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爸的車』？」可芮狐疑地問。

她領著可芮進到一間空盪盪的大廳裡，指著左邊一間小客廳說：「我們在這兒談吧。大廳對我來說太大了，我跟我女兒桃樂喜說，我在大廳裡講話都有回音，可她就喜歡那麼大的空間，說是有聚會的時候才方便。桃樂喜最愛找朋友來聚會了，她和我女婿在家的時候，總是聚會不斷。現在我女婿勞歐已經退沐了，他們還是閒不下來，整天跑東跑西的不在家。不在家還整天雇著個傭人幹嘛，在我看，就找人一星期來打掃一次就行了，省點錢也好。當然啦，有人作伴也不錯啦，可能這也是他們非要雇個人的原因。另外啊……」

接著，她的聲音不顫不動、非常確定：「麥貴絲小姐，那天晚上九點鐘剛過，有輛黑色賓士四門轎車從瑞爾登家開走，這是千真萬確的事，絕對不假！」

他帶了一只飽飽的手提箱，得意地說：「這是瑞爾登案的所有官方調查紀錄，我要翻一翻當年包爾西太太在庭上說了些什麼，然後再拿來和她現在對你說的做個比較。」

可芮沒注意到，魯冰一直到喬露出和善的眼光，才不那麼畏縮。

「邁可都那樣叫。你知道，邁可不會分辨顔色，你若是指著一輛車，問他是什麼顔色，他會說不出來。可是如果你在一大堆車裡面讓他挑，他能把看起來一樣的車子歸在一起，或是能指出來哪些是他認識的車。那天晚上他指的『波爸的車』，是一輛黑色賓士四門轎車。邁可叫他爺爺『波爸』，他很喜歡坐他爺爺那輛黑色賓士四門轎車。那天燈光很暗，但是瑞爾登家車道上的立燈開著，邁可可以看得很清楚。」

「我今天晚上不想出去吃，如果你不介意隨便吃點沙拉和義大利麵……」

可芮到學校接了女兒。她看得出來，魯冰腦袋裡比較關心的是待會兒的萬聖節討糖吃和-圖-書，早上的意外已不重要了。實際上，魯冰甚至有點覺得早上的事很糗。體恤魯冰的心思，可芮決定就不提早上的事了，至少現在不提。

我的天呀！可芮心裡暗暗叫苦，這人實在很和氣，但她現在哪有心情去聊這些呀。可芮選了張直背椅坐了下來，包爾西太太坐在一張印花沙發上。可芮開始說：「包爾西太太，我不想打擾你太久，我女兒也在外頭請人臨時照顧，所以我不能待太久……」

「你有個女兒，真好，她幾歲了？」

魯冰為了參加萬聖節活動，畫了女巫的妝，喬看了看她，說道：「魯冰，這就是你的裝備呀！」

「一定準時到。」

「可芮，我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施密士醫生和包爾西女士會跟你說些什麼，我們今晚可以一起吃晚餐嗎？」

可芮感覺包爾西太太一定是在等著她。她的車才停在門口的車道上，那幢都鐸式建築的大門就應聲而開。

到家以後，可芮讓照顧魯冰的安麗辛放假一天，她這個https://www.hetubook.com.com做媽的，和其他幾個媽媽，跟在一大群小孩後面，到附近的鄰居家討糖吃。大概做母親的就是這樣命苦吧，可芮邊跟邊想。她們母女倆回到家的時候，喬正好趕到。

「是的，雖然我七點半去接邁可的時候，那輛車還不在那裡，後來邁可指給我看的時候，它又正好要開走，但是我印象中那個車牌號碼有一個３和Ｌ。」包爾西太太傾身向前，圓形眼鏡後的她睜大了眼睛對可芮說：「麥貴絲小姐，這些事我都跟瑞爾登先生的律師報告過了，他的名字是法爾，哦不，法瑞。他告訴我說，在法庭上，道聽塗說是不會被採信的；就算可以採信，我從一個有發展障礙的孩子那兒聽來這些，人家更不可能相信我曾看過那輛車子。可是我覺得他說得沒道理。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麼我不能告訴陪審員說，邁可看到那輛車高興得不得了，他以為那是他爺爺的車。我覺得這件事對史奇應該有幫助才對啊！」

「包爾西ｍ.hｅtｕbｏｏk•ｃom•ｃｏｍ太太，你在作證的時候說你也看到那輛車？」

「你忘啦，我是義大利裔。」

包附西太太開始說，她那晚是在瑞爾登家對街看小孩，那個孩子有嚴重的發展障礙，叫作邁可……。十五分鐘後，可芮努力地把焦點集中在其中的一點。

往愛潘鎮的二十分鐘路程裡，可兩覺得自己的神經繃得好緊。她好不容易才讓魯冰簡單地說了一下早上的事，這個時候，魯冰一直想淡化這件事。可芮有點希望早上是魯冰誇大了一件普通的事，她希望只是有人停車看看地址，後來發現走錯了街口，所以很快地離去。但是可芮知道，她女兒絕不會誇大其詞，這件事也絕不是憑空捏造！

可芮正要離間辦公室，傑夫來電。她很快地告訴他：「我今天早上見了施密士醫生，待會兒五點要去和包爾西女士談這個案子。我現在要去魯冰的學校接她放學，沒辦法和你多談。」

「你作證時說，很確定當晚看到停在瑞爾登家前的那輛車，並不是鄰居家聚會客人的車。你https://m.hetubook.com.com為何能如此確定？」

魯冰說：「我們的打扮不是女巫就是殭屍。」

包爾西太太身材嬌小，銀髮稀疏，瘦削的臉上不時露出追根究柢的表情。可芮剛到，包爾西太太就滔滔不絕地說：「……你和『紀事報』上登的那張相片一模一樣。我一直忙著帶小孩，不能去法院裡旁聽那件女上司謀殺案的開庭，好可惜啊。」

「七點半到我家。」

「十歲。包爾西太太，我想知道的是……」

「我們最好現在就出發。」可芮急匆匆地說。

「謝謝，我覺得我已經老大不小了。」可芮覺得自己像是把車開到溝裡去了，一直出不來。「包爾西太太，讓我們從蘇珊娜遇害的那晚談起吧。」

「你看起來很年輕嘛，就有個十歲的孩子啦。」

「因為他們那些客人在和其他三對夫婦開玩笑的時候，我都打過招呼。我們鄰居還告訴我說哪些人是主客，他們都住在愛潘鎮。當初范克先生在庭上把我當成笨蛋以後，我還一一打電話給他們。你知道嗎？那些人都不是開『波爸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