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可以感覺到喉嚨如火在燒。「我知道警方也會有同樣的懷疑,不過,我得盡速打電話給我母親,告訴她,崔西找到了。她已經知道崔西的那個同事因涉嫌殺害另一名年輕女演員而被逮捕。想當初崔西失蹤時,他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說崔西有多棒。我知道,不管嘴巴上怎麼說,我母親心裡還是期盼總有一天崔西會回家。至於我的心裡怎麼想,我自己知道。我需要答案。所以,如果妳家還有那段期間的員工資料,可以讓我看看嗎?我需要答案,我媽也需要答案……」
崔西,姊姊。馬克,你的手臂好強,投球好厲害,快點投,讓我打不到……
即使有這樣的觀察,馬克也意識到自己在這種時候去注意牆上裝飾,實在不怎麼恰當。
在她寄回家的最後一張照片中,她就戴著那條項鍊——藍色圓墜上寫有她的名字。她在信中寫道:「親愛的媽媽和馬克,你們喜歡這條寶藍色的項鍊嗎?才八https://m.hetubook•com.com
美元欸,很便宜吧?哪天等我的名字出現在百老匯的鎂光燈下,我就要給自己買一條真正的藍寶石項鍊。到時,我一定會很開心!」
「崔西.史隆是我姊姊。」馬克沒等她回應,逕自說下去。「我剛剛才聽說這件事。我正要回家,很快就到。我可以上去妳家一下嗎?」
「好,當然可以。馬克,很遺憾聽到那是令姊。」
馬克發現自己已經撥了查號專線。幸好,漢娜.康納利願意讓她的市內電話公開。他撥打她的電話時,心想著,如果她不想跟我碰面,可以直接拒絕。
「你怎麼知道?」現在,她的口氣變謹慎了。
他發現自己真的拿出手機。太扯了,他心想,可是我只想要個答案。或許這些年來,我仍期盼有一天崔西會回到我們的生活中。再兩個月我就三十八歲,而她失蹤時才二十二歲。今晚我得打電話給媽媽,告訴她,他們找到https://m.hetubook.com.com崔西了。我也希望能同時告訴她,很快地,我們就能確定兇手是她打工那間餐館的廚師。而且他會受到法律制裁,永遠都無法在街上自由走動。
馬克焦急的聲音逐漸消淡。他站起來,說:「對不起,我平常不是這個樣子的。」
「喔,對,我記得。」現在她的聲音聽起來熱情多了。「我和潔西搭電梯上樓時,你也在電梯裡。真不好意思,當時我的狀況很糟。」
「我之所來這裡,大概是想求個答案吧。崔西失蹤時,警方曾訊問她在餐館的某個同事,可是對方有明確的不在場證明,而且警方查證過無誤。我在想,說不定他有共犯,我的意思是,那個共犯很有可能在康納利複合館工作。」
「他們有沒有告訴妳,他們在長島市,妳家的土地上,發現一具骨骸?」
「馬克,請進。」她說:「別客氣,快進來。」
她在第二聲鈴響接起來,那聲「喂」聽起來和圖書有點喘,彷彿她很怕接電話。
星期五晚上,崔西會帶他去看電影,他們會先去麥當勞吃漢堡、薯條和汽水,到電影院時,她會問,馬克,你要爆米花還是巧克力棒?還是兩種都要?
他聽見自己的空洞聲音說:「剛剛我和二十八年前偵辦我姊姊失蹤案的刑警吃飯,他退休了,但一直帶著我姊姊的檔案。晚餐席間,他接到電話,說崔西的屍體很可能找到了。」
回應的人是潔西。「馬克,聽到令姊遺骸出土的事,我們大家都很震驚。我相信最後真相會大白的。館長在複合館工作了三十年,他曾送崔西項鍊,現在正接受警方訊問。崔西剛失蹤時,警方也訊問過他。」
十五分鐘後,漢娜開門,讓馬克.史隆進屋。上週四晚上兩人初見面時,她在大庭廣眾之下哭個不停,覺得很丟臉,沒心思去注意馬克.史隆的長相,這會兒,他站在她面前,她才發現他人高又俊俏。然而,她還留意到,他雙眼裡的痛苦強www.hetubook•com•com烈到讓人不忍卒睹。
馬克不想在陌生人面前流露情緒,可是他的膝蓋忽然癱軟,趕緊坐在沙發上。
潔西看著馬克憔悴疲憊的表情,知道他快崩潰了,趕緊說:「我想,你應該盡快打電話給你母親,免得她從別人那裡聽到這消息。」
「漢娜,我是馬克.史隆,住在5C,妳家樓下。上週四晚上我們在大廳見過面。」
在瑪里亞餐廳,馬克.史隆完全沒動面前的食物。他告訴尼克.格瑞寇,他想回家打電話給母親。從尼克所描述的項鍊,他很確定在長島市發現的骨骸就是姊姊。
馬克看看錶,才八點鐘。他知道自己很想跟漢娜.康納利談一談,或許她可以幫助他盡快確認哈利.賽蒙是否曾在康納利家的複合館工作,或者他有沒有親戚是她家的員工。他提醒自己,近三十年前的資料大概都丟得差不多了。國稅局規定,薪資名單之類的只需保留七年。
他跟著她進屋後,發現屋裡的隔間方位跟樓下他家一模一和-圖-書樣。差別只在於她家的地板上沒有等著懸掛的畫作。這間房子充滿溫馨家居感。
不知為何,他有點期待漢娜.康納利是一個人在家,沒想到屋內還有其他兩個人,一個是潔西,那晚他同時認識的紅髮高個兒律師,另一個是男的,看起來比他年輕幾歲。從他的神情看來,他似乎很清楚所有的事。他握手的力道很扎實。「我是賈斯汀。我想你一定很難過。」賈斯汀.克雷默靜靜地說。
潔西原本只想說到這裡,但不知為何,又補上一句:「這樣吧,我跟你一起下樓回家?你打電話給你母親時,我可以幫你煮杯茶或咖啡。」
「或者,該說八九不離十,確定找到了。」馬克糾正自己的措辭。
為什麼崔西的屍體會出現在長島市?怎麼會這樣?要是康納利複合館沒發生爆炸,那她的屍體不就永遠不見天日?而且,未免太巧了吧?那天在自家樓下大廳遇到的其中一位小姐,竟然就是複合館老闆的女兒,而崔西的屍體就埋在她家的館區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