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道格.康納利來聽。」有個低沉憤怒的聲音這麼告訴她。
然而,一小時後,他和珊卓拉到了醫院,跟帕泰爾醫生說話。「凱特睡得很不安穩。」醫生說:「但我認為這是好徵兆,代表她正努力恢復意識,不想再被鎮定麻醉。她腦子的腫脹已經消退,不過,我還是得提醒你,要等到她完全清醒,我們才能知道她有沒有腦傷,或者腦傷狀況有多嚴重。另外,她也很可能喪失意外發生前一刻的記憶。」
無法跟他們溝通的凱特,聽到了他們的字字句句。她又墜回睡鄉前,腦袋裡有個清楚的思緒。胸大無腦的女人。
「不用管它。不,等一下,我來接。」道格忽然想起可能是誰來電。
「你以為你可以裝聾作啞,置身事外嗎?你這個王八蛋。我告訴你,你不能。我要你星期五早上之前匯四百萬美元到我的戶頭,不然就讓你見不到星期六的太陽。這筆錢,是你欠我的三百五十萬,加上利息和我的精神損失賠償。」
十分鐘後,電話又響起。「這次沒hetubook•com.com來電顯示欸。」珊卓拉說。她拿著馬丁尼,又跑到書房另一頭,瞄了桌上的室內電話一眼。
「喂,我還沒替她祈禱欸。」珊卓拉閉上眼,頭微仰,說:「漂亮的凱特,我祈禱上帝祝福妳,幫助妳痊癒,阿門。」
「天哪,天哪。」道格驚恐地喃喃說道,「我該怎麼辦?」
道格原本想告訴珊卓拉,他的頭快要痛起來,得在黑暗的房裡安靜躺一下,要伯納德載她回她家,可是,他想到一個人孤伶伶的滋味實在不好受。或許,去那間常有名人出沒的蘇活北,喝點美酒,會好一些。「好,就這麼辦。」他說,口氣頗開心。
六點二十分,電話響起。正準備替道格倒杯威士忌,給自己倒蘋果馬丁尼的珊卓拉,跑去電話旁,瞄一眼來電顯示。「是傑克.沃斯。」她告訴道格。
沒想到,早餐過後,珊卓拉竟然清理起廚房——簡直要讓人掉下巴——不過,道格很希望她離開,因為他想靜一靜,思考一些事情,不料,他還沒開口,她就先一步說:「道格,昨天你有沒有去看凱特?」
道格希望珊卓拉今晚想回家看郵件,或者又https://m•hetubook.com•com要跟她某個女性朋友吃晚飯,沒想到她坐進賓利後,跟司機伯納德說:「我們要回家,不過,我已經在蘇活北餐廳訂了位子,所以,你八點半來家裡接我們。我們這個老男孩得出去透透氣,這陣子真是夠他受了,好可憐。」
「道格,你該不會不讓我替她祈禱吧?」
星期三早上,那個自稱差點成為環球小姐的女人進廚房後沒多久,就端出冰涼的果汁、完美無瑕的水煮蛋、脆度剛好的培根條,還有烤到色澤勻稱的吐司。珊卓拉甚至切了她在冰箱裡找到的葡萄柚、橘子和水梨,擺盤裝飾後,讓人看了食慾大開。
「道格,道格,怎麼了?你看起來快昏倒了。是誰打來的?他說了什麼?」珊卓拉在他旁邊,設法握好酒杯——裡面的酒,已經潑灑到他的袖子上。
「那就想想我們最近的一筆交易,你就會知道。這樣吧,考慮到你可能要花點時間籌錢,我就把期限改到下週一,可是要再加上二十萬美元,用來賠償你把我當笨蛋耍,所以,你總共要匯四百二十萬元給我。」
「讓它響。我現在沒心情跟他說話。」
「我覺得,你今天www.hetubook.com.com早上應該過去看一看。我想跟你去。畢竟我跟她見過面,而且我想替她禱告祈福。」
「請問哪裡找?」
道格察覺到珊卓拉一副理所當然的詢問口氣——彷彿她是康納利家族的一員——整個人不舒服起來,立刻出手搭在她的胳臂上制止她。「我很想見見我女兒。」他說,並強調「我」這個字。
幸好,帕泰爾醫生說,漢娜早上已經來過,十分鐘內不可能再出現,所以,他不需要跟女兒解釋為什麼他要讓珊卓拉進去看凱特。「好,一起進去。」他沒好氣地說。
「夠了,珊卓拉。」道格壓低聲音忿忿地打岔。
「康納利公館。」珊卓拉以她認為的管家或祕書口吻接起電話。
「你知不知道你唬弄到了誰?」道格認出那聲音,但對他的問題一頭霧水。
病床的另一側,珊卓拉輕輕撫摸凱特纏著繃帶的額頭。「凱特,是我珊卓拉,意外發生那一晚,我們一起吃晚餐。見到妳之前,我感覺妳應該是個美麗聰明的女孩,見到妳之後,果然證實我猜得沒錯。妳很快又能恢復原有的美麗和聰明的。我希望能跟妳成為好朋友,當妳遇到困難時,我願意陪著妳。」
珊卓拉摀和圖書
住話筒,對道格說:「神經病一個,不說他是誰,口氣又凶巴巴的。」
尤其珊卓拉進醫院脫掉外套後,露出裡面那件較適合出現在紐約新潮夜店的低胸毛衣,更讓他難受。之前,他專注在自己的思緒中,絲毫沒注意到她這種穿著。
「醫生,我們現在可以進去看她嗎?」珊卓拉問。
「沒有,聽說她退燒了,睡得很安穩。」
道格很不高興帕泰爾醫生目睹了這個討價還價的場面。
她的家鄉北達科他州或哪個鬼地方一定有專教女孩勾引男人的學校,道格心想,其中一個課程就是學習怎樣小心翼翼地挑逗男人,謹慎程度就跟巨無霸卡車駛過中央公園時一樣。
淚水毫不費力地湧出眼眶。
要是在那裡遇到漢娜,可是會爆發第三次世界大戰的,道格心想,同時起身離開餐桌。
不知來電者何人,但又忽然心生恐懼的道格從椅子上起身,疾步走到書房另一頭,拿起話筒,說:「我是道格.康納利。」
一想到凱特的珠寶都被漢娜拿走,道格.康納利週二晚上就氣得輾轉難眠,所以週三起床時頭痛得要命。珊卓拉一早就溜進他家。她的出現,讓道格很惱怒,但也覺得挺方便。惱怒,是因為她太聒www•hetubook.com.com噪,還不斷把一頭金色長髮從肩膀後面甩到前面,然後把頭往前垂,讓頭髮蓋住臉;然後再抬起頭,讓頭髮像紅海一樣一分為二,還以挑逗的姿態眨眨眼睛。
「我說叫他來聽。」
道格聽見喀的一聲,對方掛上電話。他將緊握在手上的話筒掛回去。
凱特翻來動去,但雙眼仍緊閉。道格握住她的手。「寶貝,是爸爸,我很愛妳。為了我和漢娜,妳要趕快好起來。妳一定可以的,我們都需要妳。」
屋子每天都有清潔婦來打掃,但她們通常下午一點才來,免得嗡嗡大響的吸塵器吵到還在睡覺的道格,或者他正在招待的客人。司機伯納德會負責採買,把冰箱和吧檯裝滿必備的食物和酒類飮料。如果想辦個雞尾酒派對或晚宴,可以打電話給頂級的研燴餐廳「饗宴美食」,他們會處理好一切。
不過,真正讓人驚奇的是,珊卓拉竟然會下廚。她說,他得好好吃頓豐盛的早餐,所以她要下廚幫他準備。之前,她若前一晚留在他那裡過夜,他們通常會叫社區餐廳的客房服務,可是,他們送來的早餐,水煮蛋是冷的,烤吐司硬到像脆餅,更扯的是,收那樣的價錢,連咖啡都不燙口。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