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妳老了以後會神經兮兮。」
「我們可以駁回，畢竟這些情報和他的官司無關。」
羅密歐打給茱麗葉：「我們有個嚴重問題。」
「總共約有四萬人，那裡占地兩百五十平方哩。上次戶口普查，布拉格堡簡直可算是一個城市了。有很多空降兵駐紮當地，包括第八十二空降師、特種部隊和心戰部隊，還有甘迺迪特戰中心、第十六憲兵旅，此外還有許多保修和後勤部隊。」
「我們有信用卡。」
她說：「這下還有什麼選擇？」
「我知道。」
「我取消他的，這倒容易，因為本來就是軍方幫忙申辦。但是我不能碰她的卡又不留下痕跡，瑪格麗特．維嘉是真實存在的平民。」
第二個皮夾的内容物和第一個差不多，也是有一疊二十元鈔票、幾張別人找回的小額鈔票、一疊信用卡、一張北卡羅萊納州的駕照。駕照貼著這個人的照片，名字是羅諾．大衛．鮑達奇。
他微笑。
皮夾裡沒有軍方證件。
「後勤人員也包括在內，他們帶補給過htｔｐs://ｗｗｗ•ｈｅtubｏｏｋ•ｃｏｍ•cｏｍ去，現在又要搬回來，也可能沒有。」
「你取消他們的信用卡了嗎？」
「換句話說，那裡有許多人進出阿富汗。」
「你就是要他們找到我們，對不對？」
「本地的租車公司，專門出租爛車或四年的林寶堅尼。」
李奇說：「他應該向空姐要顆阿斯匹靈。」
「他們願意收現金嗎？」
「他們會追蹤到信用卡。」
最前方的乘客紛紛下機，人潮一層層往外褪去，猶如沙漏裡的沙子。他們拿出行李箱和外套，魚貫而出，下一排再往前，然後又是下一排。拄柺杖的白髮老人和年輕的電影業實習生得勉力擠過動也不動的鄰座才能出去，接下來幾排的人都離開了，那兩人獨自坐在空蕩蕩的座位之間。李奇低著頭、駝著背走過，在三排前駐足，拉著左邊那人的襯衫幫他站起來，他至少可以盡這點綿薄之力。往前走一排，他對右邊的那人也做了同樣的事情，才緩緩穿過機上廚房，步出飛機，迎向溫暖的天氣、刺鼻的煤油臭味，走進長堤機場。
「這件事情還是先緩一緩。」塔娜說：「你先處理你的事情，現在要去見你女兒了。」
李奇說：「如果一個隱瞞身分，其他人也一樣。」
「現在哪個單位在布拉格堡？」
「我們還有多久的時間？」
「妳依舊認為這是重複大狗當年的花招？」
「總比我們去找他們容易。但是我同意妳對安維斯和赫茲和*圖*書的看法，不要讓他們找得太輕鬆，總要給他們一點成就感。」
「為什麼是李奇的律師？」
「也可能全都是一般百姓。」
「我們會提高警覺。」
他的皮夾就在右臀口袋，和另一個一樣。李奇抽出來，往左側身，用手肘直接撞擊對方胸口正中央，他便往後癱坐在馬桶上。李奇撥開對方軟趴趴的四肢，側身走出盥洗室。他盡量關上門，走回只有幾步之遙的位子上。
「不可能，還沒辦法，他們甚至不知道我們有信用卡。」
「老了不代表他們就不會抓我。」
「對方可能取消了，他們似乎有這個能耐。」
五分鐘後，那個人步出洗手間，臉色蒼白、滿頭大汗，看起來似乎更矮小、更瘦弱。他只有下半身移動，上半身僵硬不動，就像只能動半身的機器人。他跌跌撞撞走回去，擠過奶奶級乘客，跌回座位。
「他們看到的是維嘉和凱霍，但是我們變更身分了。以後我們就是洛桑諾和鮑達奇，至少刷卡的時候就是，我們用他們的信用卡。用這種方法傳達訊息還不錯吧？」
那人放聲大叫，李奇希望洗手間的門或抽風機多少蒙蔽了叫聲。對方癱坐在馬桶上，李奇用同樣方法打斷他另一隻手，也是轉轉轉、敲。接著他扯對方領子站好，再近距離搜尋口袋。對方仍舊不放棄掙扎，雙腿彷彿踩著隱形單車，因為沒有空間，當然無法發揮動能，李奇只覺得身體略
和-圖-書有震動。
「他們知道我們刷卡買機票。」
「我們要在加州了結這件事情，他們很快就會降落，到時候就是四個人對付兩個了。」
「哪方面？」
「大概一天。」
「申請就是申請了，訴訟過程必須一視同仁。我們必須提出好理由才能拒絕，但是我們沒辦法，因為那個傢伙並不特別，只有我們才重視他。我們禁不起別人的側目，大家會認為我們瘋了。他們會說，是誰決定要幫那傢伙建檔？他只不過是個普通農夫。」
這段航行就此風平浪靜，就像李奇以前搭的航班。經濟艙不提供免費餐點，但是有食物可買，只是多半是精心偽裝成自然食物的化學食品。塔娜和李奇都沒買，他們決定到加州再吃。雖然他們飢腸轆轆，但是李奇不介意空腹。他堅信飢餓有助於他保持警醒，刺|激腦子發揮創意，這也是演化而來的本能。如果肚子餓，就會想出更聰明的辦法獵殺下一隻長毛象，而且今天就要捕到，不能等到明天。
李奇在洗手間外面耐心等候，就像一般排隊的乘客。門板是標準的雙摺門，鉸鏈裝在右側，是米色，有點髒汙，這都是意料中事。接著突然傳出流水被抽空的聲音，再來便沒有動靜，李奇希望這是因為他正在洗手。紅色的使用中燈號轉為綠色的無人燈號，門板中間往後縮，左邊跟著往内滑，門開了四分之三之後，李奇一個轉身，左手掌根穿過越來越大的縫隙，抓住那人的胸口，把他摔向馬桶後方的艙壁。
「他們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暗中調查，可能以為我們只盯著和-圖-書她的律師，也許不會多加理會他那邊，對方甚至不是他的主要律師，而是幫他打血緣訴訟的菜鳥。」
「只是規模更大，手法更純熟。而且我不認為他們賣回故鄉，應該是在當地就銷售。」
「但是我們得先安全離開機場，那裡可能遍佈憲兵，因為艾斯平准尉並不笨，一定知道你的目的地。而且他現在已經和你結怨，可能派人到洛杉磯方圓百哩内的機場日夜守候。聯邦調查局也會守株待兔，匹茲堡的人很容易就能聯想到我們要去哪裡。」
李奇和塔娜幾乎睡了三小時，醒來時飛機已經飛到長堤。空少又開始廣播，提醒乘客豎直椅背、收好餐桌、不要使用電子產品。這些事情都引不起李奇的興趣，因為他的椅子沒往後躺，沒用餐桌，也沒有電子產品，無論可攜、不可攜，他都沒有。他望出窗外看到光禿禿的褐色丘陵，他喜歡加州，如果要選個地方定居，他可以接受這個地方。這裡氣候溫暖，沒有人認識他，他可以養隻狗，他們可以養隻狗。他可以想像塔娜在後院修剪玫瑰，或種樹。
李奇緊跟著擠進洗手間，用臀部把門關上，廁所内的空間很小，光容納李奇一人都嫌擠。他和對方胸口貼著胸口，因此他往左轉個半身，兩人臀部相貼，免得對方用膝蓋踢他下體。李奇用右前臂壓住對方的喉嚨，讓他緊貼牆壁。對方不斷扭動，但頂多只能動個一吋，卻無法掙脫。沒有空間，揮拳就沒有動能。李奇用力壓住他，左手反手抓住對方的右手肘當m.hetubook.com.com成門把轉。隨著李奇手逆時針轉，對方的手臂就會順時針轉。李奇越轉越用力，最後對方除非轉圈或側翻，才能解除這種劇烈壓力。因為洗手間的空間狹隘，他顯然辦不到。李奇不斷扭轉，最後對方的手肘直接面對他，然後他一邊抬起他的手臂，一邊繼續扭轉，此時對方的手離旁邊的牆壁只有一吋，李奇拿開壓住對方喉嚨的右前臂，以手肘直接打斷對方手肘，那隻手突然往奇怪的方向彎屈。
「現在怎麼辦？」
她說：「我們不該找安維斯或赫茲，我是說租車公司。也別找連鎖企業，免得他們的電腦又和政府連線。」
「塔娜一定想到那個號碼了，李奇的律師剛申請要看ＡＭ三四三五的完整檔案。」
「假設他們不是吧。」
「到時就會查清楚。」李奇說：「畢竟我們快揪出他們了。」
飛機滑翔過程雖然長卻很平穩，降落也很順暢，滑行過程迅速、敏捷。接著機上傳出鈴聲，燈號全滅，大概有九十七人全站起來。李奇繼續坐著，因為彎腰站在六呎高的飛機內並沒有比較舒服；前面三、四排的那兩人也沒起身，因為依據力學原理而言，成年男性要從經濟艙起身，非得用到雙手和雙臂。
因為清晨四點就被黎屈吵醒，李奇自認少了三小時的睡眠，因此他閉上雙眼。他不擔心那兩個人，他們能做什麼？充其量也只能對他吐花生。他認為旁邊的塔娜也得到相同的結論．因為她已經把頭靠在他的肩頭。他抬頭挺胸地打盹，每次腦袋往前點，他都會驚醒。
「那就是布拉格堡的職業軍人，才會拿北卡的駕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