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媽也知道。但是警方斷然地不相信爹地在那場意外裡喪生,他們的意思是說,他有可能仍舊還活著。他們想要知道,為什麼當初爹地會對裴翠薇克的偽造學歷做保證。他們問我媽,是否認為我父親可能和裴翠薇克有某種私人的關係。」
「醫生怎麼說?」
「我們明天和她女兒談話時,再問問她。」杜爾說:「我心裡有底了,艾德溫.柯林斯還列在疑似失蹤死者的名單裡嗎?」
「她覺得她聽到那個打電話的人好像說了句『我現在惹了很麻煩的事』。這是什麼意思?」
「梅根,你相信他還活著嗎?」
他們一起收看六點鐘新聞,看見梅根採訪曼寧診所的接待員。
柏尼從康乃狄克州開車回曼哈頓區。見到了梅根的家後,使他想起以前每次跟蹤女孩子回家,然後躲在她的車裡或是車庫裡,甚至是圍著她家的灌木叢中,他只是以此守望著她。那種感覺,就像是只有他們倆相處在一個不同的世界,即使那個女孩子不知道他就躲在那裡。
「你要不要躺下來?」
她和麥克都沒有吃午飯,他們離開驗屍官的辦公室時,各自開車前往五十七街一家梅根最喜歡的奈瑞餐廳。在溫馨怡人的小餐廳裡,他們肩並肩地坐在雅座裡,用過總匯三明治和咖啡後,梅根告訴麥克,海蓮妮.裴翠薇克假造學經歷的事,而她父親有可能牽連在內。
她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期待麥克見到死者時,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她只察覺到麥克緊閉雙唇。他唯一表示的意見是:相像的程度真是令人驚訝,DNA測試有其絕對的必要性。里昂博士也持相同的意見。
半小時之後,梅根坐在維克的辦公室裡。「在曼寧診所採訪接待員的那一段,真是棒透了。」他告訴她:「沒有其他任何一臺有像那樣的報導。不過基於你父親和裴翠薇克的關聯,我不希望你再接近那個地方。」
約翰.杜爾是助理檢察官,奉派於丹柏利法院,他的轄區涵蓋紐密佛鎮。
就像梅根一樣。
餐廳老闆吉米.奈瑞走過來問候梅根母親的近況。當得知凱薩琳住院後,他拿了無線電話機到餐桌旁,要梅根打給她母親。
唯一的問題是,他正在享受他的假期,而遣散費花得太快,他必須保持收入。幸運地,在回家之前,他載客到甘迺迪機場,又載一名乘客回市區,賺了一筆錢。
「艾德溫和_圖_書.柯林斯呢?查過他的背景了嗎?」杜爾問。
「後來,紐澤西州春藤市的道寧人工受孕中心,給她一份祕書的工作。就在那個時候她買了羅倫西薇的房子。」
「或者是精神錯亂的人。」梅根挺直身子,好像剛剛意識到麥克的手臂環繞著她。靜靜地,麥克移開他的手。
「那張信用卡並未取消,訂花的人直接打電話到花店。而在另一方面,從一月分到今天下午訂花之前,那張信用卡就沒有刷過。」衛斯說。
星期三下午稍晚,杜爾在他的辦公室,和來自紐密佛警局的調查員雅琳.衛斯以及鮑伯.馬龍開會。他們費盡心思從華盛頓的州政府部門取得裴翠薇克的檔案資料。
「是的。」
「我不是感冒,只是敏感,」她喝斥著:「我覺得屋子裡有灰塵。」
「我推測那些調查員正對那個情節熱切追查。」
現在他只有一件事要做。前往曼哈頓的市中心時,他開車到四十七街的折扣商店,他所需的電子零件多半是在那裡買的,他已經注意那裡的最新式攝影機很久了,今天他買了下來,另外又為車子準備了一部警用無線電掃描器。
梅根覺得,沒有對湯姆提起富藺克林中心的負責人亨利.威廉斯博士曾在曼寧診所和海蓮妮.裴翠薇克共事過,有點不誠實。但是,她告訴自己:和威廉斯談話的唯一機會,是她在PCD電視臺的記者身分,而非那個同意裴翠薇克使用假履歷、還錦上添花大力推薦她的仲介公司負責人女兒的身分。
「有人送了她一打玫瑰花。我讀卡片的內容給你聽,你就會明白了。」
杜爾點點頭。
「嗨,菲利浦,」梅根說:「我剛想,該打個電話問媽媽好不好。請她聽電話好嗎?」
「讓她明天來這裡。」
「菲利浦,你會和她在一起吧?可以嗎?她現在最好不要一個人獨處……謝了。」
「是的,他畢業於哈佛大學商學系,從未有違警紀錄,在公司裡是資深合夥人。十年前,他在布里吉港因為等紅燈時遭到持槍搶劫,隨後他就持照擁有一把手槍。」
「我會去,我是不是可以在星期日下午帶攝影師到你家,拍攝你和強納生共同準備迎接寶寶的一些照片?」
四十歲的杜爾待在檢察官辦公室已有十五年。在那些年中,他將一些沽名釣譽、暗地裡壞事做絕的社會中堅,以詐欺、謀殺等罪名送進牢裡。他還將三個假冒死亡、企圖盜騙保險金的人繩之以法。
梅根將電話筒放回去,哭著說:「調查員詢問關於爹地和*圖*書的事,而且又有人送那些玫瑰花,我母親的心臟病沒有發作,真是奇蹟。」她的嘴巴震顫不已,因此她用力咬住嘴唇。
「沒有醫療訓練?」杜爾問。
「當然,剛開始他反對,但是他現在同意了,反正他至少願意簽名讓我出院。」她支吾其詞地說:「梅根,不要想改變我的心意,要是我能回家,真的會比較好。」
梅根趕到醫院時,發現母親已經穿戴整齊。「薇吉妮亞帶些衣服給我,我必須離開這裡,」凱薩琳堅定地說:「我不能只是躺在床上胡思亂想,這樣太叫人心神不寧了,至少在餐館裡,我會比較忙碌。」
柏尼傾身向前,如醉如癡地欣賞梅根發問時的模樣,他的雙手和額頭漸漸出汗。
「媽,你確定真的沒事嗎?……我認為如何?我也覺得那是個卑鄙的玩笑。你是對的,爹地絕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我知道……我知道這很叫人無法忍受……你別這樣嘛,你當然有能力處理這種事。你是老派翠克的女兒,不是嗎?」
她終於鬆了一口氣,他說:「我希望這個影片愈快完成愈好,由於裴翠薇克的關係,每個人都在耳語有關人工授精的事。現在的時機太棒了,你什麼時候能去費城?」
雅琳.衛斯將她的筆記本看了一遍說:「我想要問問梅根.柯林斯,有關她母親說過的話。那通讓柯林斯太太住進醫院的電話,而她發誓說那個人的聲音聽起來不像她丈夫……」
艾德溫.柯林斯疑似在塔本茲橋的悲劇中喪生,曾經引起地方媒體的大幅同情報導。那一家人在這個地方滿有名氣,而鑽都餐館又相當具有知名度。
衛斯對他提出檔案裡比較特殊的地方。「裴翠薇克在二十年前來到美國,那時她二十七歲。她的保證人在百老匯經營一家美容院。她的簽證表格上,教育程度欄裡登記著她是高中畢業生,並且在羅馬尼亞首都布加勒斯特的美容學校裡受過一些訓練。」
「我敢說,你又在打那個女孩的主意了,我就是敢這麼說!你就不能學學好嗎?」
杜爾點點頭。
「不,我不相信。但是,如果他安排海蓮妮.裴翠薇克那個工作時,就知道她是個騙子,那就不對了,除非她也欺騙了他。」
馬龍和梅根再次確認約談時間。放下聽筒後,杜爾往後靠著他的旋轉椅說:「我們來看看現在握有什麼線索。艾德溫.柯林斯失蹤,據說是死了。但是他老婆又接到他送來的花,而你們告訴過我,買花費用是刷他的信用卡。」
馬龍和衛斯同www.hetubook•com•com時點頭,杜爾助理檢察官站起來說:「我們可能應該將它改過來。我是從這些角度來觀察:第一,我們已確定了柯林斯和裴翠薇克之間的關聯;第二,幾乎可以肯定他未在橋上意外中喪生;第三,在他失蹤的幾個禮拜前,他以保單貸出一筆現金全部帶走;第四,找不到他車子的任何蹤跡,卻有個高大的人定期拜訪裴翠薇克;第五,那通電話、信用卡還有那束花,我認為這已經足夠了。對艾德溫.柯林斯發出通緝令,我們要『通緝謀殺海蓮妮.裴翠薇克的嫌犯艾德溫.柯林斯』。」
「顯然是。他們堅持說,鄰居指證有個高大的男子,開著深色的新款轎車,定期去找裴翠薇克。我爹地很高,他開的是深色轎車。」
「只剩牙刷。梅根,還有一件事,那些調查員想和你談談,我們一回到家,你必須打電話給他們,約定見面時間。」
「什麼樣的驚嚇?」梅根追問。
馬龍拿起電話和梅根交談,然後看著助理檢察官說:「明天早上八點鐘沒問題吧?她要開車到費城做採訪,所以必須早點來。」
「梅根,她剛才遭到極度的驚嚇。」
「梅根,從我是個大學新鮮人起,我就認識你父親了。如果我能向你保證,唯一的保證就是艾德溫.柯林斯是個真正的紳士。你告訴凱薩琳的話絕對是真的。半夜的電話和你母親接到送來的那些花,都不是你父親會做的事。那些都是卑鄙之徒玩的把戲。」
菲利浦接的電話。
「凱薩琳不會得心臟病的,」他堅定地說:「至少,把這層憂慮拋到腦後吧。我說的是真的,梅根。我剛才從菲利浦那裡聽來的是正確的嗎?警方正試圖把你爹地和裴翠薇克的死牽連在一起。」
「三年之後,柯林斯以她是胚胎學者的身分,安排她在曼寧診所工作。」
接著他到美術供應店,買了一些粉紅色的紙張。今年警方發給媒體的通行證都是粉紅色。在家裡他有一張,是個記者掉在停車場裡的。他可以用他的電腦複製,偽造一張看起來很正式的通行證,他還可以為自己製作一張停車證,貼在擋風玻璃上。
「明天。」
「怎麼了?」
「是柯林斯的女兒嗎?」杜爾問。
是菲利浦.卡特的聲音。即是是在這種時候,他的聲音聽起來還是很篤定、很有自信、彷彿一切都在掌控中。
梅根推開家門時,電話鈴聲大作。她www.hetubook.com.com跑過去接起來,是黛娜.安德遜打來的。「梅根,如果你對我的寶寶生產還有興趣,開始計畫吧。醫生要我在星期一早上住進丹柏利醫療中心,並且幫我催生。」
菲利浦簡潔地重述剛才發生的事時,麥克用手臂攬著梅根。「我再陪凱薩琳一陣子,」他總結道:「一開始她相當沮喪,但是現在稍微冷靜下來了。她說她想和梅根說話。」
「在這之前大家都認定柯林斯已經溺斃,因此沒有理由提防他的信用卡。」
「在他失蹤之後,如果他的帳戶有所更動的話,不是可以追蹤出來嗎?」
「媽,我把地下室弄得很乾淨啦。」
「麥克,我很高興你在那裡。」
麥克要回去工作。在他們上各自的車之前,他雙手搭著她的肩膀說:「梅根,還有一件事。答應我,讓我幫你。」
看到長得像自己的女死者,加上剛才從手臂抽出一試管血的地方隱隱作痛,使得梅根再度感到震驚不已。
「她沒有列出來。」衛斯精確地說著。
「你確定嗎?」梅根看著母親下巴抬得高高的,嘴巴緊緊抿成一直線。
鮑伯.馬龍看著他的筆記說:「她到朋友的美容院工作,在那裡待了十一年,最後的那幾年,晚上去進修祕書課程。」
「柏尼,你讓地下室保持乾淨嗎?我一直都很信任你,上次出事後,我就不敢嘗試那些階梯了。」
麥克瀏覽著對面牆上畫框的愛爾蘭鄉村風景圖片。聽到梅根喘著氣,他轉向她,然後看到她因為震驚而眼睛睜得大大的。他心想,凱薩琳出事了。「梅根,怎麼啦?」他從她顫抖的手中取過電話筒:「喂……」
「這是我現在最不想做的事,我要去洗個泡泡澡,換上正式的衣服,然後我們到餐館裡用晚餐。」
柏尼開車通過布朗士,往威力士街的橋樑時,他心想,假如我撞上那隻狗,那個狗主人的小孩恐怕會吼得讓我受不了。人們也許會衝出來看究竟發生什麼事,其中一個也許就會開始發問,諸如:什麼樣的傢伙會開著流動計程車往街道的盡頭閒逛?柏尼心想,如果有人報警,他們就會調查我的記錄。他知道那代表何種意義。
「梅根,數以千計的高大男人也是開那種車啊,這太荒謬了。」
「梅根,是你媽媽。」麥克說完,將話筒交給她。那一霎那,他不確定梅根是否聽到他的話,但是,隨後她拿起電話。他可以看得出,她正努力讓自己說話的聲調顯得平靜。
「我覺得祖父的名言應當是『別惹禍上身』。我最好透過助理檢察官的辦公室打電話和_圖_書給那些人比較好。」
「柏尼,你又開始了。」他的母親尖叫。
當地有一大堆沒有人會注意的地方有線電視臺,他只消說是來自其中一個就行了。到時候他將是新聞記者柏尼.海佛南。
凱薩琳.柯林斯將一個個房間的燈打開,「回到家真好。」她喃喃說道。
「媽,你知道這裡沒有灰塵,你是個好家庭主婦。」
吉米.奈瑞端來愛爾蘭咖啡。
梅根緊緊地抱住她說:「你還沒打包吧?」
「四到六個星期。」麥克說:「梅根,今晚我會打電話給你。」
「我十分確定。梅根,否極才會泰來,這一點在你和調查員談過之後就會明白。不過,現在不會有人相信我們能逃得過這些噩運。」
接著電視遙控器從他手中猛地掉落,當電視喀搭關掉時,他覺得臉上被摑了一記。
梅根搖搖頭說:「吉米,我的確是還可以喝一杯啦,但是,我們最好留待下次吧,我必須到辦公室去一趟。」
內線電話響起。「柯林斯小姐回馬龍先生電話。」
事實上,柯林斯的車子幾乎可以肯定並沒有翻下那座橋,而他的角色在海蓮妮假造證件事件後有了急劇的轉變,原本只是件市郊的謀殺案,現在竟演變成震驚全州的醜聞。杜爾知道,州立衛生署已經派調查員前往了解裴翠薇克在曼寧診所實驗室究竟造成多嚴重的損害。
「那樣太好了。」
這是她期望聽到的話。她直視著他說:「費城富蘭克林中心聲譽非常好。我想以那裡取代曼寧診所,做為這篇報導裡採訪的人工授精機構。」她等待著,害怕他又要她放棄這個建議。
他明白自己必須接近梅根,但是得小心謹慎。新城是個高級的小社區,那兒到處有警察,他們好像總是注意鄰近來往的陌生車輛。
「喔,麥克,」她嘆口氣說:「我想,你恐怕真的要分攤柯林斯家的問題一陣子了。里昂博士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可以得到DNA的比對結果?」
麥克心想,喔,梅根。他多麼渴望將她抱在懷裡,緊緊抱著,親吻她眼中的痛苦和她的唇。但是,他只能試著要她放心,他知道那種本能的恐懼感已使她亂了方寸。
「一小時後,我和維克先生約在電視臺見面。然後我會直接到醫院去……我也愛你。讓我和菲利浦談一下。」
晚餐時,他母親一直打噴嚏。「媽,你感冒了嗎?」他掛心地問。
他說:「梅根,買花是一定要付錢的,是付現金、刷卡、還是用支票?那些玫瑰花到底是怎麼付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