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依眨著眼強忍住淚水。她會支持她的男人的,康納想道。那很好。但如果他就是謀殺蘇珊的兇手,那麼或許大家懷疑他第一任妻子淹死的事也是無可厚非的。他是個病態殺人狂嗎?如果是的話,他的新婚妻子是否會礙了他的事呢?
有件事他也覺得很奇怪——而且十分可疑——彼得為什麼這麼急著和一個相識不久的女人步上紅毯的另一端?
「我們會想辦法證明她在說謊,彼得。」華特告訴他。「我們會著手調查過去二十二年來她所做過的一切。或許我們會發現她的一些把戲,證明她的話並非完全可以採信。」
這個案子讓康納聲名大噪,而接下來的十年內他的名聲也更上一層樓。由於他和藹的態度,高大的外型和凱爾特民族的英俊臉龐,讓他自己也成了這一行的名人。他的機智和經常有美女伴隨前往知名宴會場合的形象則讓他更加出名。
對歷史十分感興趣的康納回答道,「事實上,我就會。我覺得這裡非常壯觀。」
「因為女僕說她把那件襯衫從洗衣籃中拿出來,交給了乾洗店的人。如果檢控方試圖拿那件失蹤的襯衫做為物證的話,是根本行不通的。所以如和圖書
果你提出控告,對你一點損失也沒有。就算上了法庭,社會大眾也會看出,這個案件根本就是沒有根據的指控。」
當葛萊蒂絲公開指控彼得謀殺她女兒時,文森.史萊特曾經打電話給華特.瑪金森,請他組一個律師智囊團,權衡控告艾索普夫人的利弊,並在必要時處理這個案子。
「我認為這個案子之所以還能夠撐到今天,是因為你那晚穿的白襯衫失蹤了。」華特說道。
事實上,出於好奇,康納早在尚未被雇用來協商這場可能的官司前,就對這個案件做了一些研究調查。他的興趣之所以會被激發,是因為他曾經在幾次社交場合上見過艾索普大使,也注意到他的妻子從未與他一同出席過這些場合。
康納本來就相當確信彼得是殺害蘇珊的兇手。而現在有了這項證詞,他更加百分之百的確定。宴會當晚沒有人看見彼得返家。當年二十歲的他,竟然在陽台上還有人跳舞狂歡時上床睡覺。沒有人看見他停車。沒有人看見他進來。次日早晨蘇珊就失蹤了,而他當晚穿的白襯衫也不見蹤影。現在她的屍體被人從他家土地裡挖掘出來,警方一定會將他逮捕的。彼得和*圖*書
,我會盡一切努力幫你脫罪,他一邊想道,一邊看著那個現在正和他妻子牽著手的男人。但我在昨晚的電視新聞中,也看到了葬禮的片段。在我內心的某處,我真希望起訴這個案件的人是我。而我知道,我的同事也都有同感。
當律師們抵達召開會議的宴會廳時,文森已經在那裡了。旁邊的小長桌上放著咖啡、茶、礦泉水及一些小點心和麵包。筆記本和筆也都在桌上放好。另外兩位辯護律師,一位是來自芝加哥的索爾.亞伯森,另一位則是來自波士頓的亞瑟.羅賓斯。兩位都是六十出頭,專精於刑事訴訟的名律師,他們也在康納和華特抵達後幾分鐘到達。
彼得決定要律師們在他家開會,而不是在曼哈頓,這樣他就不用突破每天駐紮在家門口的媒體重圍。而現在,一週之後,康納也成了卡靈頓家的常客。
這一回,當卡靈頓夫婦走進宴會廳時,他們的面色十分凝重。彼得省略了和律師們的寒暄,開門見山的說道,「她在說謊。我沒有辦法證明,但我知道她在說謊。我確實把襯衫放在洗衣籃裡。我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第三次會議則在蘇珊葬禮的
https://www•hetubook.com.com次日舉行,接下來馬上就聽到了那則令人震驚的消息。當年那個宣稱把彼得的襯衫交給乾洗店的女僕瑪麗亞.佛黛茲,現在卻矢口否認了當年的證詞。
康納不是一個相信第一印象的人,但任何人都很難不注意到彼得所散發出的那股氣質。不像律師團或文森,全都一身保守西裝的打扮,他身穿一件開領襯衫和毛衣外套。在和各位律師打過照面後,他立即說道,「不要喊我『卡靈頓先生』,叫我彼得。我妻子叫凱依,我有預感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我們會經常見面,所以大家就不要拘束於禮節吧!」
他們第一次開車駛過莊園大門看到那座豪宅時,康納的資深合夥人曾不屑的說道,「這個世界上為什麼會有人想要住這麼大的房子?」
在頭兩次的會議中,由於蘇珊.艾索普的屍體尚未被找到,因此會談的重點都集中在彼得應該對葛萊蒂絲.艾索普提出誹謗與造謠的控訴。「她是絕對不可能撤回聲明的。」華特說道„「這是他們逼你攤牌的伎倆。這樣你就必須接受審問,並且宣誓作證。他們就是希望你在宣誓之下露出破綻。到目前為止,檢控方根和*圖*書本沒有足夠證據起訴你。彼得,當時你和蘇珊只是普通男女朋友。你們兩個家族長久以來也一直是朋友。那天晚上你開車送她回家。可惜,由於你是從側門進來的,所以並沒有任何目擊證人能夠作證看見你上樓。」
沒有人嗎?康納暗自在心中問道。一個二十歲的男子,剛過午夜,宴會也還在高潮進行當中,而你卻上床睡覺了?我們的客戶是無罪的,他嘲諷的想道。他當然是。我的工作就是要替他辯護,但那並不表示我必須相信他。
然後彼得走了進來。令康納驚訝的是,他的妻子也陪伴在旁。
但他立刻就看出來,凱依.蘭辛.卡靈頓並不是那種女人。她和她丈夫一樣,身穿樸素的毛衣和長褲。那件深紅色的高領毛衣,映襯著那對幾近黑色的深藍眼眸,就像她那紮在頸後,垂落在肩頭的烏黑秀髮一樣。
三十八歲的康納.班克斯是彼得.卡靈頓的夢幻辯護律師團隊中最年輕的一員,但沒有人——即使是那些較資深、鼎鼎有名的同儕——能夠否認他在刑事法庭中的優異表現。他的父親、祖父和叔伯都是富有的財團律師,而當他在耶魯大學攻讀學士學位時,就已經做出令家人跌破眼鏡的決和*圖*書定——有一天他要當名刑事訴訟律師。哈佛法學院畢業之後,他曾為曼哈頓一位法官擔任書記,接著就被著名的辯護律師華特.瑪金森雇用。瑪金森先生曾經為各式各樣的被告辯護過,他的專長特別是讓高知名度的公眾人物免受牢獄之災。
在那次的會議及往後的幾次會議中,她一直都坐在彼得右邊。彼得坐在長桌的主位,文森則坐在彼得的左邊。康納坐在文森隔壁,因此也很清楚的觀察到彼得和他妻子之間的互動。他們的手經常溫柔的觸碰,而當他們注視彼此時眼中所流露的真情,也讓他不禁開始懷疑,像自己這樣自由自在、不想受束縛,是否真是明智的抉擇。
康納早期替瑪金森事務所工作時曾接過一個案子,他必須說服陪審團,某個億萬富翁的異國妻子是因為精神錯亂,才失手射殺了富翁交往多年的女友。陪審團商討不到兩個鐘頭,就以精神失常的理由裁定無罪,幾乎創下有史以來在最短時間內,以該理由讓謀殺案被告脫罪的紀錄。
康納本來不知道卡靈頓夫人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原本已經對她略懷成見——一個閃電戀愛嫁給億萬富豪的圖書館員——不過又是一個幸運非凡的淘金女郎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