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三十一日,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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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她先生的名字明明叫理查,她為甚麼寫道格拉斯?」
「親愛的,這個我可以回答妳。他的名字全名其實叫道格拉斯.理查,他們那個年代有個習慣就是如果兒子跟老子名字一摸一樣,人們就會用中間的那個名字稱呼他。曼迪琳未婚夫的名字其實是叫道格拉斯.理查三世。我聽說那個爸爸長得非常英俊。」
屋外亮起巡邏車的警燈。
愛蜜莉先講了前情摘要,然後再把那一段唸給她外婆聽。
別驚慌,愛蜜莉為自己打氣。要是妳慌張了,遊戲就玩完了。妳能把時間拖得越久,獲救的機會就越大。
愛蜜莉突然覺得頭頂有個黑影,她一僵,耳際同時響起一個輕柔的聲音。
愛蜜莉努力地壓抑想要尖叫的衝動。叫也沒有用,搞不好他只會去找膠帶封她的嘴。
和圖書幸會,幸會。」她努力掩飾她的驚恐,強迫自己擠出聲音。
威爾.史塔福站起身,先是摘下頭上的滑雪面罩,接著拉下滑雪衣上裝的拉鍊,然後脫下滑雪運動裝的寬鬆長褲。
丹佛!
「外婆,有一段我怎麼看都看不懂。我唸給妳聽。」
「可是你一定是愛你兒子的,你也總是要他幸福快樂,不是嗎?」
讓他說話。有個內在的聲音在說。繼續跟他說話。警察就在屋外巡邏。他們說不定會跑來按門鈴。而她沒有去應門,他們自會破門而入。
「你知道妳得死吧?依蓮.施溫在等著妳進她的墳陪她呢!」
愛蜜莉的手機放在口袋裡面。
突然之間,她看出了端倪。
「我當然不能容許像曼迪琳這樣的絕色美女為別的男人所有,而我只能坐在病床邊對著https://www.hetubook.com.com人事不知的一個廢人。」
茱莉亞的日記有提到理查.卡特的第二任妻子在一九〇〇年幫他生了一個女兒。可是到了一九一一年的日記,有一段就很奇怪了。茱莉亞寫著:
切斷手機,「原來不是道格拉斯,也不是道格拉斯的堂兄亞藍.卡特,是他的老爸!」愛蜜莉大聲地說。「他死後,他的老婆帶著女兒回到了丹佛去住。」
她掏出手機,一面希望她外婆還沒有去睡覺:她外婆睡覺時就會關機。她剛剛看了茱莉亞.戈登.勞倫斯最後一本日記。裡面有一段描述令她很疑惑,她希望外婆可以幫她一起想想那是怎麼回事。
「好的,親愛的,妳唸。」
這個習慣是從上星期天在門下發現了那張她在教堂被跟拍的照片後養成的。
www.hetubook.com.com「妳讓我想到曼迪琳。」他輕聲細語。「妳的美貌,妳的年輕,妳的活力,在在都跟她很像。妳能理解站在路的那邊,看見妳跟我兒子卿卿我我,而我卻被一個年華已經老去,美麗不再,全身上下的媚力只剩下錢的殘廢綁住的感覺嗎?」
「威爾.史塔福是在丹佛長大!他媽媽住丹佛!」
「可是娜妲麗.費茲已經跟她在一起了。」
愛蜜莉放下日記,打開手機蓋。
「是啊,很帥,卻有個長年臥病的老婆,而老婆才是金主。外婆,謝謝妳。我知道妳在看電視,快繼續看吧。我不吵妳了。我明天再打電話給妳。」
「娜妲麗.費茲從來就不是要跟伊蓮.施溫同穴的人選。」他的語氣很不耐煩。「妳才是。依蓮是埋在湖邊。我寄的明信片意在誤導警方。要跟伊蓮.施和_圖_書溫埋在一起的人不是她,是妳。」
「我來自我介紹一下,」他微微鞠躬,「我叫道格拉斯.理查.卡特。」
我收到拉薇妮雅的信。她說地很高興回到丹佛的家。她說經過了一年,她女兒已經走出失怙之痛。拉薇妮雅說她本人則是感到大大鬆了一口氣。她說有件事她一直沒對我說,道格拉斯的內心深處其實有個層面是非常冷酷的,而她有的時候會不由自主的怕他。她說他的過世其實對她的婚姻,對她的女兒來說,是件好事。那可以讓她的女兒有個健康、溫暖的成長空間。
威爾.史塔福靈巧地來到她的面前,蹲下身,綑綁她的腳。

「我們春日湖的警察實在太盡責了,這麼盡心盡力維護居民的安全。」他伸手進口袋,掏出一條銀色綴有珠穗hetubook•com.com的布條。「既然他們才剛巡邏過這間屋子,我想我們至少還有幾分鐘的時間可以再多聊一聊。妳有什麼要問我的嗎?」

他彎腰,抬手撫摸愛蜜莉的面頰。
她從外婆的招呼聲中知道她正在看電視,而且不怎麼喜歡這通電話打斷她。
她還來不及反應,來不及跳開,一條繩子已繞過她的胸口將她綁在椅子上。她掙扎,但已經無濟於事,她的雙手也已經被繩子綑住。
「沒錯,愛蜜莉。我是在丹佛長大。」
他的聲音、腔調、用字遣詞的方式也不一樣了。他的音調變得有點英國腔。
在那身滑雪裝的下面,他穿的是相當過時的高領襯衫,繫著很古式的領結,寬領的世紀初深藍色西裝外套。頭髮旁分,髮色比他自然的色澤深了一些。他的眉毛也是。而且他的上唇上方還畫了一道窄窄的鬍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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