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〇六年一月七日星期一(亨利四十三歲)
響了七聲、八聲、九聲。「喂?」我自己說道。
「好,別動。我們現在就出發。」
我站起來。我的雙腳是白色的,很僵硬。我無法感覺或移動我的腳,但我開始行m.hetubook.com.com走,蹣蹣跚跚地往前,走過雪地。有時候會跌倒,我站起來再繼續走,反覆了幾次,最後我用爬的,爬過一條街、爬下水泥台階,緊緊挨著樓梯扶手往下爬。鹽巴跑進我雙手和膝蓋破皮的地方。我爬到公共電話https://www•hetubook•com.com旁。
「救救我,」我出聲:「我人在蒙洛街停車場,這裡他媽的冷得要命,我在靠近警衛室的地方,過來找我。」
「救救我!」我大叫。沒有人來。我在警衛室門口蜷縮成一團,雙手抱膝,下巴頂著膝蓋。沒有https://m.hetubook.com.com人來,然後,最後,最後,我就消失了。
亨利:天氣很冷,非常非常冷。而我躺在雪地上,我人在哪裡?我試著坐起來,腳都凍僵了,我感覺不到我的腳。我在一個開放的空間裡,沒有半棟建築物,也沒有半棵樹木。我在這裡多久了?現在是晚上,我https://www•hetubook.com.com聽到車輛往來的聲音。我用雙手和膝蓋撐在地上,抬頭看,我人在格蘭特公園裡,關閉的芝加哥美術館矗立在黑暗裡,和我之間隔著幾百呎的皚皚雪地。密西根大道上的美麗建築都很安靜,車輛沿著湖岸大道行駛,車頭燈劃破了黑夜,湖上射來一道黯淡的光線。即將拂曉。我得離和*圖*書
開這裡,我得暖和起來。
我試著把話筒掛上,但卻失敗了。牙齒無法控制地拚命打顫。我爬到警衛室,捶了捶門。裡面沒人,那裡只有幾部監視器、一台暖爐、一件夾克、一張桌子、一把椅子。我試著扭開門把,但門鎖上了,我又沒有工具可以把門打開,窗戶是鋼絲強化的。我抖得很厲害。半輛車子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