拿衣服給搜救犬聞,假如你們發現屍骸,會再過來要求做DNA採樣。你們還需要家庭照,因為媒體喜歡家庭照勝過珊蒂的獨照。接下來,媒體採訪車會停到我家外面,從凌晨四點鐘開始就打開攝影燈備戰。警方會派制服員警來管制守候在我家門外的人群,二十四小時當中,這些人起碼會在這裡守個十八小時,大聲叫囂一些問題,希望我能奇蹟似地現身答覆。如果我為自己發言,那麼我的每一句話都會被當作呈堂證供,反之,如果我透過律師發言,我會像是意圖隱瞞。」
「嗯,還沒——」
「什麼?」
「我知道你們昨天沒找到她,所以今天找到她的機會微乎其微。」
早上八點過後沒多久,電話鈴響起。傑森偏過頭,望向起居室另一側窗邊小桌上響個不停的電話,他應該要站起來接聽,但是他沒力氣動。
他對此深表懷疑,但並不覺得自己有必要明講。
「我會老實說。」她突然說。
「他們會想知道他是否配合調查。」
「我得掛電話了。」他告訴警長。他沒等D.D.回應就摔下話筒。「到起居室裡去,快,甜心,我不是開玩笑的。」
「我是媒體的一分子。我當然清楚這個流程。」
克雷蒙看著她。「如果他認為他女兒會說出對他不利的細節,可能就不會答應。」
克雷蒙對這個說法嗤之以鼻。「聽你說的,難不成我真有那種預算,而且那些人還真會搬離他們老媽家的地下室?」他用雙手拿起檔案夾。「媒體會問起丈夫的事,你打算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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