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樣的非法勾當？」
「你打算出去？」
「我不在乎。」卡薩諾說：「隨便你吧，不管你們派出多少人，我們都能打敗他們。」他乾掉威士忌，將空杯放回桌上。曼契尼起身和他一起穿過後門，回到車上。他們的車依舊停在柵欄另一頭的田野間。雅各．鄧肯目送他們離去，然後坐回椅子上放鬆下來。對方將會浪費好幾個小時找人，最後一無所獲，而鄧肯家族會挑個好時間抓李奇出來現寶，帶給羅西潛意識層次的打擊，局勢會變得對他們有利一點。真的只會有一點點，但也夠了，雅各想著想著面露微笑。成功，勝利，洗刷延遲交貨的罪名，這便是以細膩的手法操盤，精心佈局的成果。
「之後會。」
「你們很了解這一帶。」
他們回到餐廳坐著，關掉電燈，處於黑暗之中才能觀察屋外路況。還有三個剝玉米殼工隊球員在外面晃，他們很有可能來交棒換班，就像做輪班制的工作那樣。李奇希望他們全都現身。大力膠帶和雷明頓霰彈槍都在他手邊。
「你們的人手比我們多。」
醫生太太說：「這會是幫派鬥爭嗎？我實在看不出來，混拉斯維加斯或其他地方的壞蛋折損了兩個手下就會罷手？」
餐廳窗外的道路依舊黑暗，沒有任何物體在上面移動。那兩個剝玉米殼工隊球員開來的車依舊停在柵欄外的路肩，其中一輛是休旅車，另一輛是m.hetubook.com.com皮卡車，兩者都顯得冰冷、毫無生氣。月光明滅不定，一下從稀薄的雲氣後方透出，一下又被較厚的雲層完全阻斷。
醫生說：「我們一直沒接獲新消息。」
「你猜會是什麼？」
「其中一輛小貨車外出了。倉庫那裡有三個停車格，上頭只停了兩輛車。問題來啦，有什麼東西價值連城又裝得進小貨車？」
醫生說：「坐在這裡什麼也不做的感覺不是很好。」
「我們所有人嗎？」
「我覺得不是。要運毒品沒必要南下拉斯維加斯，直接從墨西哥或南美洲或加州買就行了。」
「我接受你的道歉。」
「鄧肯家的貨車一年到頭都在跑，冬天就沒那麼多了。」
「這種事沒發生過。」
「好吧，那也許是兩個人死了。也許開凱迪拉克的傢伙幹掉義大利人了。」
「你知道我的意思。」
「真的沒問題？」
羅伯特．卡薩諾和安哲羅．曼契尼看到凱迪拉克行李箱裡的屍體後，想法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他們的反應雅各．鄧肯都看在眼裡。如今他們都相信李奇是一大威脅了。不然他們還能怎麼想？死者身上沒有任何傷痕，連破皮都沒有。李奇到底對他做了什麼？死者是被嚇死的？雅各知道卡薩諾和曼契尼正在思考這些問題，所以他wwｗ•ｈｅtubｏoｋ.com•ｃｏｍ耐心等待。最後坐在桌子對面的卡薩諾終於望向他說：「我要向你們道歉，誠心誠意地說聲對不起。」
「我猜就是我吧！鄧肯家族可能因為其他原因造成延誤。乾脆就拿我當藉口，不然就是那貨物真的是絕對不能讓外地人看到的玩意兒。也許貨物運進來之前得先做一些淨空管制。他們會在某一個時期禁止你們去某個地方嗎？」
「交給我吧。」李奇說。
「不過情況還是沒有改變。」雅各說：「李奇依舊在外頭晃來晃去，造成我們的困擾。在他被幹掉之前，我們什麼也不能做。我們已經派出三個人搜捕他了，有必要的話我會叫他們沒日沒夜地找，沒找到人不准罷休。因為我不希望羅西先生認為我們雙方建立新關係後，鄧肯家族依舊屬於地位較低的一方，這對我們來說非常重要。」
「毒品？」
「什麼絆腳石？」
「我要去幾個地方，看幾樣東西。」
李奇點點頭：「鄧肯家的人不准你們接電話，但是電話響過，所以你們認為外頭有些狀況。」
「我沒問題的，你們去休息吧。」
「確實是。」雅各．鄧肯說：「也許你們也該出去找人，讓我們雙方趁這個機會一較高下，也許我們坐下來討論利潤分配比例的時候，可以先想想要給勝出方什麼獎勵。」
「不可能全死，至少最後的贏家會活下來，自殺式攻擊通常不會和-圖-書出現在幫派械鬥中。」
「你們希望公平競爭？非常好，我就叫那三個手下回家休息，他們的任務由我兒子接手。他自己一個人找，你們兩個人找，找到人比賽才算結束，真正技高一籌的人大概才會成為贏家吧！敬勝利者、戰利品和其他有的沒的！我這樣安排好嗎？」
「什麼也不做，等天亮。」
「我們之中應該要有人保持清醒，掌握狀況。」
「我聽說大貨車現在都在俄亥俄州。」
「但你們比較專業啊。」
「對，現在只剩密封式小貨車了。」
「他們都還有其他手下。他們可以選擇二打二、十打十、二十打二十，打完一定會分出勝負。他們會接受仲裁人的建議做個了結。然後去忙別的事。他們就像發|情的雄性動物，行為模式都銘刻在基因裡。」
「我不知道，不過它一定跟賭債沒有關係。不是紙上談兵的虛構產物，而是有實體的東西，有重量、佔空間一定不會錯的。經營貨運公司的鄧肯家族將某物運進來交給Ａ方，接著又依序傳到Ｂ方、Ｃ方、Ｄ方手中。」
李奇搖搖頭。「義大利人勝出的可能性還比較高。開凱迪拉克的傢伙最有可能被搞，因為他孤立無援，對這一帶又不熟。這裡的地形非常怪異，需要一些時間才能習慣。義大利人待在這裡的時間比他長，甚至還比我長，連我都覺得這個wwｗ.heｔuｂoｏk•com.coｍ地方已經被我摸透了，何況是他們。」
「幫派械鬥。黑幫的人還剩三個，而電話響了三次，他們說不定全死了。」
「為我之前的態度道歉，我並沒有把李奇當作一回事。」
「你一定很累了。」
「妳想想。」李奇說：「假如他們的老大在拉斯維加斯的泳池邊納涼、抽菸時接到供應商打電話說他不做他的生意了，這個老大會怎麼做？他會派兩個手下過去處理，就這樣。不過他的手下被打敗了，他現在就破產啦。他失去力量，不再有威脅性了，沒搞頭了。」
「他一定還有其他手下。」
半夢半醒，半個大腦還在運作，另外半邊已停機。他在如此的狀態下聽到車子行駛的聲音，看到它投出的大燈燈光，艱難地思考了整整一秒，才明白自己不是在作夢。
「那他們是什麼樣的幫派？」
雅各回望他說：「為什麼要道歉呢先生？」
「因為你們這裡沒有街燈。」
「那就別坐在這裡了。」李奇說：「上床小睡一下吧。」
「我們認為可能有三個狀況，因為電話響了三次。」
「有可能。」李奇說：「那一定是非常值錢的東西，所以才會掀起這麼大的風波。鄧肯家族看到它運進門時肯定會邊微笑邊摩拳擦掌。這次運貨大概有延誤，所以才有這麼多人跑到這地區來關切。他們都非常焦慮，都想親眼看到它運達，因為它是有實體的貴重物品。他們都想插手確保自己分hetubook.com.com得到一杯羹，不過在那之前他們得先解決掉絆腳石。」
「常見的幫派，靠非法勾當賺大錢的那種。」
「他們有沒有運過什麼怪東西進來？有什麼可疑的車輛嗎？」
卡薩諾說：「我們也應該要出去找。」
「那就是賣毒品的收入了。他們可能是在東部大都市販毒賺到錢，可能經由芝加哥運到這裡來，接著要運到拉斯維加斯洗錢。」
李奇說：「在汽車旅館的那兩個傢伙可不是失去戰鬥能力而已。」
他不需要多費唇舌。醫生看了他太太一眼，他們就一起離開了，桃樂絲．寇跟在他們後方，大概是要去某間空房吧。門開，門關，水龍頭的水聲和馬桶沖水聲傳來，之後屋內就安靜下來了。暖氣咻啉響，被捆綁起來的球員在玄關地上哼哼唧唧還打呼，除此之外李奇什麼也聽不到。他在硬木椅上坐挺，撐著眼皮，直盯漆黑的窗外。大力膠帶使他的臉發癢。前十分鐘到二十分鐘他表現還不賴，之後身體就開始會左搖右晃了。他之前就經常恍神，所以知道此時也難免進入一種假死狀態——半夢半醒，也就是半個大腦還在運作，另外半個已停機。他不是完美的哨兵，而且有自知之明。話說回來，幾乎所有哨兵都拿不出完美的表現，這是所有軍隊都會面臨的問題，它已根深柢固。
「你接下來打算做什麼？」
「我是說我和曼契尼。」
「對。」
「為什麼？」
「為什麼？」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