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二日,十月二十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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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一想起人家的恐懼,他就會咯咯地笑上好久。
警備掃描器激發他許多的靈感。他開始翻閱電話簿,凡是以女人名字登錄的都圈起來。夜半時分,他會撥其中一個號碼,騙人說他就在人家的屋外打行動電話,而且正要破門而入。他會壓低嗓門說,也許他只是做個純粹的拜訪,但也有可能宰了她。然後柏尼便坐下來,等聽到警方派遣一部巡邏車火速趕往那個住址時,他便樂得咯咯笑。這樣的做法,與在窗戶外偷窺或是跟蹤女人同樣有趣,而且還不必擔心警車前燈會突然照著他,或是警察拿著喇叭對他喊:「不准動!」
這部湯姆.維克的座車對柏尼來說,簡直是資訊的黃金寶藏。在車上的置物櫃裡,維克有一本電子記事本,裡面登記了電視臺一些主要幹部的姓名、住址和電話。柏尼把號碼轉錄到自己的電子筆記本時心想,這可真是大幹了一筆!有天晚上,維克老和-圖-書婆在家的時候,他打電話去。當他告訴她,他在她家後門、正要闖進去時,她嚇得開始尖叫。
五十二歲的湯姆.維克是PCD三號頻道的新聞部主任,最近從廣播關係企業借調梅根.柯林斯的次數愈來愈頻繁。他原本正在為現場播報小組物色一名新記者,並且讓幾個可能的人選輪番上陣。不過,他現在做出最後的決定:梅根.柯林斯。
梅根的確做到了這一點,也因此她現在獲得了這份朝思暮想的工作。
他母親不知道在地下室裡,他擁有一部四十吋電視機和錄放影機,而且經常從色情錄影帶店租影片回家欣賞。
到了晚上,他很乖順地陪母親看電視。等她十點上床睡覺後,他便啪地一聲關掉電視,衝到地下室,打開收音機,捏造一個姓名和背景,撥電話給脫口秀的主持人。他會打電話給一名右派主持人,激昂地辯論自由的可貴;m.hetubook.com.com也會打給自由派的主持人,對其歌頌極右派的讚美詩。他喜歡跟電臺叩應的聽眾爭執、衝突、互相辱罵。
三十層樓之下,是PCD大樓車庫,柏尼.海佛南是停車場管理員,他正坐在湯姆.維克的車裡,伸手到前座的置物櫃中翻找。由於某些遺傳上的缺陷,柏尼的五官使得他有付小丑的表情。他的雙頰鼓鼓地,下巴和嘴巴很小,圓睜睜的雙眼並不狡猾,頭髮粗密而且亂七八糟,他的身體很強壯,有點圓圓胖胖的。這個三十五歲的傢伙,即使穿上他最體面的西裝,給人的第一印象恐怕還是個只能幫你修理爆胎的人罷了。
一種下意識的反應:我真等不及要告訴爹地!
他還是個娃娃的時候,父親便拋下他們母子、離家出走。飽受痛苦的母親,從此足不出戶,因而柏尼在家的時候,必須忍受m.hetubook•com.com她不斷提起她七十三年歲月中遭遇的種種不公平,還有他是如何的虧欠她。
不管他是否「虧欠」母親,柏尼倒是把大部分的錢都花在電子裝備上。他有部無線電可以掃描到警察的呼叫通話,另有一部收音機,功率強到足以接收世界各地的廣播節目,除此之外,他還有變音設備。
從瑞克島釋放出來之後,他第一次覺得很難將某個人從腦海裡除去,那是一種提心吊膽的感覺。這個人是位記者,他為她開車門時,她是那麼的美麗,他掙扎了好久才沒去碰她。
他仍和母親住在皇后區傑克森高地的破爛房子裡,那是他的出生地。他唯一離家的時候,是被監禁在彷如惡夢般的黑暗牢獄生涯期間。就在過十二歲生日的第二天,他第一次被送往少年拘留所,之後還有十餘次的監禁紀錄。二十幾歲的頭幾年,他有三年的時間待在精神治療機構裡。四年前,他被判到瑞克島服刑十個月和_圖_書,那是因為警方抓到他藏匿在一名女大學生的汽車裡,而他先前已經被警告過無數次,不得靠近她。柏尼心想,奇怪,他現在連那女孩長得什麼樣子,怎麼一點都記不起來了;不只是她,其他人也是一樣。而當時,對他來說,所有的人都是多麼重要啊。
他認為,梅根報導新聞報得很好,芝麻綠豆小事都可以做臨時插播,即使只是一件次要的新聞,也能讓觀眾有親臨現場的刺|激感。她的法學訓練使她在報導各種審判新聞時,更勝他人一籌。此外,她是個美人胚子,而且有與生俱來的親和力。她喜歡觀眾,可以和人打成一片。
她的名字是梅根.柯林斯。
梅根打量維克的表情,試圖了解他的想法。他有張瘦削精明的臉孔,戴著一副無框眼鏡。這樣的外貌再加上稀疏的頭髮,使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大了許多,比較像個銀行行員,反倒不像是獨當一面的媒體權威。不過,當他一開口說話,那種印和_圖_書象會立刻煙消霧散。雖然湯姆的外號是「致命維克」,梅根還是滿喜歡這個人的。維克開始向廣播電臺借調梅根時,就曾清楚地表示,儘管梅根的父親在塔本茲橋悲劇中喪生,那是件令人心情惡劣的劇變,但是他要她保證,那件事不會影響她的工作表現。
星期五早上,維克派人去請梅根過來,她敲著他微啟的辦公室門時,他招手要她進去。梅根穿著剪裁合身、粉藍和赭紅色調的外套,相同的上等羊毛裙長及腳踝。維克心想,這女孩優雅極了,非常適合這份工作。
柏尼絕對不想再進監獄了。牢裡其他的囚犯恐嚇他,他們曾有兩次把他揍得鼻青臉腫。他對母親發誓,絕不再躲在矮叢中,從窗戶外偷窺人家,或是跟蹤女人,企圖親吻人家。他逐漸能控制自己的脾氣,他恨透了那位精神分析師不斷地警告他母親,說是柏尼的壞脾氣終有一天會使他惹上不可收拾的麻煩。柏尼知道,再也沒有人必須為他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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