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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並未發現史帝夫進到房裡,直到他問:「準備好了嗎,老婆?」他來到她身邊,掬起她的臉來,吻了她。然後手指頭劃過她的肩膀,在她的髮間交纏。
她越講越小聲。我沒想到自己會講這些話,她心想。我為何這麼說?事出必有因,但是她想不起來原因是什麼。事情和睡衣有關。
「佛羅利太太,既然知道綁匪的要求可以得到滿足,妳最怕的是什麼?」座中有人問。
蓋斯勒先生和史帝夫與法蘭克林.貝利忙著回答問題。一大堆的問題。假設兩個女兒正在看電視。我必須對她們喊話,瑪格麗特心想。她打斷一位記者的提問,突兀地說:「我愛妳,凱莉。我愛妳,凱西。很快地,我保證,我們就會設法帶妳們回家。」
瑪格麗特和史帝夫走下樓梯時心想,卡爾森的工作就是找到我的孩子。來到玄關時,她朝羅賓森走過https://m.hetubook.com.com去。「我對您和貴公司滿懷的感激,」她說。史帝夫打開門,執起她的手,閃光燈開始閃個不停。他們和羅賓森會合,走到為了這次訪問所安排的桌椅前面。看到法蘭克林.貝利也在場,瑪格麗特感到一陣心安,是他主動表示要充當中間人。第一次見到他是在郵局,當時她正在買郵票。凱莉突然衝到門外,法蘭克林.貝利及時在路邊抓住她,要不然她就要衝到車水馬龍的街上。
蓋斯勒訂於週四早上十點,與瑪格麗特和史帝夫.佛羅利夫婦站出來一起對媒體發表談話。其他的董事沒有一個願意出席這個場合。就如其中一名董事向蓋斯勒透露的:「我投票支持代付贖金,但是我自己家裡就有三名年幼的小孩。我可不希望讓任何人起了歹念,跑來綁架他們。」
瑪格麗m•hetubook•com•com特心裡很清楚,在得知能夠支付贖金之前,他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夜裡,她以為他睡著了,在某個時刻他輕聲地說:「瑪格,聯邦調查局之所以要我們接受測謊只有一個原因,都是因為我那個哥哥的關係。我曉得調查局的探員們心裡是怎麼想的。李奇在週五離開,開車到北卡羅萊納去看媽,看在他們眼裡,彷彿在替他自己製造不在場證明。他已經有一年沒去看過她了。然後我一告訴卡爾森我在想公司會不會主動表示要幫我們付贖金,我就意識到自己成了嫌犯。不過,那是卡爾森的工作。我希望他對每一個人都有所懷疑。」
下了一夜的雨已經停了。三月下旬的早上泛著春意。瑪格麗特一臉茫然地看著聚集在眼前的媒體,看著警察把圍觀者擋在外面,看著一排排的採訪車沿街停放。她聽說過,和圖書人之將死,有時候會有一種臨空俯視的感覺,變成旁觀者,而不是發生在她周遭那件事的參與者。她聽著羅賓森.蓋斯勒表示願意代付贖金,然後聽到史帝夫堅持要綁匪拿出證據證明女兒仍活著,還有法蘭克林.貝利表示願意充當中間人居中聯絡,緩緩地唸出他的電話號碼來。
瑪格麗特強迫自己喝了點柳橙汁,咬了幾口吐司。然後,她喝了咖啡,下床來,開始著裝。一條黑色牛仔褲套到一半,她停下動作。一個星期前的傍晚,我去七號公路的暢貨中心逛街,替雙胞胎買生日派對穿的洋裝,她心想。人到了那裡,我衝進運動用品店,挑了一套新的紅色慢跑裝,因為雙胞胎喜歡我穿那件舊的紅色運動褲。也許綁走她們的人會讓她們看電視。也許在半個鐘頭內,她們倆就可以看到我們了。
當攝影機的鏡頭集中在她身上,瑪格麗特安靜下來,強迫www.hetubook.com.com自己把幾乎脫口而出的話吞進去:我必須建立其中的關連性!有一件事我非得想起來不可。
今天我要為她們倆穿上紅色,瑪格麗特下了決定,從衣架上扯下那套新的夾克和長褲。她迅速穿上衣服,集中精神思考史帝夫告訴她的。對媒體發表談話之後,他們就要接受測謊。他們怎麼能夠懷疑史帝夫和我涉案呢?她納悶。
問得有夠蠢,瑪格麗特在回答之前心想。「我最大的恐懼,當然是在贖金交出去以後和孩子歸來以前,這段時間裡不知會不會出什麼差錯。時間拖得越久,越有可能出什麼狀況。我相信凱西開始感冒了。她很容易患上支氣管炎。她還在襁褓之中的時候,我們差點就保不住她。」她盯著鏡頭。「拜託,我求求你們,要是她病了,帶她去看醫生,最起碼買點藥給她吃。你們綁走我那對孿生女的時候,她們身上只穿著睡衣。」
hetubook.com•com「我喜歡紅色,因為紅色是幸福的顏色,」凱莉曾經鄭重地告訴她。
她綁好運動鞋,鋪好床,然後在床邊坐下,十指交握,低下頭。親愛的上帝,讓她們平安歸來。拜託,拜託。
瑪格麗特幾乎一整個晚上都無法成眠,到了早上六點就起床了。她花了很多時間淋浴,仰起頭來讓蓮蓬頭的水順著她的臉而下,感覺到水淋在肌膚上的熱度,希望熱水能夠驅散她身上那股寒意。然後,她裹上史帝夫那件笨重的浴袍,回到床上。史帝夫起來了,往外走打算去跑步,為了避開媒體,他從後院溜出去。由於一夜無眠,突然一股倦意襲上來,瑪格麗特感到她的眼睛漸漸閤上。
九點鐘,史帝夫叫醒她,在床頭櫃上放了一只托盤,上面有咖啡、吐司和果汁。「蓋斯勒先生剛剛到,」他說。「妳最好開始換衣服,老婆。很高興妳補了一點眠。等到該出去的時間到了,我會上樓來找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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