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四年前的事了,早在我的女兒出生以前。她那時候歇斯底里,」瑪格麗特說。「也許她是歇斯底里,但是自此以後她就消失了,她還有一個兒子也一樣不見了。妳覺得有沒有可能妳懷疑是她做的,卻連自己都沒意識到這點?」
瑪格麗特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在被告的名字上面。「我盡我所能幫他們辯護。不利於他們的證據太強了,」她說。「他們都有罪,我幫他們談好認罪減刑,條件都很好,可他們硬是不肯接受。等到面對審判被判有罪,刑期比他們直接認罪更重的時候,事情又都變成我的錯。公設辯護人常會碰到這種事。」
「你在說什麼?」瑪格麗特問,用一種幾乎毫不關心的聲調。那又怎樣?她在想。我在接受測謊的時hetubook.com•com候,幾乎聽不懂問題在問什麼。不過就是一堆的字罷了。一個小時前,史帝夫堅持要她服下醫生開的鎮靜劑。她應該每隔四小時吃一粒的,可是這一整天她只吃了那麼一粒。她不喜歡吃了藥以後意識模模糊糊的感覺。她無法集中注意力聽懂聯邦調查局的探員在講什麼。
「她那時候歇斯底里,」瑪格麗特冷靜地重複道,心裡納悶著自己怎能如此實事求是。「唐尼患有躁鬱症。我懇求法官將他送醫治療。他應該要有醫生照顧。他的兄弟寫了一封信,替他母親所說的向我道歉。她並沒那個意思。」她閉上眼睛,然後又緩緩地睜開。
「瑪格麗特,我們十分肯定妳和雙胞胎的失蹤一點關係也m.hetubook.com.com沒有,」卡爾森探員說。「妳的第二次測謊無法令人信服,甚至比第一次更糟。妳的情緒可能是原因。測謊並不一定準確,這點和妳在小說裡或電視上所看到的剛好相反,法庭無法採信的原因就出在這裡。」
「是的。她服務於曼哈頓的紐約長老教會醫院,勤於筆耕,在有關雙胞胎的行為模式方面發表過許多報告。當初我們知道會生雙胞胎,瑪格麗特就打電話給她。從此就是由她照顧我們的女兒。」
「瑪格麗特,聽著,」史帝夫要求她。
「唐尼.馬爾斯被定罪之後,在囚室裡上吊自殺。」卡爾森堅持。「他的母親在他的葬禮上放聲大哭說:『等著看佛羅利嚐到失去孩子的滋味。』」
天色漸漸黑了,瑪格麗特想。m.hetubook.com.com七點鐘了。再過一個小時,法蘭克林.貝利就會站在時代華納大樓的外面,等待某個人和他聯絡。如果他把錢送出去,我的孩子可能今晚就會回到我身邊。
其實,卡爾森探員心裡在想的不是天氣。他全神貫注在瑪格麗特剛剛說過的話。「這是我一直想要記起來的另外一件事。」瑪格麗特啊,卡爾森心想,另外一件事是什麼,什麼另外?妳可能掌握著關鍵。趁著還來得及,快點想起來吧。
卡爾森看著史帝夫。「哈里斯醫師是小兒科醫師嗎?」
瑪格麗特聽到水壺開始發出響聲。蕾娜.查普曼帶了一盤起士焗通心粉和幾片剛烤好的維吉尼亞火腿過來。我們的左鄰右舍真好,她想。我還沒什麼機會認識他們。等雙胞胎一回來,我要邀請和圖書所有的鄰居來我們家,謝謝他們。
我們說得煞有其事,好像她們一定會回到我們身邊來似的,史帝夫心想。我真想知道,她們身上是不是還穿著睡衣。雨點開始打在窗戶上,史帝夫轉過頭去,然後回頭看著卡爾森。他以為自己知道卡爾森心裡在想什麼。這場雨會讓監視綁匪的行動更形困難。
「這是我一直想要記起來的另外一件事,」她突然說。
「瑪格麗特,我希望妳把這些檔案再看過一遍,檔案裡面的這些人是妳替他們辯護過的部分被告,」卡爾森正在說。「我們已經過濾到剩下三到四個人,這些人在被定罪以後,都把事情怪到妳的頭上。」
「我們一得到消息,知道去哪裡找小孩,就會立刻把她們帶到附近的醫院做個檢查,」卡爾森告訴他們夫婦。「也和*圖*書許哈里斯醫師可以在醫院和我們會合。」
「這兩次的測謊都問妳是否認識綁票犯,」華特.卡爾森不動聲色地重複道。「妳說你不認識,第二次測到的記錄是你在說謊。」看到她蠕動嘴唇脫口就要抗議,卡爾森於是舉起手來。「瑪格麗特,聽我說。妳沒有說謊。我們明白這點。但是很有可能妳在下意識裡懷疑某人涉案,雖然你並不自覺,卻影響到測謊的結果。」
卡爾森和史帝夫盯著她看。她的意識正在抽離,卡爾森想。鎮靜劑開始發揮作用讓她鬆懈下來,令她昏昏欲睡。她的嗓音開始低沉,他的身體不得不向前傾,才聽得到她在講什麼。「我應該打電話給哈里斯醫師,」瑪格麗特低語。「凱西生病了。等凱莉和凱西回到我們身邊,我希望是由哈里斯醫生來照顧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