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坦等到咖啡送來之後,才傾過身,用男人對男人的立場說道:「弗德,你不是那種會擔心留下指紋的男人。我的猜測是,某個駕駛麻州車牌,車牌號碼裡有七、三或八,深綠色普利茅斯的人,我再次強調是某個人,昨晚留了一個包裹在卡本特家信箱裡,上面應該可以找到你的指紋。」
別跟我玩遊戲,納坦想道。他試著壓抑惱怒的口氣問:「你可以告訴我什麼?」
「弗德知道我把珠寶收在哪裡。」她怒道,「一定是他拿走了……」她停頓下來。
「我也要。今天真是漫長的一天。」
婷娜顯然感到震驚且不知所措,她不敢置信地聽著,閱讀並簽了納坦遞給她的文件,放棄了請律師的權利。「我不需要律師,我什麼都沒做。我願意跟你談。」
「這麼說妳應該知道任何人都不會把那只戒指和別的戒指搞混的。我現在就念一下保險公司對那只戒指的描述給妳聽。」納坦拿起一張紙,「『哥倫比亞祖母綠,五克拉半,深綠色,沒有肉眼可見的雜質,兩顆祖母綠切割鑽石,各一克拉半,位於兩旁,鑲在白金底座上,價值二十五萬元。』」
「我為什麼要知道?」
「拿走了什麼,婷娜?」
納坦也大概知道婷娜在想什麼。她會想盡辦法為自己辯解,直到她被逼到死角為止。但願他們今晚就可以把她逼出來。他知道他們終究會逮到史考特.柯維,和-圖-書可是他不想等太久。
「史考特現在人在哪裡?」
「那艘船的船名是否漆在船身上?」
「薇薇的玩具。」華特.奧爾告訴他。
「或許除了當送貨小弟之外,什麼也沒有。婷娜,我們來談談薇薇.卡本特那只失蹤的祖母綠戒指吧。」
「妳說誰,婷娜?」
「在前往科羅拉多州的路上。他會在我哥哥家和我會合。」
弗德.亨丁雙手交叉著,好像在研究他的雙手。納坦知道他一定在想什麼。弗德是個誠實的男人,而且有他的尊嚴。他賺的每一塊錢都是老實掙來的。納坦猜想,弗德應該對法律有基本的認識,知道由於婷娜曾宣誓過她對祖母綠戒指的事一無所知,她很可能因此惹上大麻煩。所以納坦才故意暗示,如果她肯合作就有可能脫罪。
納坦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是華特.奧爾打來的。「你想知道關於那艘船的什麼事?」他帶著勝利的口吻說道。
調查員比爾.華許臉上露出同情的神情,看著婷娜怒道:「這跟德國納粹時代有什麼兩樣!」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然後弗德.亨丁說:「是我昨晚從婷娜的珠寶盒裡拿出那只祖母綠戒指的。」
薇薇.卡本特就惹上了大麻煩,納坦想道。
「是和_圖_書
的。看起來旁邊還放著吃剩的午餐。」
「那是一艘內外式汽艇,大約二十、二十三呎長。有個男人在甲板上做日光浴。」
「戒指在妳那裡。弗德看到後把它歸還給卡本特夫婦了。」
「在那之前他會跟妳聯絡嗎?」
「這種爛天氣,我敢打賭妳的班機一定會延誤的。妳要我幫妳查查看嗎?」比爾拿起電話,「妳搭哪家航空公司,幾點的飛機?」
她瞇起眼睛,「有什麼好談的?」
「只有這樣嗎?婷娜,如果妳不合作的話,我們可以用偽證罪起訴妳。」
弗德.亨丁依然保持沉默,納坦則說道:「弗德,如果戒指在婷娜手上,那麼她在審訊時就等於作了偽證。那表示她得去坐牢,除非她和檢方談條件,而她也確實應該那麼做。除非她共謀殺害薇薇.卡本特,不然她只是個小角色。如果你想幫她,就請跟我們合作。因為如果你這麼做,婷娜也不得不學你的好榜樣。」
「是的。」納坦告訴他。
弗德臉上的表情沒有變化。
他們故意把弗德一個人單獨留在這裡一個小時。「你想喝咖啡嗎?」納坦問道。
他的回答正是納坦希望聽到的。
弗德.亨丁抬起頭來,看著納坦走進來。「婷娜在這裡嗎?」他低聲問道。
「我的看法是,」納坦說道,「戒指在你認識的某個人手上。你和_圖_書可能記得看她戴過,或者你在她的梳妝臺或珠寶盒裡曾看到過。在審訊和看過報紙之後,你開始擔心起來。或許你不希望那個人和一樁犯罪事件有牽連,所以你幫她不再持有那只戒指,幫幫我吧,弗德。事情是不是就是這樣?」
他把紙放下,搖了搖頭。「妳可以了解為什麼卡本特夫婦想要回戒指的原因吧?」
幾分鐘後,納坦又走了進來。「婷娜。」他說道,「我現在要對妳宣讀米蘭達警語。」
「不會。他覺得我們最好等一下。他說卡本特夫婦有權有勢,很可能會在他的汽車電話上裝竊器。」
「他做了什麼?」
「一個人嗎?」納坦問道。
「很多人都認為戒指是在薇薇死後,被人硬從她手指扯下來的,婷娜。如果這是真的,那現在持有戒指的人將面臨很大、很大的麻煩。妳為什麼不想想這一點呢?華許先生會留下來跟妳談,我現在要去找弗德談。」
「他在另一個房間。」納坦說道。
「你亂講。」
「我知道。」納坦說道,「他跑去找妳。」他停頓一下,「有件事我很好奇,妳有時候三更半夜去找他,都是把車子停在他家車庫,對不對?」
他和那個調查員互換了個眼神。現在比爾.華許會用父親般慈祥的態度來對付婷娜,更重要的是,他不能允許她一個人在這裡翻動她的行李。當納坦提到戒指的時候,他注意到婷娜左右
和_圖_書張望的緊張眼神。她以為戒指就在她的行李箱裡,他想道。
納坦和助理檢察官認真討論了婷娜的供詞。「當然,我們已經握有足夠證據召集大陪審團,但如果她堅稱史考特.柯維是找到那只戒指後給她的——而且她很可能相信那是真的——那我們就只能證明他先前說戒指遺失是在說謊而已。」一位助理這樣說道,「在他妻子死後,那只戒指就屬於史考特.柯維,所以他想給誰就可以給誰。」
「妳有計畫要和史考特會合嗎?」納坦問道。
一抹微笑閃過弗德.亨丁的唇角。「可以這麼說吧。」
婷娜開始哭了起來。納坦不確定是因為她開始看出這些問題暗示的嚴重性,還是因為她被逮個正著。
她點點頭,「我們真的深愛對方。當他需要慰藉時……」
「任何看了報紙的人都知道,更別提在審訊的時候還講了那麼久。」
速記員把婷娜的口供記錄下來。在他的妻子意外死亡之後,史考特.柯維來找她尋求慰藉,然後他們再次陷入愛河。他在他妻子的珠寶盒裡找到了那只祖母綠戒指,並把它送給婷娜當作對未來的承諾。但後來那些醜陋的謠言傳開後,他們兩人都同意如果承認戒指在他手上,會對他非常不利。他們也同意她最好繼續和弗德約會,直到風平浪靜為止。
「有時候我們不得不請無辜的人來幫我們進行調查。」比爾用安慰的語氣說道,「婷娜和圖書
,妳一直看妳的行李。我可以幫妳拿什麼東西嗎?」
她盯著納坦好長一段時間,然後她坐下來,把臉埋在雙手中。
「他做了什麼?」她匆忙跑到角落的行李堆前,拖出那個登機箱,迅速地拉開拉鍊,拿出一本書。
納坦和調查員比爾.華許把婷娜的行李都拿進會議室。她坐在桌旁,和他們面對面,還刻意看了她的手錶一眼。「如果我不在半個小時內離開這裡,就趕不上飛機了。」她說道,「弗德呢?」
是那種偽裝式的珠寶盒,納坦想道,看著婷娜打開它,露出空無一物的內裡。婷娜臉上血色盡失,「那個可悲的小人。」她喃喃說道。
沉默好一段時間後,她說道:「他送給我的珍珠、胸針、手錶和訂婚戒指。」
「好。」
「不必。你聽著,如果弗德不能載我去洛根機場,我就得叫計程車,那會花我一大筆錢。」
「弗德晚上都很早就離開我家,有時候我會去找史考特。」
「這麼說妳知道那只戒指的事囉?」
「我不希望婷娜惹上麻煩。」弗德終於打破沉默,「任何人都不該因為被史考特.柯維那種狡猾惡棍欺騙而惹上麻煩。」
「因為妳接受了一只從被害人手指上扯下來的名貴戒指。」
婷娜聽著他確認她的訂位。他掛斷電話後,臉上露出開朗的笑容。「至少會延誤一個小時,婷娜,我們有很多時間。」
「婷娜,妳知道在本州謀殺共犯的刑罰是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