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親說,「你的目的是什麼?」
參議員先照做,我拿開貝瑞塔手槍,讓他的兒子也聽從指示。我鬆開他的衣領,往後靠,「貝瑞塔M9的槍彈初速是多少?」
「確定事實,」我說。「我要把整件事情搞清楚。」
「午夜才會到,」我說。「動作快,大兵。」
微風帶來清新的夜間空氣。
他摸索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成功了。
萊利說,「什麼?」
「我知道。」
「令郎應該知道,我們花了很多時間和金錢訓練他。」
我繞到里德.萊利的車門邊,他搖下窗戶。他看到我的橡葉徽章,臉色就有所改變。他說,「長官,有什麼事?」
「預計午夜起飛,」我說。「所以現在不會有人找你。」
「可是火車要來了。」
「懂了。」萊利說。
我說,「現在關掉引擎,鑰匙給我。」
「m•hetubook•com•com我知道。」
「你做過這件事。」我說。
「你要幹嘛?」
「你剛才問過,我也回答了,現在聽候我的吩咐。還是要我先捐競選獻金?如果是,我沒射穿令郎膝蓋就是一大貢獻。」
我說,「現在你們兩個把手放在腦後。」
「為什麼?」
「計畫有變。」我說。
「這是怎麼回事?」他的父親問。
車頭燈也許在一百碼外就照到了我,溫熱的燈光打在我臉上、手心上,我知道里德.萊利可以看到我,我聽到他放開油門,放慢速度。這純粹是習慣使然。步兵在車上耗費許多時間,多數路程都會看到身穿野戰服的人揮手示意他們通過,或指引他們左轉、右轉,又或者是請他們暫時停車。
我說,「參議員,關掉車燈。」
他照辦,鑰匙落和*圖*書在我旁邊,因為車身傾斜,又從椅墊滑落。
他說,「可是我們停在鐵軌上。」
老頭的喉嚨發出小小的聲音。我聽過這種聲音一、兩次,那是人們發現玩笑不是鬧著玩,情勢變得越來越糟,噩夢成真時。他往旁邊靠,扭動鑰匙,抽出來交給我。
「長官?」萊利又說。
他沒回應。
「這是個好位置。」我說。
「開車,」我說。「速度放慢,在平交道左轉,開上鐵路。」
參議員說,「年輕人,你正在鑄下大錯,你的軍旅生涯已經在此刻結束,會不會變得更糟糕全看你了。」
我說,「上尉,用左手搖下所有窗戶。」
我沒回應,逕自上前開後座車門,坐到他後面。我帶上車門,移動到座位中央,兩人都回頭看我。
「這是什麼鬼意思?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聽到了。」
「和-圖-書丟到後座。」我說。
「安靜!」我傾身向前,抓住里德.萊利的衣領,就像我先前抓住班寧的士官長。只是這次把槍口抵住他右耳後方的凹陷處,那裡是軟組織,沒有骨頭,大小剛剛好。
我聞得到他們呼出來的啤酒味和衣服上的菸味、汗味。
我說,「我需要你們回答。」
「我不記得。」萊利說。
「這邊?」
「因為你們已經很臭,相信我,等一下還會更嚴重。」
他緩緩煞車,車輛靜止,依舊傾斜著。我繼續抓著他的衣領,槍口也頂在同樣的地方。前方擋風玻璃外的鐵軌往北延伸,最後漸漸消失在遠方,如同月光下的纖細銀色條紋。
我們繼續向前開,車速比步行還慢,車身明顯傾斜。右邊的車輪開在鐵軌上,滑順地往前開;左邊開在枕木上,忽上忽下,猶如海浪中的船隻。我們開過https://m.hetubook.com.com
舊水塔往前十碼,然後我說,「停。」
參議員說,「我不知道。」
「你知道我是誰嗎?」
沒有回應。
這個任務相當難。他本能想往前靠向方向盤,看得更清楚,但是我不放手。我緊緊地把他往後拉向椅背,用椅子頂著他。儘管如此,他開得還算好。他往前開,用力打方向盤,斜斜開上隆起的平交道,打直方向盤,右前輪開過人行道的凹槽,繼續筆直向前開,柏油路漸漸往後退。右邊車輪開在鐵軌上,左邊車輪開在枕木上,技術非常好,足以媲美戴弗洛。
「秒速將近一千三百呎,」我說。「你們的脊椎只離我三呎遠,所以你們只要動一塊肌肉,千分之二秒後,你們不是沒命就是殘廢,懂嗎?」
「照我的話做。」我迅速抽出貝瑞塔手槍,手法猶如魔術師,那是我當晚第二次亮槍。剛剛手上還沒https://www•hetubook•com•com有東西,下一秒就握著霧光的金屬。我打開保險,那聲音雖然小,寂靜中卻有不祥之兆。
「我要趕飛機。」參議員說。
萊利手指一陣摸索,先是他父親那側的車窗往下,再來是我這側,最後才是另一扇。
我站在原地,手依然舉在空中,綠色公務車停下,前面的保險桿離我的膝蓋只有一碼。此時我的視線在車頭燈上方,可以看到擋風玻璃後的萊利父子。兩人都不意外,也沒感到不耐煩,都準備浪費一分鐘接受例行檢查。萊利和他的照片一模一樣,他的父親只是比他看起來年邁、削瘦,耳朵和鼻子略大,也更白皙、體面。他穿得像個混蛋,就像我在軍營見過的每個參訪政客。正經的襯衫外套——著卡其色的帆布短夾克,沒繫領帶。夾克上有個美國參議員徽章,好像這個安全又不受風吹雨打的立法結構也是一支野戰部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