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沒有。不然就是共謀了。」
「嗯,現在他可以和惡魔討論這些事討論到他滿意為止。」昆西微笑,揚起一邊嘴角。這個熟悉的表情揪著她,她希望自己不要覺得很尷尬,她希望自己可以摸摸他。
她必須花些時間。即便盡自己最大的努力,這個答案還是令她的喉嚨中彷彿有什麼卡住。她努力清除障礙,但還是有點沙啞地說:「市長上個星期要求我辭職。」
又過了一分鐘,昆西的肩膀終於塌下,他搖搖頭,這次輪到他瞪著地上看了。芮妮把手塞進牛仔褲後面的口袋。
他什麼也沒說,她覺得就是這樣了。她往回走上明亮的街道,眼裡陽光照耀,帶了幾滴淚水。
「芮妮,是他給妳那把獵槍的嗎?」
「昆西,這就是重點所在。這是我永遠不得而知的事。我先殺了他,但這樣並沒有讓我比較好。」
但是她依然很清楚,他有英雄情結,而且她又太驕傲,不是那種憂鬱少女的角色。
「芮妮——」
芮妮步下卡波郡法院大樓的臺階,這是個陽光普照的一天。她穿著牛仔褲和簡單的白色T恤。由於越來越接近夏天,天氣也越來越暖和。她已經在辦公室裡待了四個小時,因此很享受春季的溫暖停留在她那治療中的臉龐上。好消息是,下巴和眼窩的腫脹總算消了下去。壞消息是,她臉上的膚色大概有十八種不同深淺的黃色和綠色。但至少理查.曼恩帶給她的傷害比她原本預期的來得少。她的醫生向她保證,再過幾星期她就會完全沒事,不過醫生也碎念說,這永遠證明她實在太遲鈍了,真是個笨蛋。
「為什麼?」
「我得走了。」過了一會兒她說,全神貫注盯著他看。
她在最後一分鐘轉過去。雖然不該這麼做,但她還是做了。
「芮妮——」
「不。別說了。」
「但是,你們有物證啊。」
「你聽起來好像我的律師。但她不覺得心理狀態的說法站得住腳。被嚇壞的十七歲青少女,發現了身上的刺青比道德認知還多的殺人犯,暴跳如雷。她覺得這個案子這樣辦很簡單。」
芮妮走下法院大樓階梯。她正在想是要立刻走回她的車上,或是在鎮上晃晃,好好享受今天剩餘的豔陽午後,這時她聽見後面傳來一個聲音。「哈囉,芮妮。」
「我想吃撈麵和綠茶,希望這次我們都能吃。」
芮妮只是微微笑著。她抬頭看著藍藍的天空,反覆思考那些對她而言還是新聞、很困擾的事實。「我覺得我想訴請有罪,面對所有的訓示。」
「芮妮,」他輕聲問。「妳好嗎?」
「我當然有道理啊,我可是專家。」
「我想請妳去吃晚餐。」他冷靜地說。
「那貝琪呢?」
「我殺了某個人!」
「我沒有其他的武器,我的年紀還不足以合法購買槍械。我只知道獵槍。於是,我走到鎮上,等到下午六點鐘,那時警長已經因為入夜把警局的門鎖起。我知道志工警察正在外面巡邏,如果有其他事情發生,警察局的答錄機會教你如何打到警長家裡,所以警察局裡空無一人,很安全,我進了警長的辦公室。」
「因為我害怕理查.曼恩會直接帶走他的屍骨。我們第一次接和*圖*書
獲通報說有個男人大聲嚷嚷說他有我殺害母親的證據……我不知道,我的腦中閃過在我露臺下的路卡斯。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一個黑衣男子曾經出現在我的露臺上。突然間,我很害怕,我害怕我的露臺上有殺手,他發現一具屍體;我走進戴夫.鄧肯在旅館的房間時,我害怕第一個看見的會是路卡斯的屍骨在迎接我。然後我走進去,房間空蕩蕩的……我發現我一點都無法放鬆。事實上,我覺得我很不安。如果他依然知道事實呢?如果他拿走屍骨,而且……我又沒有證據證明自己做了什麼,而我需要證據。我必須坦承說出自己做了什麼。是丹尼讓我明白這件事的。」
芮妮挑著一邊眉毛。「在貝克維爾鎮嗎?試問有誰會笨到去破壞警長辦公室?就算是現在,我們之中某個人也常常忘了鎖,有一半時間都沒鎖,反正我們那裡又沒有高級的咖啡機要保護。」
「那個人強|暴妳還開槍殺了妳媽媽,在四十八小時內發生的事,可以說是創傷後壓力症候群,是一種解離狀態。這些並非心理學家創造出來混淆陪審團的名詞,芮妮。是真的症狀,被詳細記載,為人所知,妳的律師也會這麼告訴妳。妳才十七歲,妳被嚇壞了,路卡斯又回來找妳。妳的律師說的沒錯——世界上沒有一個陪審團會判妳有罪。芮妮,現在那十二個人對妳如此有信心,妳怎麼能對自己沒信心?」
「昆西,這是個小鎮。小鎮的警察辦案……規則有時候是不同的。該來的就是會來。並不永遠是公平正義,但也可能是正確的。關於這件事,直到今天,薛普和我都沒有提起過。」
芮妮無法答話。她的喉嚨又卡住了。她低下頭,並決定就看著人行道上的裂縫。「如果妳真的想繼續妳的人生,芮妮,」昆西溫柔地說,「那就繼續吧,原諒妳自己,接受審判,也給陪審團一個機會原諒妳。妳是個好人,也是個好警官,問問貝克維爾鎮的每個人。問問桑德斯。問問我。我可是驕傲自負的聯邦探員,與妳再次合作會是我的榮幸。」
「該死的,為什麼,昆西,你又不留下來。你是個探員,你熱愛工作,也表現良好,我只是過客而已。」
現在,他在她的面前,一看見他,她就發現自己很想念他。他也正對她微笑,也許他也很想她。
「她的狀況也更好了。當珊蒂告訴她理查.曼恩已經死去的時候,她好像如釋重負。很顯然,槍擊案發生時,一片混亂,她跑去找她哥哥。不幸的是,她發現他和理查一起在電腦教室,旁邊就是艾福隆老師的屍體。理查告訴她,如果說出去,他會殺了丹尼,而如果丹尼說出去,他會殺了貝琪。你知道他這樣做是正確的,簡單的策略,卻效果顯著。」
(全書完)
「芮妮——」
「我想告他,但是薛普不相信我。他才剛開始工作,我又是鎮上家裡有問題的十七歲小女孩。人生嘛,總是會有一些遺憾。」
昆西朝著他身旁的空位點頭示意。她做了番漫步走到他身旁的表演,試著別走那麼快。他散發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氣味很好聞,有一天,她一定要問問他身上的古龍水是哪個牌子的,因為,該死的,她好喜歡這個味道。「事情進展如何?」她問。
「沒錯。」
自從理查.曼恩槍擊案發生後,貝克維爾鎮的專案小組中心也變得很忙碌。艾柏.桑德斯達成了他的願望,正式獲得此案的管轄權。也有許多聯邦探員來協助,壓得他喘不過氣,不過這狀況任何人都無法應付。
她舉起一隻手。「別再說這些陳腔濫調了。我做了那件事,現在要付出代價。承擔責任和勇於負責,沒有那麼糟糕。你知道那晚我為什麼把他挖出來嗎?」
指紋比對的結果很驚人。理查.曼恩的真實身分是亨利.霍金斯,來自明尼蘇達州的明尼亞波利斯,他父親是一位專橫的中尉軍官,母親是一位溫柔的圖書館員,霍金斯在童年時期就搬了十幾次家。根據他的日誌,他的成長過程相當艱辛困苦,整天泡在槍枝和他父親的快拳裡。他的個性相當善變,因為他住過一個又一個的城鎮,換過一間又一間的學校。他的憤怒被磨平、壓抑,因為他父親嚴格的管教方式,因為其他小孩總視他為外來者,因為她母親從來不為她自己或是他挺身而出。
二十歲的時候,霍金斯的父母親發生一場車禍,無預警地離開這個世界,讓霍金斯沒有任何機會復仇或是原諒,於是他的暴力殺人傾向就從這時候開始。
最後,顯然丹尼還是會被控謀殺重罪,但同時也保證此案將由少年法庭來審理。他可能會獲判於青少年感化機構服刑一段時間,但不會超過他二十五歲生日那天。奧勒岡州少年局,已經正式拘留他,執行一項新的健康心裡評估,並提供他相關的治療資源。日後也將由奧勒岡州少年局來評估他是否適合回到人群。
昆西靠著石牆,穿著他某一套昂貴西裝,打著保守的藍色領帶。距離上次見到他已經兩個星期了。山區追逐的戲碼過後,他立刻飛往其他霍金斯校園槍擊案的事發地點,為那些案子作報告。她想像從那刻起,他就全國各地飛,訊問那些青少年,並處理更多命案現場照片。
「但是她不相信妳。」
「昆西,我想我只是需要說出來。我想開誠布公。我在十四年前做的那件事情太可怕了。你說的沒錯:時間無論過了多久,永遠都不夠。」
「花了我整個晚上。」
「但我可以常常停在這,這就是大牌的好處。」
珊蒂與薛普準備把他們的房子賣掉,因為丹尼最後很可能會被送到沙勒姆的希爾克雷斯看守所,所以他們打算搬到那裡去。薛普已經和好幾家保全公司面談過。
「他自己也不知道。」
「不,在那時候,他似乎只看見自己一路上犯的錯。參考我的狀況,還有鄰居們回報槍響的時間,他們對路卡斯發出全境通告,他們發現他可能逃離現場,但我不信。他沒有什麼錢,他的專長就是當個賤人畜生。我想……我想我就是知道他會回來m•hetubook.com•com。重點是因為我媽媽已經死了,他可以為所欲為。
「芮妮,妳怎麼沒叫警察,妳大可以說是自衛行為。」
昆西嘆了一口氣,並揉揉他的鼻梁。他顯然已經知道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了。「路卡斯出現了。」他說。
「妳又知道我要說什麼?」他伸出手想摸摸她,她退一步不讓他抓到,並搖搖她的頭。「因為我知道!因為你是個經歷過那麼多命案現場的男人,你對生活還有點浪漫憧憬,但是不會成功的,所以還是別說的好。」她用手比了個不准過來的手勢。
「我已經準備好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芮妮馬上換到另一個重點。「很多方面來說,這樣可能比較好吧。我可以開誠布公,我可以面對這件事,看穿這件事,付出我應付的代價。不過……」這是她第一次結巴。「路卡斯有妻子和孩子,我把他從他們身邊帶走,他們甚至不知道他發生什麼事。我應該要明白這件事的。就算我恨他,我也不應該忘記他是個人。羅德力高兹說的沒錯:有些界限我們就是不能跨越,其中一項是取人性命的意圖。」
「為什麼?看著我去兌現我的失業救濟金支票嗎?」
芮妮不發一語。
「妳覺得怎麼樣?」
「芮妮,」他聽起來有點懊惱。然後他很誠摯地說,「過去兩個星期,我很想念妳,發了瘋地想妳。每個人都對我客客氣氣的,我真的很討厭這樣,我只想要妳。」
「那他的車呢,芮妮?還有,有任何鄰居回報聽到槍聲嗎——」
「然後,隔天我回家,發現路卡斯已經轟掉她的腦袋。」
「有。」
「他強|暴妳,芮妮。」
「不知道。」她轉頭朝向法院大樓。「我的律師和我剛剛在法院大樓裡開會。奧勒岡州的法律可真奇怪。我以為,因為我是在十七歲那年殺了路卡斯,這個案子理應由青少年法庭審理。但不是,在奧勒岡州,以開庭審理的時間為準,不是我犯案的時間。也就是成人犯罪,五年有期徒刑。地方檢察官說,鑑於犯罪動機情有可原,他可能會願意降到一年以下的勞動服務,我只要針對這起重大謀殺的指控認罪即可。我沒料到,沒料到會如此。」
「不,我就只能回家,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但我想她只是需要一點時間思考這件事情。我不大確定。那天稍晚,路卡斯過來我們家。又喝醉了,沒有其他招了。那晚他們大吵一架,她把他趕出去,她對他大吼,要他的臭手離她女兒遠一點。我想那是我頭一次以我母親為傲,頭一次覺得事情應該會好轉。」
她點點頭。「我到波特蘭,在那裡度過接下來的四年,試圖掩蓋我腦中的那些畫面。」
「我還有好多事要學。」
「他先走到拉門前,然後看到我。然後……他微笑著,好像一切比他想像中的好玩。他拉開門。我近距離朝著他胸前開槍,他死的時候臉上還留著咧齒一笑的表情。」
「妳把他埋在露臺下。」
「好吧。但畢竟路卡斯進入貝克維爾鎮,然後就離奇消失,這怎麼說得過去?妳媽媽的獵槍,某天晚上從證物盒消失,過陣子又神奇地出現,這怎麼解釋?這些在我聽起來不是很專業。那星期結束前和*圖*書薛普應該先搜索過妳家。而妳甚至連屍體都沒藏好。」
「所以妳訴請無罪。」昆西說。
「如果我訴請有罪就不行。像這種事情在工作面試的時候真的很難說得過去。『妳覺得自己最大的弱點是什麼?』『嗯,上次我心情不爽,壓力很大,開槍殺了一個男人。』」她說完並厭惡地搖頭。「這就是妳訴請有罪的原因嗎?」昆西淡淡地問。「為了再懲罰自己?」
「也許……也許有天,事情好轉的時候,也許我會去找你。」
他滿懷希望迅速抬起頭。
「地方檢察官還是會堅持提出告訴嗎?」
大約還要幾個月,甚至是一年,最後一項證物才能處理完畢。也不是說這跟亨利.霍金斯有多大的關係,只是由於沒人出面認領他的遺體,他最後得葬身公墓。
昆西頭一次感覺很驚訝。「他知道?」
「所以薛普很後悔嗎?」
「我的鄰居們都去釣魚旅行了,沒人在附近。」
他誠懇地說:「我等不及了。」
芮妮再次搖頭。他的要求不會這麼簡單吧,她好渴望這一切。老實說,她覺得痛苦,常常想起他古龍水的香味。她想緊緊依偎在他結實的身上,他會抱住她,那晚他就那麼做了,而那是她少數幾個珍貴的回憶。
「我不知道他會和聯邦探員說話呢。」
「那是在後面那個,分開的證物鎖櫃。這些日子以來,我們都用保險櫃,非常堅固,很難侵入。但十四年前還只是用很簡單有鎖的盒子。我用一根髮夾把鎖打開,拿了我的獵槍回家。」
半個月之後
「哦,住嘴,昆西。你害我要哭了。」他確實害她哭了。她擦擦眼角,並輕輕擤著鼻子。該死的聯邦人。
「沒有警報器嗎?」
「所以妳又回去找妳母親?」昆西推論地說。
「昆西。」
「本來是我要先問的。」
此時此刻,聯邦調查局將他與另外兩起槍擊案連結,現在正重新調查那兩個案子。當局重新訊問那些自稱犯下滔天大罪,寧可自己坐牢,也不願承認有其他人涉案的男孩們。聯邦大人們也著手調查其他多起槍擊案,尤其是孩童涉案當時,霍金斯不巧也住在該地的案子。毫無疑問有些案子是巧合。他們無法確定,但是對他們來說霍金斯可能是真的凶手。
「你明白的,」她故作輕快地說,「一個警察家後院露臺出現屍體,人們就是不喜歡這種感覺。不過我總算令桑德斯那個機車鬼刮目相看,而且現在由路克負責一切的事,他處理得很好。」
芮妮無須多說,昆西就明白了。重罪指控將會讓她接下來的人生都無法擔任執法人員。她也無法在保全公司工作。甚至不能持有槍械。
「也許你說的有道理。」
「我是個小孩子,不懂法律。我只知道在我心裡,在我心裡,那不是自衛行為。他傷害我,他帶走我母親,我想要他死。我想要他從地球上消失。就因為這些原因,我才會拿我媽媽的獵槍回家。」
「丹尼的情況越來越好了,」她說道。「好多人站出來支持他,並不是說他們就這樣寬恕他的行為,但是亨利.霍金斯耍了整個小鎮的人,包括學校方面,因此人們很容易了解,他對一名和-圖-書問題兒童會有怎麼樣的影響。」
「妳可以搬離這裡,另起爐灶。」
丹尼的案子也重新調查,薛普和珊蒂正和查爾斯.羅德力高茲合作協調抗辯程序。丹尼還有好長一段路。他殺了兩名小女孩,雖然是受到了工於心計的外來者的影響,但這並不能改變殺人的事實。我們所有人都應該認清某些界線,地方檢察官今早才主張這個論點,有些界線我們最好知道別跨越,其中一個界線就是取人性命。丹尼並沒有好好處理這個界線,這個問題應該好好處理。
她聳聳肩。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必要再隱瞞。這是一個全新、改良版的芮妮.康納,她會說出實話,直到她自己覺得心痛,「我已經好多了。」
「妳有跟妳母親說嗎?」
雖然大多數人懷疑那場讓丹尼逃脫的車禍是由他主導的,但是因為缺乏犯罪證據,所以他的紀錄還是清白的。珊蒂希望能專心照顧小孩,並主動投身修改青少年法的活動。就技術面而言,他們還維持婚姻關係,雖然上次芮妮見到他們的時候,也目睹幾許親密時刻,但她有種感覺,有天他們會是住在一起,但各過各的生活,也許他們認為這樣對貝琪比較好。
「他那天晚上本來就不打算放過妳。」昆西溫柔地說。
「是真的,我們都很清楚!你是……昆西。你知道你是誰,未來該何去何從,這樣很好。但我是我。我一團糟。我喜歡當警察。天哪,我喜歡當警察。我不……我不知道接下來會怎麼樣。我必須想清楚,而且我猜我得接受審判,你在旁邊看著我什麼都不能做。我喜歡跟你共事,但我不想你可憐我。」
「對,她不信。然後我去找薛普。」
芮妮轉過身,隨即看見他。她露出微笑,然後才想起自己不能這樣,但是已經來不及收回了。
「你真是個混蛋!」
昆西立刻露出痛苦的表情。
「妳不能為自己爭取嗎?」一會兒過後,昆西問道。「由於心理狀態的原因,訴請無罪,或者說妳的行為是因為解離狀態,是因為妳母親被殺害,妳受到創傷引起的。」
「然後妳又逃走。」昆西做個結論說。
「逮捕我的時候他不後悔。但是因為貝克維爾鎮沒有女警,他必須把我帶到卡波郡處理。在那裡,一個女的脫|光我的衣服,好蒐集我的血衣作為證據,因為一些事情,我整個人遍體鱗傷。我聽見她告訴薛普,要不是我男友真的很粗暴,就是我喜歡整個晚上都跟地獄天使在一起。可憐的薛普。發現他自己犯了這樣的錯,可一點也不好玩。」
過了一會兒,昆西嘆口氣。「他讓這些事情算了,對不對?反正沒有造成傷害,也沒有弄髒哪裡。提醒我千萬別讓薛普覺得他好像欠我什麼。」
「為什麼?妳這麼需要吃牢飯嗎?」
「嘿。」她說。「薛普告訴我妳在這裡。」
「所以,接下來會怎樣,芮妮?」
霍金斯還擁有他父母親位於明尼蘇達州的那幢房產,他已經在房子裡面設置一些土製鐵管炸彈和笨蛋陷阱,讓調查人員的生活更有趣。調查速度因此減緩許多,但卻沒有阻止他們的行動。這起調查行動由桑德斯主導,遇到這位一絲不苟的州警,霍金斯總算是碰上了旗鼓相當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