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你得先了解。美國進入阿富汗已經十年有餘，三四三五號這個號碼算是相當前頭，現在都編到十萬多號了，所以這個人很早就建檔了。在我看來，差不多是七年前。最近都沒有重要更新資料，只有例行的補充說明。因為這個人很普通，甚至可說是平凡無奇。乍看之下，他只不過是無足輕重的農夫。」
李奇自稱是彼得．洛桑諾，還報上後方汽車旅館的地址。
「鄰家女孩？這種風格最受歡迎。」
「我們七年前為什麼幫他建檔？」
李奇沒答腔。
「我坐在這裡盯著每個十四歲女孩，就像變態。」
「好好好，謝謝妳，我應該先道謝，我道歉。」
「資料中沒寫。」
「什麼事？」
李奇說：「怎麼樣？」
「他叫什麼名字？」
「當然。」
「他們盡力了。」
「是不是在機場停車場旁邊？」
「沒有證據？」
「那當然，可是怎麼問？」
「不用啦，你太客氣了，少校，這絕對是小的我的榮幸。我寧可丟掉飯碗，也要直搗軍法署上尉不敢入侵的禁地。」
「叫雞。」
「可以，但是價格是一小時一千兩百美元。」
「多少錢？」
「她現在有空嗎？」
李奇停在某個路口，兩人往南望著范杜拉高速公路以北的街道www.hetubook.com.com。這塊地帶有各式各樣的商業活動，從中等企業到超小型商店兼而有之；零售業、批發業、服務業連鎖店。有些公司生意興隆，有些太過樂觀，有些前途光明，有些日漸衰退，有些則是家喻戶曉、無所不在。外星人造訪地球可能會以為水晶指甲和大片木板一樣重要。
「接下來呢？」
但是他沒看到這類車輛，多半都很平凡普通。其中有三、四輛是不起眼的新車，可能從機場租借，也就是艾斯平和第七十五隊憲兵連會開的車。另外有兩、三部看起來很古怪，應該是聯邦調查局扣押的車，後來充公當盯梢用車輛。因為耀眼陽光所致的光影加上隔熱玻璃，李奇很難確定車裡是否有人。
「扮成小學老師。」李奇說：「大概是大學剛畢業一年的樣子。」
「有認出任何人嗎？」
「不太好。」
「一小時一千美元。」
「她們可能在任何地方，我們不知道她們的長相，開的是什麼車子，所以沒必要再繞了。如果律師知道她們在哪裡落腳，我們必須從他那裡問出確切地點。」
十分鐘後，塔娜說：「你還好嗎？」
「可以收信用卡嗎？」
「他買了多少？」
他們總共等了三十五分鐘，然後https://m.hetubook.com.com李奇的電話響了。不是操外語口音的女子打來為愛蜜莉的遲到道歉，是艾德蒙上尉打來宣布她所謂的頭條新聞。李奇歪著拿手機，塔娜也貼過來聽。艾德蒙說：「我拿到ＡＭ三四三五的完整資料了，五分鐘前剛收到，當然也是因為本人有小小施壓。」
「沒必要。」
「伊默．戈朗．薩德蘭，今年四十二歲，上面四個哥哥都還在人世。他似乎是家族中的敗家子，多數親戚都以他為恥。四個哥哥是正直的罌粟農夫，都在祖傳田裡耕種，繼承一千多年來的傳統，四人都很樸實。但是小伊默不肯屈就，試過許多工作，沒有一個成功。哥哥原諒他，接納他，現在他就住在家裡附近的山區，幾乎沒有任何生產力，也不太跟人打交道。」
停車場已經半滿，放眼望去都是普通車輛，在無情日頭的照耀下乾淨又閃亮。有些停得歪歪斜斜，駕駛似乎只是進去辦件小事就出來。李奇想過哪種車款可以讓兩人以車為家，結論就是至少是舊式旅行車或是新穎的休旅車，後座才能打平，在前座和後擋板之間才有足夠空間容納床墊；而且車窗最好有隔熱紙。舊款的別克Roadmaster或新款的雪佛蘭Suburban都符合條件，只是任何人都知道要住在雪佛蘭新車上，www.hetubook.com.com不如賣車換別克更好，手邊還能留點現金。所以他只鎖定舊旅行車，也許滿是灰塵、輪胎扁塌，彷彿多年未曾發動。
「沒有任何證據，否則我們早就開槍殺了他。」
「什麼事情沒拿到證據？」
塔娜問：「要不要再看一次？」
塔娜還沒收起地圖，她說：「事務所在范蘭大道上，就在高速公路以北兩條街外。你在伯班克大道左轉，范蘭大道就在我們右手邊，接著只要直走就到了。沒有人認得這部車，但是我們不能重複經過事務所兩次以上。」
李奇問她：「哪個美國女孩生意最好？」
「因為他試過某門生意，只是失敗了。」
「就做男人閒得發慌時會做的事情。」
「為什麼？」
「還沒有。」
李奇又上路，轉上范蘭大道。他和其他駕駛一樣，沒放慢速度東張西望，也沒踩死油門狂飆，只不過是晴朗早晨的一部普通車子。塔娜說：「事務所就在下一個路口的右手邊，我看到前面有個停車場。」
「他們為什麼不直接開槍斃了他？」
外語口音的女子說：「愛蜜莉。」
他們倒車往北開，找到一家漢堡店。兩人邊喝咖啡，李奇邊研究向老闆借來的電話簿。接著兩人回到車上，開到伯班克機場停車場旁的汽車旅館邊。他們沒登記住房，就坐在車上，李奇撥打剛剛背下的號碼。有個操外www•hｅｔuｂｏok•coｍ.ｃoｍ語口音的女人接電話，從聲音聽來大概是中年人，似乎還沒睡醒。
「據說他想做生意，因此向第十山地作戰師買手榴彈，轉賣給塔利班。」
「我可以打去問，或是請艾德蒙幫我撥電話，但是律師一定會要求由事務所傳達，或是只能在事務所碰面，他不能把客戶住處告訴我，必須假定我可能會騷擾她們或暴力相向。這是基本的律師本分，否則他被控告得賠上好幾百萬美元。」
「我就會說因為沒有證據，而且當時美國可能要拍阿富汗的馬屁，希望他們在不太久的將來就可以建立自己的民主政府，我們才能脫離那個鬼地方。在那種氣氛之下，沒有證據就開槍濫殺當地居民，就算由我們小題大作的軍法系統執法，也會招來反效果吧，否則我相信他們肯定會立刻斃了他。」
他們用同樣車速繼續往前開，又上了高速公路。李奇認為迴轉或走怪路線會引人側目，所以又循同路線兜圈子，二度開上蘭克辛大道，又在同樣的路口停車，自認他們離南邊的目標夠遠m.hetubook.com.com。
李奇也看到了，不過那是共用停車場，不是事務所專用。因為右手邊是一長排低矮建築，上有木製屋頂，前有騎樓。外牆的顔色是李奇心中聖費南多谷獨有的米色，就像電影中的膚色妝容。這棟建築沿著馬路分成六個店面，包括假髮店、水晶店、銀髮族用品店、咖啡廳和一家通西班牙語的報稅師事務所。甘蒂絲．戴頓的律師事務所大約就在中間，兩邊賣水晶球和電動輪椅。停車場大概有八格之深，就在建築物較短的一側，由建物裡的公司行號共有，李奇猜想所有的顧客都可以任意停車。
「李奇，你現在是在跟陸軍律師談話，沒找到證據，而且我們是美利堅合眾國。」
「什麼生意？」
「假如妳不是軍隊律師呢？」
「你打算怎麼做？」
他掛斷電話，因為他看到有個女孩下計程車，往旅館方向走來。她看起來很伶俐，年輕、金髮，容光煥發又有活力；一臉真誠，彷彿要用往後大把時間致力於促進社會福祉。她就像個小學老師，而且一年前才剛從大學畢業。
「我們常到那裡服務，愛蜜莉一定找得到。」
女子說：「她可以在半小時內趕到，絕對物超所值，你希望她打扮成什麼模樣？」
「對。」
李奇掛斷電話，兩人喬個舒服姿勢便開始等候。沒交談，沒做任何事情，只盯著擋風玻璃外。
「就軍隊律師而言，妳非常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