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六日 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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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麗思拿著那張紙,心想,也許是因為她認識裴爾一家人,所以會特別注意這張嫌犯的相片!拍下這個鏡頭的隱藏式攝影機,一定是在歹徒的下方,所以才照出一張仰角的相片。
強納森曾經告訴葛麗思:「我知道參議員裴爾的房子也遭竊過。真可怕,我還在那裡參加過裴爾的勝選慶功宴,結果兩個禮拜以後就出事了。當時裴爾的母親提早結束度假行程,大概是在家裡撞見了那個歹徒。後來她被人發現死在家中的樓梯口,頸子遭人扭斷,而家裡那幅約翰.懷特.亞歷山大的畫作則不翼而飛。」
因為嫁了強納森這樣的人做丈夫,葛麗思是少數還算喜歡參加政治晚宴的人。天知道她並不是喜歡和那些賓客在一起,她只是喜歡聽到人家對她丈夫推崇備至。她以丈夫為榮,認為丈夫應該當上州長,這一點她很清楚。
卡柔把托盤放好,幫葛麗思墊好枕頭,她說:「好啦和圖書,這樣你會比較舒服了。」卡柔從自己的口袋中拿出一張摺成兩半的紙說:「太太,這張紙是我從先生書房的字紙簍裡撿起來的,我知道先生是要把它扔了,但我還是想問問,可不可以讓我帶回家去?我的孫子比利最近一直在談聯邦調查局的事,要是能看到一張FBI通緝犯人的相片,他一定會很高興。」她把紙打開,遞給葛麗思看。
她發誓這人和前幾天她在俱樂部裡碰到的詹生.亞諾,長得還真像。可能是他嗎?
很多年前,葛麗思剛得病時,曾下定決心絕不向病魔低頭,也絕不自艾自憐。對她來說,最可怕的就是向現實屈服。可是如今她不得不向自己承認,除了周身疼痛難耐之外,行動愈來愈受限也非常難捱。
強納森很謹慎地說:「親愛的,這個罪名可不小哦!」
對葛麗思來說,現在叫她帶著煩人的輪椅和一個幫她洗澡穿衣的護www•hetubook.com.com士,去到哪個旅館住上一晚,簡直就像一場惡夢。
葛麗思最後一次參加募款餐會是十二年前了。那時她已拄了枴杖,很不喜歡到人多的地方去跟人擠。不對,她覺得自己之所以看亞諾眼熟,一定是別的什麼原因,不會只是在募款餐會上遇到過。
她很高興前幾天去那個俱樂部吃飯;好幾個星期以來,那是她唯一一次外出用餐。但是那位亞諾先生——這不是有點奇怪嗎?她一直想到這位先生——葛麗思一邊想一邊努力地彎她的手指。她跟強納森又提過一次這件事,他只說可能葛麗思是在哪個募款餐會裡見過亞諾。
管家卡柔送來一個托盤,臉上帶著笑說:「我想你大概準備要喝第二杯茶了。」
「我知道啊,」強納森同意道:「老實說,要是別人,我就不會那麼篤定地去指認。我不想留下書面證據。你把FBI通知上的那個電話號碼給我和_圖_書,我來打這通電話。」
每次參加完那些聚會,強納森露過了臉,他們夫妻倆多半會一起吃頓消夜,或是乘興決定週末要到哪兒去度假。葛麗思微笑想到,他們結婚二十週年的時候,有一回在亞歷桑那州一家度假農場和人閒聊,人家還把他們當做是新婚,在度蜜月呢!
星期一早上,葛麗思在床上躺得比平常晚。雖然室內開足了暖氣,但冬風總好像有辦法鑽進她的骨頭和關節裡,她的手、腳、膝蓋、腳踝都在劇痛。等強納森這個會期結束,他們夫妻倆就要到新墨西哥州的別墅去避寒。她提醒自己,到了那裡就會好多了,那兒炎熱乾燥的氣候會讓她的病情略有起色。
她絕不讓強納森來邦她沐浴打扮,所以最好還是待在家裡,一個經驗老到的護士每天都會來家裡照顧她。
「卡柔,請把電話給我。」葛麗思撥了個電話給愛蔓塔.柯白芝——那天在俱樂部中介紹亞諾和葛m.hetubook.com.com麗思認識的人。泛泛地問候了幾句之後,葛麗思提到了亞諾,她承認自己還一直在想到底是在哪兒見過他,她問,亞諾住哪兒?從事哪一行?
葛麗思說:「不,既然你覺得向FBI指認沒什麼不妥,我就要自己來打這通電話。如果我弄錯了,人家也不會牽扯到你。要是我沒錯,至少我會有點成就感,感覺自己總算還有用。幾年前遇到裴爾的母親時,我就很喜歡她,現在我希望能由我來找到兇手,打家劫舍、殺人滅口的混蛋別想逃出法網!」
「強納森,我的眼睛很尖,你知道的。」
總麗思瞄了一眼,把它拿近仔細一看,整個人都愣住了。上星期五下午,強納森收到這張東西時,還曾拿著對她開玩笑說:「這人你認識嗎?」當時那封通知裡還說,連續有幾戶人家在舉行家庭宴會後不久,就被竊賊闖了空門,因此FBI對參加過那幾家聚會的人,發出這份資料,請大家指認m.hetubook.com.com
通知中還保證,所有報案者的資料絕對保密。
她端詳著這張模糊的影像,歹徒的脖子很細,鷹鉤鼻,嘴唇緊閉。葛麗思想,一般人直視別人的臉孔時,不會以這個角度來看,但要是坐在輪椅上和人打照面,就是這種角度了。
FBI資料中所附的相片,是嫌犯作案時拍攝到的,那張相片的影像粒子非常粗,那人的長相幾乎看不清楚。FBI懷疑所有類似的案子都是這個人幹的,因為竊案都發生在家庭宴會或是社交聚會之後,而歹徙很可能就是其中的賓客。
葛麗思給在川騰上班的強納森打了個電話,他不在。待他回電時,已是下午三點半。葛麗思說,她猜那個FBI要找的人,很可能就是詹生.亞諾。
「的確,謝謝你,卡柔。」
掛上了電話,葛麗思喝了一口已經涼了的茶,再盯著那張相片看了好久。愛蔓塔說亞諾是個藝術和骨董專家,常在華盛頓特區到紐浦之間的高級社交圈往來交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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