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辦公室後,納坦研究了驗屍照片好一會兒,然後才打給卡本特夫婦。
「不,聽我說完。庫格先生,我女兒右手的手指頭是完好的嗎?還是不見了?」
「我一個小時內會打電話給你們。」納坦說道。
「後來變得比較緊。」葛雷說道。然後他停頓了一下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們把他們懷疑史考特的理由告訴他,但納坦聽了之後覺得很失望。「我了解你們在女兒家沒有看到她一張照片的感覺。」他告訴他們,「但根據我的經驗,通常在這種悲劇發生之後,人們會有不同的反應。有些人會把亡者的每一張照片都擺出來,有些人則會立刻收起來,甚至毀掉所有照片及紀念物,把衣服送人,把死者的車賣掉,甚至搬家。他們似乎相信只要移除那些勾起回憶的事物,就可以比較容易忘懷傷痛。」
卡本持家在歐斯特維爾的避暑別墅,從大馬路上是看不到的,納坦.庫格警探駛過大門口,開在寬敞的車道上,注意到修剪整齊的草皮和花和-圖-書叢。真是讓我大開眼界,他想道,這家人非常、非常有錢,不過是從上一代累積下來的,所以一點也不鋪張。
他們來到日光浴室的門口,安妮.卡本特突然喊住他們:「庫格先生。」
葛雷.卡本特點點頭,「是的。不是什麼太深入的調查,但他告訴我們的事都是真的。他在俄亥俄州哥倫布市出生長大,他父親和繼母退休後搬去了加州,他從堪薩斯州立大學肄業。他畜試當演員,但沒有成功,後來在幾家戲劇公司擔任業務經理。去年薇薇就是那樣認識他的。」他苦笑一下,「薇薇堅稱他有一份私底下的收入,我認為那是為了哄我們而編出來的謊言。」
「那表示你會放棄調查嗎?」葛雷問道。
「那恐怕是真的。」納坦同意道。
那種回應出乎納坦的意料,卡本特家給人的感覺一向是不易親近的,他原本以為對方會冷漠回應,並想知道他為什麼要去拜訪。
他今天早上打電話過去表示想登門拜訪時,有點驚訝薇薇
和圖書.卡本特的父親這麼快就答應和他見面。
當他打電話給卡本特夫婦時,納坦小心地不妄下結論。他告訴葛雷.卡本特,他女兒的右手創傷相當嚴重,而戒指也不見了。
一位女僕帶他走到屋後的日光浴室,葛雷和安妮.卡本特坐在鋪著鮮豔坐墊的藤椅上喝著冰茶,在葬禮上納坦對這些人的印象是很冷酷無情。他唯一看到為薇薇.卡本特.柯維掉眼淚的,只有她的丈夫。現在看著他面前的這對夫婦,他才不好意思地發現自己真是大錯特錯。她父母兩人貴族般的臉龐都顯得十分緊繃,神情也充滿哀傷。
「我明白了。謝謝你告訴我們這些,我送你出去吧。」
納坦和葛雷同時回過頭去。
他們低聲和他打招呼,問他是否想喝冰茶或是任何其他肷料。他婉拒後,葛雷.卡本特就開門見山地說:「你不是來這裡致哀的,庫格先生。」
他從一個新的角度切入,「你們是在薇薇嫁給史考特.柯維之後才見過他的。既然他是個陌生人m.hetubook.com.com,你們一定很擔心。你們是否調查過他的身家背景呢?」
他的話像閃電般擊中他們兩夫妻,他們臉上死氣沉沉的表情消失了。葛雷.卡本特望著他妻子說道:「安妮,我早就告訴妳……」
「安妮,親愛的,為什麼要這樣折磨妳自己?」她丈夫抗議道。
納坦掛上電話之後,思考著剛才這條新線索。這就是確鑿的證據嗎?他想道。我敢打賭是史考特.柯維把戒指從那個可憐的孩子手上硬拔下來,然後從她身邊游走。如果她的手指有瘀傷,而且表皮有出血,就可能把食腐生物引來。
「您不想相信什麼,卡本特夫人?」納坦很快問道。
完全沒有祖母綠戒指的蹤影。
納坦選了一張直椅背的椅子坐下來。他傾身向前,雙手合掌。他的同事都知道,每當他覺得自己查出什麼線索時,都會不自覺擺出這個動作。「請節哀順變,卡本特先生,但您說得對,這不是我今天來這裡的目的。坦白說,對於令嬡是意外死亡的判定我並不滿意,而在我滿和_圖_書意之前,我會一直去拜訪很多人,問很多問題。」
納坦遲疑了一下,「有一隻手幾乎完全被破壞,另一隻手則沒有。我相信被破壞的是右手,但我必須再確認一下驗屍照片。您為什麼這麼問?」
「不,但那表示除了最明顯的因素,也就是薇薇是個富家女,而他們才結婚沒多久之外,真的沒有其他可疑之處。」
「我明白了。」納坦站起身來,「老實說,目前我查出來的一切都沒有破綻。你們的女兒深愛史考特,而他表面上看起來也非常愛她。他們甜蜜去夏威夷,而她也告訴過好幾個人,她想在那之前成為一個優秀的潛水者。她什麼事都想和他一起做。他很會游泳,但在認識她之前,從來沒有碰過船。暴風雨原本要到午夜才會登陸。坦白說,她才是那個有經驗的人,應該要知道打開收音機收聽氣象報告的。」
十個指頭的指尖都不見了。婚戒是戴在左手的無名指上,但真正被破壞的是右手的無名指,指節到手掌之間的肉都被啃食殆盡。到底是什麼把那些https://www.hetubook•com.com食腐生物吸引來的呢?納坦想道。
「還有一件事。我知道我女兒的屍體殘缺不全,因為在水裡泡了太久,加上受到海洋生物侵襲……」
「您知道那只戒指是緊還是鬆?」他問道。
耐人尋味,他想道。
「你今天就可以過來嗎,庫格警探?我們原本打算下午去打高爾夫球的,不過球隨時都可以打。」
「因為我女兒右手無名指上,一直戴著一只非常昂貴的祖母綠戒指。自從我母親把它送給她的那天起,薇薇就沒有取下來過。我們去問過史考特,因為那是傳家寶,如果有人找到的話,我們想把它要回來。但他只簡單地告訴我們說,她的手全毀,而戒指也不見了。」
她點點頭,「我本來不想相信……」
他停在屋前。那是一棟維多利亞式的古老豪宅,寬廣的門廊上有繁複的裝飾柵欄,未曾上漆的窗罩已經褪成淺灰色,但百葉窗和窗櫺在午後陽光的照旛下,散發出雪白色的光芒。
「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卡本特先生。這只是另一項考量因素罷了。我會再跟你們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