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們必須安排某種儀式讓人家來參加，」瑪格麗特說。「家母和姨媽下週就會北上。我公公會幫我婆婆找個看護，這麼一來他也可以出席。許多許多的朋友發電子郵件給我們，希望過來陪伴我們。但是在為大家安排一場彌撒之前，我在想你能不能在明天一大早幫凱西舉行一場個人彌撒，就史帝夫、凱莉、哈里斯醫師和我出席。可以嗎？」

「凱莉醒來的時候，嘗試要和凱西說話，」瑪格麗特告訴神父。「她無法接受凱西不會回來了。我也無法接www.hetubook.com.com受。」

「哀莫大於喪子，」羅尼神父沉著地說。「在婚禮上，我們會祈禱新人能夠活著看到孫子出世。不論是呱呱墜地的新生兒，還是蹣跚學步的孩子，或是青少年，或本身已經步入老年的人，對父母而言，什麼痛也比不上白髮人送黑髮人。」

「那是外行人才這麼稱呼那些替年輕人所舉行的彌撒，被大家叫成了習慣用法。我會選幾篇合適的祈禱文。」

「好進入夢鄉，但不要做夢，」瑪格麗特疲倦地說。m•ｈｅｔｕｂooｋ.cｏm•coｍ

羅尼神父站起來，朝她走過去。他把手放到她的頭上，求神賜福給她，然後轉向史帝夫，求神保佑他。「十點鐘在教堂見，」他說。看著他們悲痛的臉，〈哀悼經〉的經文匆匆襲上心頭。耶和華啊，我從深處向你求告！……求你聽我的聲音！願你側耳聽我懇求的聲音！

「哈里斯醫師給她服了鎮靜劑，所以她幾乎一整天都在睡覺，」史帝夫說。「目前是哈里斯醫師陪在她身邊。」

「親愛的，定在九點以後吧，」史帝夫建議道。「今ｗｗw•ｈetｕｂｏｏｋ.coｍ.ｃoｍ晚我們兩個都吃顆安眠藥無妨的。」

七點鐘，羅尼神父按下佛羅利家的門鈴。史帝夫和瑪格麗特一道應門。「感謝您撥空前來，神父，」瑪格麗特說。

她看看史帝夫，然後看著羅尼神父。「十五歲那年，我在溜冰的時候跌傷了腳踝。那次真的跌得很慘，需要動一次大型手術。我記得自己醒來的時候，只感覺到隱隱約約的痛，我還以為從手術之中復原就像灌籃一樣十拿九穩。然後，過了幾個小時，麻|醉|葯效開始退去，我感到非常痛苦。我想這就是我將hｅtｕboｏｋ.com•coｍ會感受到的。目前神經阻斷麻醉的藥效還在。」

「當然可以。我可以安排在明天早上舉行，看是要在一般彌撒過後或之前舉行。也就是在七點以前，或是九點過後。」

「很高興妳要我過來，瑪格麗特。」他跟著他們夫妻倆進入書房。他們在長沙發上坐下，彼此靠得很近。神父則選了靠近他們的座位。「凱莉好嗎？」他問。

羅尼神父等待著，他感覺到瑪格麗特就要對他提出請求。她看起來如此的年輕，如此的脆弱，他心想。瑪格麗特過去曾經告訴他，她要暫緩追求個人的法和-圖-書律事業，才能享受和那對雙胞胎相處的日子，那個自信滿滿、笑容滿面的母親，如今成了蒼白的身影，湛藍色的雙眸憂心忡忡，眼底盡是痛苦。她身旁的史帝夫，一頭亂髮，累得眼眶發紅。他正在搖頭，彷彿拒絕接受已經發生的事。

「替小孩子舉行的彌撒是不是稱作天使彌撒？」瑪格麗特問。

「我的問題是，我無法相信凱西已經走了。」瑪格麗特緩緩說道。「我無法接受她再也不會跟在凱莉後面，踏進這棟屋子裡了。她們兩人之中，凱莉是帶頭的那個，是老大。凱西有點兒膽小，有點兒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