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娜幫瑪塔倒了杯咖啡，就著廚房的圓桌邊，開始敘述起她看到茉莉躺在床上時的震驚。「我以為自己的心跳就要停止了。她一下子就睡著了，就像上次那樣。當她睜開雙眼時，表情充滿了迷惑，然後，她對我笑了笑。我可以告訴妳，我當時只覺得全身竄過一陣寒意，因為那活脫就是六年前的舊事重演，只差她身上沒有血跡而已。」

「新聞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瑪塔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他們說，警方已經去盤問過茉莉．萊許了，還說她是殺害那個護士的嫌疑犯。」

「她在警方離開之後立刻下樓，她一定是在樓上聽到他們走的聲音。」

「馬修先生——就是那個律師——說，他要代表他的客戶發表一份聲明。於是，他就接著說，茉和圖書莉在前一天晚上和安娜瑪莉．史考莉見了面，因為她想要查出丈夫的死因。她們約莫相處了十五至二十分鐘，後來，在茉莉付帳單時，安娜瑪莉就先行離去了，之後，茉莉也就直接開車回家。一直到電視報導安娜瑪莉的死訊，茉莉才知道安娜瑪莉遇害的事，同時也對她的家人表示同情。除此之外，她對發生的事一無所知。」

「過了一會兒，茉莉的臉上才開始恢復血色，不過，她的眼裡還是有種奇怪的空洞。」艾娜說著，向瑪塔靠了過去。「然後，茉莉便開口說：『菲立普，我沒有殺安娜瑪莉．史考莉，對不對？』」

這是艾娜的話匣子打開以來，第一次對茉莉表示同情。「茉莉向來都不太說話，可是，今天早https://m.hetubook.com.com上情形卻不太一樣。她看起來好像置身事外似的，就好像萊許醫生死後，她不知道自己置身何處，也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一樣。她對馬修先生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他們相信是我殺了她，對不對？』。後來，法蘭．賽門斯說她想和我到廚房談一談，其實，她只是不想讓我聽到她們的計畫而已。」

艾娜和瑪塔雙雙嚇了一跳，回頭只見威利站在門邊。

不過，艾娜．巴瑞並未提起，茉莉的問題倒讓艾娜自己的心理卸下了一塊大石。很明顯地，茉莉的精神狀態並不穩定，任何正常的人，絕對不會在殺了兩個人之後，還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殺人。長久以來，她為威利所抱持的憂慮，看來似乎是多餘的了。和*圖*書

「就在她說了那句話之後，法蘭．賽門斯就拉著我的手臂，一路把我拖到樓下，拖得我頭都要昏了。她不希望我睽到任何我可能會提供給警方的話。」

說著，艾娜的嘴角浮現了一絲不滿。在伸手取過第二片咖啡蛋糕後，她又繼續說了下去。「整整拖了半個小時，茉莉的律師才下樓來，他就是當年幫她打官司的那個律師。」

「艾娜，後來妳有再見到茉莉嗎？」

「不是的，威利，沒這回事。」艾娜溫和地說。「別擔心，他們只是問她幾個問題而已。」

威利轉過身來，讓她看了看手中的鑰匙。「我只是想拿茉莉家的鑰匙，媽媽，我保證，這次我會把鑰匙放回去。」

星期一下午，艾娜．巴瑞才回到家，鄰居瑪塔便急著跑過來。

「然後呢？」瑪塔ｈｅtubooｋ.ｃoｍ•cｏm追問。

在一切的擔憂如釋重負下，艾娜安心地繼續說道：「下樓後沒多久，茉莉家就來了幾名探員。這幾個從州檢查官辦公室來的人，被法蘭．賽門斯帶到家庭聚會室裡，她還對他們說，茉莉正在和律師諮詢。不過我知道，那個律師正努力地想讓茉莉說話正常些，他們不希望她就那樣失神地下樓。」

「不！」瑪塔倒吸了一口氣，眼睛瞪得像桃核一樣大。

「好了，威利，不說這個了。」艾娜緊張地制止威利，深怕瑪塔會從威利聲音中不尋常的怒意，或他臉上陰鬱的神情，看出什麼端倪。

「她有什麼反應嗎？」

威利於是走到牆角，轉身背對兩人。「他昨天到我家去找我，」瑪塔低聲地說。「說他想去看茉莉．萊許。也許妳應該帶他去打聲招呼，滿足和-圖-書滿足他的要求。」

「媽媽，有人對茉莉不好嗎？」

艾娜根本沒有聽進去，她的注意力已經完全放在兒子身上了。注意到威利正在擁她的手提包，艾娜連忙尖聲問：「威利。你在做什麼？」

「進來喝杯茶吧。」艾娜提出邀請。「妳一定無法相信我今天是怎麼過的。」

「是不曉得，不過，猜也猜得到。警方想知道茉莉有沒有殺了那個護士。」

「所以，妳也不曉得他們說了些什麼？」瑪塔急著問。

艾娜接著說起自己當時是如何飛奔下樓，把心理的恐懼告訴了一早就出現在茉莉家的記者法蘭．賽門斯和茉莉的律師。又說，他們二人要茉莉從床上坐起來，然後把她帶到連接臥室的起居室，還讓她喝了好幾杯咖啡。

「我想去看她。她對我一直很好，萊許醫生就對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