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歡對他說謊,但他也沒有對我誠實,她想道,伊蓮那天下午打電話來邀約共進晚餐,根本就是事先安排好的。
她翻過身背對他,將臉枕在手上,堅硬的隔板。真奇怪,她竟然會想出這樣的比喻。她最近才看到這個殖民時代常用的字眼。在冬天,如果一對年輕男女約會,由於屋子裡通常很冷,這對男女會被允許躺在同一張床上,但必須衣衫整齊,包裹在毯子中,並在兩人之間隔著一塊長而堅硬的木板。
史考特.柯維一定也是這種感覺,她告訴自己,被別人指指點點,在背後竊竊私語,千方百計要把你關起來。她想到那天晚餐,他們在聽約翰訴說他那沒完沒了的故事時,史考特對她揚眉並微微眨眼的小動作,一抹微笑不禁在她唇上泛起。
「你們是誰先打給誰的?」她和圖書用平靜的口氣問道。
考夫曼醫生跟亞當說了多少?曼憶想道。她是否覺得她有義務讓他知道,我聽到火車和巴比在叫我的幻覺?
「不是我做的,漢娜。」她輕聲說道,將被子蓋在她女兒身上,「不是我做的。」
在這間屋子裡請一個全天候的保母其實也不壞,不會像在紐約的公寓一樣,覺得到處被人監視。而且漢娜在這裡過得很愉快。
而且我想訴說瑪琪蓓的故事。菲比堅稱她是無辜的,還說證據就在「岸邊盜匪」的檔案中。那個可憐的女孩被判定為通姦者,當眾遭受鞭刑,被她丈夫唾棄,她的寶寶也被人強行從她身邊帶走。就算她真的有罪,那也已經夠糟了,更何況如果她是無辜的,簡直無法想像。我想找出她無辜的證據,如果真的存在的話。
和-圖-書考夫曼醫生和亞當或許擔心我會傷害漢娜,曼憶想道。他們決定要怎麼做呢?他們會堅持亞當不在的時候,必須有個全職保母或看護陪伴在旁嗎?
「什麼事情不是妳做的,曼憶?」亞當從門口問道。
我不相信鬼魂,但珍妮.帕利說那些人在老房子裡感覺到鬼魂出沒的故事卻深深讓我著迷,讀者一定也會深受吸引。《旅遊時光》雜誌一定會很樂意刊登這樣具歷史傳奇的文章。
不,她想道,還有一個更糟糕的可能性。心往下沉,曼憶很確定她知道了答案。亞當會帶我回紐約,而考夫曼醫生會要我住進精神病院。我不能讓那種事發生,我不能離開漢娜,那會毀了我的。
她忍住憤怒回嘴的衝動,試圖裝出若無其事的語調。「噢,我因為覺得有點冷而醒來,我想去看m.hetubook•com.com一下寶寶。你一直都沒睡嗎,親愛的?那你有沒有去看她是否還蓋著被子?」
最後曼憶終於感覺自己放鬆下來,緩緩墜入夢鄉。不知睡了多久,她猛然驚醒。她想去確認漢娜是否還蓋著被子。當她下床時,亞當突然跳起來,突兀地問道:「曼憶,妳要去哪裡?」
曼憶從機場接到亞當開始,就感覺他似乎有些不對勁。當他們準備上床睡覺時,他把考夫曼醫生的包裹拿給她,而她也終於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我已經好多了,她這樣告訴自己。這個星期我載亞當去機場的路上,也順利開過了鐵路平交道。還有一天晚上,我以為我聽到巴比在喊我,也是自己回過神來的。後來我確實回到漢娜身邊,我沒有傷害她,而且也安撫了她。我想留在這裡。
「如果妳這麼覺得的www.hetubook.com.com話。」
這本新書也很有趣,工作總是讓我保持一種平衡狀態。以安德魯為主角,描述這個男孩如何長大成為船長的這本大衛書,很可能會是我寫得最好的一本,我可以感覺得到。
「我想我寧可早上再談這件事。」
曼憶僵住身子,醫生是否告訴亞當漢娜哭得很厲害,但我卻不信任自己去抱她的事?亞當是否告訴醫生關於賽婦步道的事?我並沒有把那件事告訴她。
我不能讓亞當看到我任何焦慮的症狀,她告訴自己,早上我必須先發制人,說我想要艾美一整天都過來幫忙照顧漢娜。過了一兩天之後,我必須告訴他,我感覺好多了,或許醫生是對的,當初不該那麼快減低藥量。
房間裡有一股霉味。漢娜已經翻了身,現在是屁股朝天在睡覺,她的腿蜷縮在身體下方,她的毯子也掉在地hetubook•com•com上。原本在五斗櫃上的絨毛玩具,現在整齊地擺在她的嬰兒床中,古董娃娃則坐在搖籃裡。
曼憶驚恐地將玩具全扔回五斗櫃上,拾起毯子抖了一抖。
巴比死後,在她還沒有懷漢娜的那一年,他們幾乎都是這樣上床睡覺的,曼憶想道。不帶感情的吻,各自躺在床的兩邊,同床異夢的情緒像堅硬的隔板將他們分開。
曼憶小心不把亞當吵醒,將毯子拉到脖子下方。以前如果她半夜醒來覺得冷,總會鑽進亞當溫暖的懷中。可是現在不同了,現在這個情況根本不可能。
「那我馬上回來。」
「是我打給醫生的,而她說她也正考慮是否要打給我。」
我是否覺得和她惺惺相惜,因為我丈夫可能和我的心理醫生串通,準備把我和我的寶寶分開,而我也並非如他們所認為的沒有能力照顧她呢?
「不,我一直在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