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得趾高氣昂,其實小小的手在他掌心裡發抖。想到可能會失去她,他一時間再也按捺不住。「而那時候的妳,即使牙都掉光了,還是有力氣一掌拍在我的後腦勺上,罵我怎麼才早上十點就昏昏欲睡。」他把她拉過去,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妳會死,但不是今天,只要有辦法,我一定不會讓妳死。」
他讓裝甲戰車以最快的速度行駛,並用駕駛座旁的時鐘計算還剩多少時間。飛行了一分十五秒之後,他用力拉住韆繩。戰車突然停下,要不是抓著被安全帶綁在座位上的駕駛員,他早就被摔到前方的觀測窗上。
他盡全力緩和呼吸,並刻意加以控制——行動只要展開就得一氣呵成,直到他們成功衝出去才能停止。
接下來就全靠運氣了。
戴德斯的肩膀差點碰和-圖-書
到士兵的靴子。因為費法克故意讓血圈內的沙暴更加狂猛,所以那些士兵雖有護身裝備,仍得抬手遮擋著沙暴對臉部的攻擊。
「你會駕駛裝甲戰車嗎?」
撒哈拉沙漠
他先後退,再把戰車調頭。費法克洩露藏身之處時,正位在血圈的東側邊緣,於是他把戰車轉向西南方。
混亂的現場難得地讓戴德斯有機會個別對亞特蘭提斯士兵施加時間凍結咒語,這幫他們爭取到大約三分鐘的寶貴時間。
他抓起車內的許多安全帶之一,替她綁上,閃過從天花板垂下、供行進間抓握的拉環,然後跳到駕駛座。駕駛員的魔杖已插在座位旁那個八角形插槽裡。
他和費法克鑽進裝平戰車下面,拿走士兵手中的八角柱形魔和_圖_書杖,再趕往裝甲戰車右側。艙門接縫細得幾乎不可見,但是當他們按開兩個小圓蓋,再把士兵的魔杖插|進圓蓋保護下的開口時,艙門立刻安靜地滑開。
她緩緩地吐出一口氣。「那我們就動手吧。願好運與你同行。」
風發出尖銳的聲響,來勢有如颶風般凌厲。飛沙走石遮蔽了天空,並擊打著戴德斯的身體。他和費法克騰跳回到潛入地下之前的地點,險些落在一名亞特蘭提斯人身上。
她手中的魔杖立刻轉了大約三十度。這時,他突然睜大眼——她唸咒的目的是偵測金屬,而目前在他們附近的巨大金屬物只有裝甲戰車。不,即使非常有道理,這個主意還是太瘋狂了。而且如果他沒記錯,的確有輛裝甲戰車就停在附近。
他跑回車身,解開費和*圖*書法克身上的安全帶,把她扔到地上,然後關上艙門,利用儀表盤上的指針,正確地回溯來時的路徑,把戰車轉向衝回血圈。抵達出發地點之後,他把戰車按照原來的方向停好,然後跳出來,關上身後的艙門,把魔杖還給士兵,騰跳離開。
「還不必這麼堅忍高尙。」他捏捏她的手。「這話留到真正臨死前再說吧。」但,如果他們採取的所有行動都無法保住她的命的話,死亡確實有可能在幾分鐘後降臨。
裝甲戰車內部符合軍事交通工具的簡樸,表面全為鋼板,梁骨是鈦金屬。車內駕駛員尙未轉身,戴德斯已唸出時間凍結咒語。
他往後瞥,看見費法克仍安然地被時間咒語凍結住。
駕駛員前方有一套固定於地板插槽的韁繩。戴德斯握住駕駛員和*圖*書的雙手,拾起韁繩一甩。裝甲戰車往上升,除了沙暴似乎永無止盡的攻擊外,一點聲響也沒有。
「據我所知,裝甲戰車的駕駛原理和馱獸拉的車大致相同,但困難的部分不在駕車。」
她輕按他的肩膀,表示已經讓沙暴達到最猛烈的程度了。他深吸了一口氣,用嘴形唸:「時間凍結。時間凍結。」
問題是,他們自己也伸手不見五指。
「你管我怎樣堅忍高尙。」她反唇相譏。「我就是要你在許多年以後,含著淚想起撒哈拉沙漠裡那個勇敢得不可思議的女孩,然後痛飲一杯。」
他設下隔音圈,把臨時想出來的行動計畫大致說給費法克聽.。她安靜地聽完,神情很嚴肅。
「金屬探測。」她低聲唸出咒語。
或者,相對於讓她活命,駕駛裝甲戰車算是容易的。
不過,戴德和*圖*書撕依舊分不清東西南北:他原本以為亞特蘭提斯已經指示自己的元素魔法師清除了血圈內的沙暴,以方便搜尋工作進行。
他一和費法克進入戰車內關上艙門,便立刻用咒語凍住她。當魔法師被時間咒語凍住,便對大多數咒語和詛咒免疫;他希望這能提供額外保護,幫助她對抗血圈。如果不能,也應該可以把咒語作用時間延緩幾分鐘。
「沙暴是我弄出來的。」費法克在他耳邊說:「以免我們被看見。」
可是當他返抵沙漠裡自己留下費法克的地點時,她竟已杳然無蹤。
他們爬到最近的一輛裝甲戰車底下。停在地上的交通工具很像笨拙的大肚鳥,畢竟裝甲戰車強調的從來就不是優雅,而是置人於死地的力量。
或,徹底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