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廢棄的？」

索倫森說：「如果我們現在不做點什麼，那之後做什麼都沒意義。這就是我們的處境對吧？這也是戰場上的典型處境對吧？你們沒針對這種狀況受訓嗎？」

開始前進。

「老實說，我們連稍微做準備都稱不上吧？」

他再度面向前方，那棟建築物開始向他揭開自身的細節。它不是黑的，不全是。另有深棕色，以及深綠色，是暗沉的不反光漆，在牆面上塗了厚厚一層，形成不規則且巨大的橫撇、尖刺、利刃圖樣。

「我們接下來要怎麼辦？」

杜馮索低聲說：「那是什麼？」

不過田中的這棟建築物看起來可以抵禦炸彈。從低伏在大地上的模樣來看，它的水泥牆可能有好幾英尺厚。牆壁與屋頂的交會處形成圓弧，顯示其高強度。牆角是圓的，牆面上沒有窗戶也沒有門，屋頂邊緣似乎有一圈高度及腰的欄杆，鋼管架成的。

他們花了七分鐘討論所有可能性。擬訂計畫沒有意義，雙方一旦交火，任何計畫都會泡湯。這種事向來如此m.hetubook.com.com。不過在這情況下，他們也擬不出任何計畫就是了。因為根本沒有情報供他們判斷。

杜馮索：「只是不打算跟我們一起救？」

「我受過各種訓練，幾乎都以歷史課起頭。過去蘇聯有許多大型飛彈，而我們眼前的建築物是以它們為假想敵，我們手上拿著三把手槍。」

他說：「聰明人都知道他們戒備一定很森嚴，我們得從四面八方仔細研究一下。」

他們講到沒話講了，叫人彆扭的沉默降臨。在這種情況下，ＦＢＩ當然會有玩笑可開，軍人肯定也有。不過圈內笑話終究是圈內笑話，無法翻譯給異文化受眾。所以他們三個人都沒說笑，就只是站在原地沉默不語。接著他們轉過身去，走到一段距離外就定位，望向前方黑暗，鎖定各自的目標。

「那他們肯定可以在裡頭盡情打滾吧。」

「這是個選項。」

「記住，速度和方向都要保持住，都不能有差和圖書錯。走吧。」

「那就花吧。」

「這是非常古老的迷彩圖樣，可見五十年來都沒有人幫它重新上漆。也許是越戰後就廢棄不用了，這麼說來是彈藥工廠的機率可能比較高。戰爭結束後就不需要那麼多子彈或砲彈殼了，不過我們也會稍微削減飛彈存量，所以它仍可能是儲放點。」

「妳可能會丟掉性命或殘廢。」

「也許他們是用買的，只要有進帳機會，國防部都會開開心心地收錢。也可能是非法占領，沒人會巡這種地方，至少現在不會了，沒那麼多人力。這種設施太多了，都是用妳們爺爺的稅金蓋出來的。」

「那得花上好幾個小時。」

「準備好了嗎？」李奇說。

迷彩。

「小心應對。」

「從哪裡開始著手？」

「它很大。」

一切都很順利，直到索倫森頭部中槍。

它看起來像是一艘倒扣的戰船，翻覆擱淺。黝黑，堅硬，某些部分圓潤得詭異。長而低矮，往深處延伸，長寬大約都有幾百英尺，高四十英尺。跟蕾西的店大小差不多，不過蓋ｈtｔps://m.hｅtｕbｏok•cｏｍ.coｍ得比較紮實。蕾西的店坐落於廉價、斤斤計較的商業建築當中，感覺強風大雨一來就會垮掉，其他相似的建築物也差不多。

他們繼續前進。走四十碼後，視野總算變好了。李奇轉身一看，發現他們後方的風正在囓咬雲隙，月亮露臉了。這是好事，也是壞事，他希望落在地面上的光再多一點，但不能多太多，不然他們可能會有麻煩。

「如果你是間諜，你會希望我們怎麼做？」

「這些設施無法拆除。要怎麼拆？它們能承受的衝擊力遠高過拆房子用的鐵球。」

「我看得出來。妳要不要修正一下對方人數規模的估計？不只四十人，就算四百人也塞得進去。」

「但不是個好選項。」杜馮索說：「對唐．麥坤而言尤其不好。」

美國陸軍樣式。如果李奇沒記錯的話，它早在一九六〇年代便有人在使用了。

「四千人也不成問題。」

「為什麼它還在？」

「那麼蠢蛋就會在準備不足的情況下發動攻擊囉？這是我們的選項嗎？」

「我完全支持救和_圖_書麥坤。」

他們起身。

「你的意思是，我們應該要等寬提科的人馬到場。」

索倫森說：「可以上路了。」

「有沒有可以降低風險，又不用花上好幾個小時的方法？」

「我不確定。」李奇說：「顯然是某種廢棄軍事設施。圍籬被拆掉了，某個農夫的耕作面積因此多了一百英畝左右。我不知道它原本的用途，一看就知道砲彈炸不掉。有可能是對空導彈儲放點，也有可能是彈藥工廠，那麼厚的水泥就是為了避免内部爆炸波及外界，而不是要防範外部轟炸。我得看到大門才能更確定，飛彈儲放點的門很大，供運輸車進出，彈藥工廠的門會比較小。」

「數恐怖分子人頭就跟打移動標靶一樣難，他從來沒碰過所有成員同時在場，我還是猜最多只有幾十個人。」

李奇瞄了她一眼，又瞥向索倫森。你得讓場上的人知道他有人看顧、一有麻煩就會有人立刻支援，這樣他才撐得下去。他們覺得八小時實在長得可笑才決定採取行動，至今也將近四小時過去了。四小時算「立刻」嗎？差得ｍ•hｅtuboｏk.ｃom.cｏm遠了。

「我同意。」

杜馮索說：「好了。」

「麥坤沒給你們一個數字嗎？」

「哪些事？」

「應該稱之為半吊子的準備工作。」

那等八小時真的有那麼糟嗎？

「有些事我完全不需要向自己人提，因為那些都寫在職務描述裡了。」

「有，有這種方法。」李奇說。

「我們有傢伙，」李奇說：「而且還醒著，他們就未必了。」

「要怎麼取得這種設施的使用權？」

他們轉身背對建築物，在地上坐成一排。可能會這樣，可能會那樣。他們通過了一些簡便原則，訂立了一些基本程序。關於靠近水泥牆面的風險，李奇的評估是樂觀的。飛彈庫和彈藥工廠都不需要槍砲眼，想自己鑽也鑽不出來，用飛彈鑽也辦不到。因此建築物的表面並沒有布滿槍口，從遠處逼近是很安全的。抵達水泥牆邊後，他們還有很多事情得擔心。屋頂上應該會有哨兵，就站在鐵欄杆後方的走道上或跑道上。不過人數不會太多，而且都沒受過考驗，這是李奇的經驗。哨兵有時候是相當棘手的，小兵也會立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