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她一個人來。
「嗯,他們大概會叫她用凝血劑,賽斯的其中一個叔叔有在運送醫療補給品。他們也可能只會叫她別再服用那麼多阿斯匹靈,下次被打就不會流那麼多血了。她接下來的一個月大概會被禁足,就這樣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值得你擔心。他們畢竟已經結婚十年了,她不是他們的階下囚,想走人的話就可以走人。」
「九個什麼?」
「為什麼不該這麼做?」
「妳是誰?」
「我已經見過其中一位了,他目前無法上陣了。他們在今晚折損了一個手下。」
「除非他們把九個人全派出來,不然就不是什麼大麻煩。」李奇說。
李奇掏出口袋裡的鑰匙,打開房門。醫生的太太先進門,李奇隨後跟上,關門上鎖,再走到房間另一頭關上廁所門,阻絕由窗戶灌入房內的夜間冷風。他轉身發現她站在房間正中央,便比了比扶手椅說:「請坐。」
醫生太太不發一語,但她似乎也同意李奇的說法,沉默籠罩著這詭異的圓形房間內。接下來,李奇就聽到輪胎壓過碎石子的聲音了。
「她會有什麼下場?」他又問了一遍。
「喔,老天啊,hetubook.com.com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們會怎麼教訓妳丈夫?」
「喔,我的老天啊!車鑰匙在哪?」
「他們招攬了幾個球員?」
醫生太太說:「他們直接從大學美式足球隊裡僱了隊員當打手,那支球隊叫剝玉米殼工隊。他們專找領得到獎學金,但又沒有優秀到可以打進國家美式足球聯盟的人,鎖定對象是球隊中的護鋒和截鋒,都是大塊頭。」
「我丈夫說你打算前往南方的州際公路,我可以載你過去。」
「現在嗎?州際公路在一百多英里外耶!」
對方抖了一下,轉過身來,一隻手按上胸前。她的嘴巴沒闔上,形成一個小小的圓圈。李奇說:「抱歉嚇了妳一跳,但我沒料到會有人來拜訪我。」
「妳是來領車的嗎?妳應該讓妳丈夫明早過來一趟就好了。我當初都跟他說好了。」
「我是有此計畫。」
「他們會從哪裡來?」
「你對賽斯.鄧肯做了什麼?」
醫生太太說:「他們會推敲出你的所在位置。話說回來,你唯一可能待的地方也就只有這裡,他們會來找你的,可能現在就在路上了。」
布雷特和圖書就是這樣來的,李奇心想。
「這裡是他最喜歡的地方。」
「他是個醫生,他沒得選。醫生執業前都做過宣誓不是嗎?」
「這不關你的事。」醫生太太說。嚴格說來,這跟李奇自己的看法相當接近。他的正事是前往維吉尼亞州,如今有人可以帶他闖過這趟旅程中最大的難關了,而且可以馬上動身。不花一毛錢,坐兩個小時的車,他就能抵達八十號州際公路,他可以在交流道攔今晚最後幾輛車,或明早頭幾輛車,說不定路上還會經過休息站或開在加油站隔壁的餐廳,他就可以在裡頭的廉價咖啡館吃培根、煎蛋、喝咖啡當早餐。
「妳覺得不安全啊?」
是個女人。
「鄧肯太太會有什麼下場?」
「我們得走了,李奇先生。現在就出發!」
醫生太太說:「我丈夫說你打算去維吉尼亞州。」
「我們得走了,現在就出發。」
「我打斷了他的鼻梁和-圖-書。」
「鄧肯太太會有什麼下場?」
「你在這裡不安全,我丈夫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給我聽了。你管了鄧肯家的家務事,看到不該看的東西。他們一定會教訓我丈夫,我丈夫和我都覺得他們也會找你算帳。」
腳踩在碎石子上的聲音,是一雙腳,輕柔而猶豫地逼近。李奇望向窗外,發現有道影子閃過,來者身材嬌小而纖瘦,頭縮在大衣衣領中。
「他喝太醉了,無法開車。」
「現在大半夜的。」
「等到明天早上就太遲了,你得離開這裡,現在就走人,你待在這裡不安全。」
「你住那嗎?」
「我們可以進去裡面談嗎?」
「為什麼這地方的老闆會乖乖照辦?」
李奇不發一語。
「鄧肯太太也會被教訓,因為她打電話給我丈夫,賽斯不准她打電話,也不准我丈夫去治療她。」
「我們可以進去裡面談嗎?」
「等到明天早上,他就一定可以開車了。」
「什麼?」
「但這次她是讓賽斯鼻梁被人打斷的原因,如果賽斯沒辦法找我算帳,可能就會找她出氣。」
「二十英里外鄧肯家的倉庫,他們大多住在那附近。」
「鄧肯家族經營貨運公https://www.hetubook.com.com司,文森先生的貨全是他們運來的,他不得不簽某個合約,鄧肯家族的人總是這樣搞。如果文森先生不乖乖聽話,他的某些貨會晚送達,某些貨會丟掉,某些貨會有損傷。他清楚得很,如果不乖乖聽話,生意也不用做了。」
「美式足球員。」
李奇安靜地跨過地板,走向廁所,開窗、拆下紗窗放到浴缸裡,彎身鑽到窗外,雙腿甩過窗台落到碎石子地上,走在框起小徑的其中一條銀色木軌上,像是在走鋼索似的,安靜無聲,他以逆時針方向繞行圓形小屋,來到女人身後。
「他們要怎麼阻止他來這裡?」
「傑克.李奇。」
「不好意思,我是醫生的太太。」她說。
「這裡?是指lounge bar嗎?」
李奇說:「我在這兒。」
「我說總共有十個。」
「他們?」
「很高興認識妳。」李奇說。
小音量、躊躇、沉悶的敲門聲響起,敲門的那隻小手戴著手套,傳達出緊張感。有可能是陷阱,「派無辜、無威脅性的人打頭陣」並非男人設想不到的伎倆,誘使敵人打開門,放下心防,招致惡果。負責這項工作的人就算緊張、猶豫也沒什麼稀奇的。和圖書
她說:「也許你應該要做好這方面的準備。」
她坐了下來,但沒要解開大衣的鈕釦,可見她還是很緊張。如果她當初是帶著皮包一起過來,此時肯定會將皮包緊緊壓在腿上,展現防衛心。她說:「我是一路走過來的。」
「我們該出發了,你惹了大麻煩。」
「先回答我的問題。」
路上沒停車。停車場內沒人,也沒人平貼在門的左邊或右邊,更沒人蹲伏在窗台下。只有那個女人孤零零地站在那,看起來似乎很冷。她穿著羊毛大衣,圍著圍巾,沒戴帽子,是年約四十歲的黑人女性,身材矮小,憂心忡忡。她舉起手再度敲門。
「那他們會做什麼樣的處置?」
「是一百二十英里。」
「鄧肯家的人,總共有四個。」
「我也住其他地方。」
「他擋在我和賽斯.鄧肯之間。」
「嗯,事實上我確實是在等別人找上門,但不是在等妳。」
李奇問:「他們會怎麼對付我?」
「你叫什麼名字?」
「他們叫文森先生不要做他的生意,文森先生是這裡的老闆。」
「喔,我不知道,上次他們叫他一個月不准來這裡。」
「十個。」
醫生太太說:「他們大概不會做太多處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