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瑪莉在她之前離開餐館，她付了帳單之後，腦子裡不斷響起安娜瑪莉的話，原來蓋瑞很慶幸她流產了、原來蓋瑞說她是個無趣的妻子……從餐桌走到門邊不過短短幾分鐘的距離，她卻覺得自己已經快要窒息了。

「妳打電話給菲立普．馬修了嗎？」

茉莉點點頭，像個聽話的孩子，轉身上樓去了。

「是的。」

儘管菲立普的神情十分嚴肅而憂慮，但他的出現還是讓法蘭心安了不少。

馬修皺皺眉頭。「是有一點相關的事，不過都無關緊要。坦白說，我認為謀殺現場的情形，和茉莉渾身沾滿血跡的事實，是讓檢方的調查始於斯也終於斯的關鍵所在。法蘭，妳上樓去告訴茉莉，我得馬上見她。我記得她的套房裡有間起居室，我會在警方來之前，先和她在那兒談談。」

一小時之後，法蘭已經把車子開入了茉莉家門前的車道。未待門鈴響起，一直守在窗邊的茉莉，便匆匆前來開門。

根據七點鐘的晨間新聞報導，昨晚被發現陳屍在羅瓦城一家餐館外的女子，是一名來自揚克斯、名叫安娜瑪莉．桑佳羅的看護中心員工。雖然，新聞中尚未透漏該名女子的真實姓名，不過，茉莉知和圖書道，這件事很快就會被揭露了。

說完，法蘭轉身走向廚房，決定先喝杯咖啡再說。

菲立普臉上的敵意已經不再，而當他提到茉莉的名字時，聲音裡自然流露出的溫柔，也明顯超出了一名律師對客戶的基本關心。法蘭因此而更加放心了。「事實上，我很樂意和你先談一談。」

「我不知道。」

不過，菲立普一開口，卻絲毫不客氣。「賽門斯小姐，我很感激妳通知我，也很感激妳提醒茉莉，在我趕到之前，千萬不要和別人多說什麼，但是，眼前這個情勢，很明顯地對妳和妳的節目最有利。我得把醜話說在前頭，我是不會讓妳盤問茉莉些什麼的。還有，我和茉莉談話的時候，妳最好也不要在旁邊。」

「你還記得任何有關那把鑰匙的事嗎？就是一直都藏在花園裡的那把鑰匙。」

「別這麼想，」法蘭握起茉莉的手。「我打電話給菲立普．馬修的時候，他正好在辦公室。他現在正在路上，馬上就會到這裡了。茉莉，上樓去洗個熱水澡，換件衣服再下來。我剛剛在車子裡聽收音機的報導，據說，安娜瑪莉的真實身分已經被發現了。毫無疑問地，譬方很快就ｈtｔps://ｍ•ｈｅtuｂoｏk•ｃｏｍ•com會來盤問妳了，我可不希望他們看到的是這樣的妳。」

茉莉知道，她即將要對警方陳述的話，必須具有高度的正確性。

菲立普．馬修依然冷眼看著法蘭。

法蘭的腦子裡很快地閃過凱文．懷特爾的致命證詞。「茉莉，我現在馬上要打電話給馬修。」法蘭停了兩秒，才以急促的口吻接著說：「聽好，在馬修趕到以前，千萬不要接電話，也不要開門，還有，千萬不要跟任何人說話，包括吉娜在內。要發誓妳不會這麼做。」

正當法蘭準備上樓之際，一臉震驚的巴瑞太太衡進了廚房。「我剛剛端早餐上樓的時候，茉莉已經著好裝躺在床上，可是她的眼睛卻是緊閉著的。」巴瑞太太停頓了一下。「老天，那就好像上次的那一幕又重演了。」

在法蘭眼中，菲立普此刻的神情，一如他當初在監獄外，阻止茉莉對媒體發表談話的模樣。他也許相信茉莉殺了蓋瑞．萊許，不過，他確實是茉莉需要的那種律師。如果必要的話，他大概也會為茉莉去涉險吧。

「茉莉，妳是說妳昨晚才和安娜瑪莉見過面，結果她現在卻遭人謀殺了？」法蘭的聲音裡充hetubook.com.com滿震驚和懷疑。

「沒錯。」

「有什麼不對勁——？」

巴瑞太太的問題被尖銳的門鈴聲打斷。

馬修卻跟在她身後，也來到了廚房。「法蘭。妳聽著……妳是叫做法蘭沒錯吧？我是說，妳的朋友都這樣叫妳吧？」

「在她出庭之前，審判就宣告結束了。」

果不期然，一輛紅色的小車當下就出現在街口。所幸，駕駛座上坐著的是艾娜．巴瑞，法蘭這才鬆了口氣。法蘭直接來到廚房，卻發現茉莉顯然還沒有煮咖啡，因此，一待巴瑞太太開門進來，法蘭也顧不得她臉上的敵意，便開口道：「巴瑞太太，麻煩妳煮一壺咖啡，還有，幫茉莉準備一下早餐。」

老天，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並沒有傷害安娜瑪莉。可是，他們會這樣想嗎？不——她絕對不能再經歷一次審判了。

因此，法蘭對他的一番話並不以為忤。「馬修先生。根據我對法律的認識，我知道你比我有權先和茉莉談話。我想，你還相信蓋瑞．萊許是茉莉殺害的，一開始，我也這麼認為，但是在過去幾天裡，我卻漸漸對此感到懷疑。至少，我有一堆問題需要先釐清。」

「我不這麼認為，不過，別人可不見得會跟我一樣。好了和_圖_書，好好待在家，我會盡快趕過去。」

「我來開門。」法蘭轉身朝大門走去，心中祈禱著門外最好是菲立普．馬修。

望著窗外，法蘭清楚地知道，一旦茉莉和安娜瑪莉在小餐館見過面的消息傳出，所有的媒體必然會蜂擁而至。

法蘭！法蘭可以幫助她的，因為法蘭已經開始相信殺害蓋瑞的另有其人了。茉莉知道，法蘭一定會幫助他的。

「你可曾見過安娜瑪莉．史考莉？」

菲立普認為她殺了蓋瑞。

門一開，法蘭只覺得茉莉看來好像受到了什麼驚嚇一般。她真的可能犯下了兩起謀殺案嗎？茉莉的臉色慘白，看來就像新買的白色浴抱一樣。

一直到八點，茉莉才打電話給法蘭。

女服務生一定會對警方提起她，警方必然很容易地知道她是誰，然後，他們便會來盤問問題。她得趕快先打個電話給菲立普，向他解釋一切的經過。

是她嗎？

「我想我們最好彼此直呼名字吧。很明顯地，當我和茉莉談話時，妳不能在房間裡，不過，如果妳知道什麼有助於她的資料的話，我想，妳不妨先告訴我，這樣必然會對事情有些幫助。」

「法蘭，妳認為是我殺了安娜瑪莉嗎？」

「我猜，你一定以為這是什麼媒體ｍ.hetｕbｏok.cｏｍ.com的把戲，很可惜，你錯了。」法蘭不屑地說。「如果你是真正關心茉莉、真心想幫她、真心想知道事實真相的話，我建議你的思維最好不要那麼封閉，否則，你乾脆就滾出她的生活吧。」

法蘭和馬修各自倒了杯咖啡，等到巴瑞太太上了樓，法蘭才開口道：「你知道醫院裡的人發現安娜瑪莉和蓋瑞．萊許有染之後，有多麼地驚訝嗎？因為大家都以為，安娜瑪莉和傑克．莫洛在談戀愛。傑克．莫洛也是萊許醫院的醫生，可是，在蓋瑞遇害前兩個星期，他就不幸在辦公室遭人槍殺了。你知道這些事嗎？」

在她抵達餐館的時候，停車場只寥寥停了幾部車，其中一輛是吉普車，那輛車在她離開時，仍然還停在停車場。當她走出餐館時，有一輛車正打算離開，她以為那是安娜瑪莉的車子，便對著車子喚了一聲，想要再多問她幾個問題。可是，她能再問些什麼呢？

「還沒。老天，他曾經叫我不要去見安娜瑪莉的。」

巴瑞太太也在此時幫茉莉準備好了早餐。「咖啡、果汁、土司或小蛋糕，她平時大概就只吃這些。」

「法蘭，我不能再經歷一次那樣的審判了，我寧可自殺，也不願再面對那些過程。」茉莉有氣無力地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