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的看法，」湯瑪士說。

他回到走道上。

「到了。」傑森沒有理會湯瑪士的話。

湯瑪士背包裡的儀器一直佔據他的思緒，他必須盡快找個適當的安置地點，啟動計時器。

「正是，」傑森說，「那是我們的看法。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不過我們還得先跟你說一事，好讓你明白自己做了甚麼決定。」

他們繼續往前走，經過幾幅掛得歪歪斜斜的佩琪處長肖像，就跟丹佛市那些海報裡的照片一模一樣。

傑森似乎不為所動。「拜託有點耐心，這個花不了太多時間。別忘了，收集狙殺平台常模是非常精密的作業。我們面對的是你的心靈，你的任何思考、理解和感知只要出一點錯，就會讓結果變得毫無價值。」

他們轉了個方向，走上另一條通往男廁、更單調的走道。

湯瑪士保持沉默。他被一種極為怪異的期待感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他既想知ｈｔｔｐs://wwｗ•ｈeｔuｂｏoｋ•com.cｏm道，又不想知道他們口中的最後部分。

「沒錯，」萊特醫師把頭髮塞到耳後，補充說道，「我知道傑森已經跟你說過，你回來有多麼重要，我們很高興你做了這個決定。」她的聲音很輕柔悅耳，散發著智慧。

「好吧，」他說，「不過我得先用個洗手間。」這是他所能想到最簡單的點子，也只有這樣他才能獨處個一分鐘。

「我為甚麼是最後人選？」湯瑪士單刀直入。

「前面就有，」鼠哥答道。

「我們趕快把事情搞定吧，」湯瑪士說。他竭力克制，卻還是聽得出自己聲音裡的憤恨。

湯瑪士踏進一間寬敞的門廳，裡面有幾張沙發和椅子，椅子前面擺著一張空蕩蕩的大桌子。這個門廳跟他上一次在這裡時看到的那幾間不一樣。這裡的家具鮮明多彩，卻無助於化解這個地方的沉鬱之氣。https://www.hetubook.com.com

「這兩位是我同事，」傑森已經繞到桌子另一邊坐了下來，他要湯瑪士坐在兩位訪客中間的座位上，湯瑪士依言照辦。傑森指著那女的，「萊特醫師是我們的首席心理專家。這位克利斯坦醫師是我們的首席醫師，我們還有很多事要討論，恕我只能簡單介紹。」

他們來到一扇沒有標示的門前，鼠哥示意他進去，房間裡有兩個人——一男一女——坐在桌子前。湯瑪士不認得這兩人。

克利斯坦醫師清了清喉嚨，也開口說話，他的聲音又細又尖，湯瑪士馬上討厭起這人。「我根本不認為你會做出其他的決定，整個世界就要毀滅了，而你可以扭轉劣勢。」

傑森努力鎮定，把桌上的物品毫無目的地擺弄一陣後，身子往後傾，兩手交疊在桌上。「問得很好，一開始我們有四、五名——別介意我的用詞——實驗對象，都有資格角逐…ｗｗw.hetｕbｏｏｋ•ｃｏm.coｍ…這份殊榮。後來適任人選只剩你跟泰瑞莎。但她傾向於服從指令，跟你不一樣。你獨立思考的習慣就是敲定你為最終人選的關鍵。」

「最後那部分？」湯瑪士問。

「你為甚麼這麼肯定實驗會成功？為甚麼只需要我？」

「是的，湯瑪士，」傑森嘆口氣說，「最後那部分。我們經過那麼多試煉、那麼多研究，搜集且檢視了那麼多常模，讓你們經歷過那麼多變項之後，只剩最後這一步。」

「佩琪處長忙得很，」傑森說，「湯瑪士，你得記住，完成藍圖、找出治療方法才只是開始。我們還得籌劃讓大眾都能接受治療的相關作業。即便此刻，我們大多數工作人員也還在努力工作。」

「這個到我辦公室以後再談，我們的指導小組在那裡。」

「我會見到處長嗎？」湯瑪士禁不住對處長的好奇，終於開口問。

湯瑪士忿忿不平地想著，原來自己自始至終都和-圖-書被耍了，他們要的竟是他反抗的決心。他所有的怒氣都投向坐在他面前那人，也就是鼠哥。在湯瑪士心目中，傑森徹頭徹尾就是WICKED的化身。

「都好了，」湯瑪士說。

那女的穿著深色褲裝，一頭紅色長髮，鼻梁上掛著細框眼鏡。那男的禿頭，臉型有稜有角，瘦巴巴的，身上穿著綠色手術衣。

「湯瑪士，我們需要你的腦子。」

「我們先到我辦公室聊一聊好了，」傑森邊說邊指著門廳右側的走道，朝那個方向走去。「關於丹佛的事，我們覺得非常遺憾。失去一座這麼有發展潛力的城市，實在太可惜了。所以我們更應該把實驗完成，而且要盡快。」

「直接告訴他最後那部分吧，」克利斯坦醫師說。

湯瑪士不發一語走進去，把儀器從背包裡拿出來，環顧四周。水槽上方有個放置盥洗用品的木櫃，櫃子上緣有一片飾板，高度正好，如果他把儀器塞進去，從外面就看不見。和*圖*書他按下抽水馬桶，打開水龍頭，再依照指示啓動儀器，儀器輕輕嗶了一聲，嚇了他一跳。他伸長手，把儀器塞進櫃子上方，再關掉水龍頭，利用烘手機運轉的時間穩定緊張的心情。

「都好了？」傑森的口氣客氣得惹人嫌惡。

不知為何湯瑪士忽然想起紐特。「我不需要任何榮耀。」

「我在這裡等，」說著，傑森把頭朝洗手間的門一點。

「甚麼事？」

「跟我說一點事？」湯瑪士重複一次，「變項的主要重點不就是我甚麼都不知道？你們不是打算把我丟進籠子，跟大猩猩關在一起或甚麼的？也許讓我徒步走過地雷區？把我丟到大海裡，看我能不能游回岸上？」

傑森上身前傾，手肘擱在桌上，露出陰險的神情。「最後一件事。」

傑森斜睨他一眼，露出獐頭鼠目的笑容。「我知道的，湯瑪士。我全心全意相信它，我保證你會得到應有的榮耀。」

「你們還需要做甚麼？」湯瑪士強迫自己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