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萬里駭然一瞥,心中猛然一沉,他心念電轉,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長劍倒轉,勉強在敵人掌風之中遞出,溫萬里左手一場,右手卻原式不變,一迎而上!
董無公一笑插口道:「是何人冒董某之名,董某心中早已知悉……」
溫萬里迷惑地皺皺雙眉,他到此時,尚猜不透地煞董無公的來臨是故意或是湊巧。
周石靈驚道:「是誰?」
老人冷冷一笑道:「道長好說了,武當一派,有道長這等人物,確足以領導武林!」
董無公嘆道:「董某這身功夫已被人廢去了!如今僅是一介凡夫而已!」
這一帶行人並不繁多,加以是清晨,好久也不曾經過一人,官道上冷冷清清,就算是有趕急路的,馬過塵揚,立刻又是一片寂靜。
他想著想著,董其心身形忽然一動,兩個起落,便消失在官道盡頭。
周石靈長笑一聲,他觸動豪氣,笑聲中中氣充沛,凝聚久久不散,他雙掌也是一分而合,兩股自外向內的古怪力道驟起,數丈之外兩株大樹「喀折」而倒,倒的方向卻是倒向路中,和那老人所擊折的兩株大樹,傾倒的方向恰巧相反。
周石靈完全不能瞭解董無公這一個眼色的意義,他略一沉吟方道:「這位是溫施主,溫萬里施主,乃是天座三星之一……」
那神秘老人臨危不亂,口中大吼道:「老道人好毒辣的道家心法!」
周石靈心中大震,心知自己方才自語全為此人所聽,此人跟在自己身後,自己一無所覺,心中不由微微發寒。
周石靈避而不答,心中卻默忖道:「天魁、天禽,莫非第三位便是天劍?」
他感嘆一會,若有所思,默然自語:「地煞一生行跡飄忽,武林中千夫所指,就是我周石靈先些年頭,也認為他惡性重大,唉!老道這次破關,決心探身這空前大秘密,所接觸的人物,可能較地煞尤有過之,老道能否生還武當實無定數……」
周石靈心知這老人必然身懷奇功,但他到底是一門之長,對方既說出這等話來,他大聲一笑道:「施主言重了!貧道請教施主……」
周石靈沉聲道:「天座三星功力自是舉世稱絕,此外還有天劍一人!」
溫萬里面色一寒道:「溫某敬告道長,道長既自投身此事,溫某人今日不能放過道長!」
周石靈想都不想接口道:「御劍飛行,天下不作第二人想!」
周道長白眉軒飛,沉聲道:「施主之言貧道不解,施主免說!」
林中隱伏的道士,似乎微微聽出頭緒,他聽到其心所說「天劍」、「地煞」,心中不由大震,暗暗忖道:「難道孩子也知道這秘密,那麼我不如出去見他一面……」
溫萬里似乎一怔道:「四人?四人?你說哪四人?」
周石靈咳了一聲道:「為的正是董施主你……」
董無公的臉上掠過一個痛苦的表情,他岔開話題說道:「道長神劍能逼退天座三星,武當絕藝果然非同小可。」
那孩子正是一掌擊斃神秘的莊人儀,匆匆逃出莊院的董其心,他站在官道中想了一會兒,喃喃地自語道:「我失去了唯一的線索,唉,這些日子的一切苦心完全成為泡影……」
這道士站了一會,兩道白眉皺得幾乎連在一起,驀然仰天一嘆,喟然自語道:「劍氣蕭然三千里,唉,又是一片血雨腥風!」
周石靈這一m•hetubook•com.com劍是武當鎮山三神劍之首:「鬼箭飛磷」,可貴之處正是這一點之勢,雖是一根長劍,氣勢卻如千軍萬馬、石破天驚。
那老人自是知道三劍的厲害,勉強按抑住火氣,凝神以待。
「天座三星」!這武林中僅只傳聞的三個神秘人物,竟然出現武林。
他默默思索尋找齊家大公子的方法,卻始終毫無頭緒,不由煩惱地道:「唉,齊家公子分明與那『天劍』有密切關係,而我冥冥中似乎又覺得『天劍』與父親之間,多少也有些關連!唉!那年父親中秋之夜,酒醉後曾一再喃呼『天劍』、『地煞』,事後我去詢問,卻又為他老人家嚴詞所拒,父親呀,你分明身懷絕世秘密,為什麼連我也不肯相告?」
他話聲未完,那老人冷冷插口道:「久仰久仰。」
他知道這個一經說出,兩人之間立刻生死難容,是以他猛可一頓,長吸一口真氣才道:「貧道得知於藍文侯藍施主。」
周石靈面上陡起寒霜,沉聲道:「貧道不瞞施主,這次破關下山正為那地煞一洗惡名,此事秘密無比,施主既然方才已聽貧道說出,難道施主與此事有關?」
周石靈心中只覺熱血上湧,他不再有暇去考慮後果,朗聲答道:「但憑施主吩咐。」
那人走前兩步,一副儒士打扮,周石靈卻清清楚楚認得,正是當年以御劍之術救了他一命的地煞董無公!
周石靈不知溫萬里這是什麼意思,他腦中靈光一掠,暗暗忖道:「難道天劍與天座三星有何關連?」
周道長神色一變,董無公嘿然一笑道:「好險!」
他陡然驚覺,嘎然止口,大聲道:「老道士,你要知道這個幹什麼?」
周石靈雙目一轉,突然反問道:「敢問天座三星是哪三位人物?」
周石靈頷首道:「正是如此,以貧道愚見,天座三星……」
那條人影走得好快,一剎時已來到眼前,道士閃眼看時,只見那人身形瘦小,原來是一個孩子。
霎時間嘶聲大作,一縷寒光筆直點向那老人眉心。
那老人身形騰空而起,猛跨數步,身形竟在凌空掠出七八丈,姿態之美,速度之快,竟然已追得和周石靈首尾相銜。
驀然遠方出現一條人影,道士微一思索,心想還是藏下身形比較好,於是移動足步,走入官道一邊樹蔭之中。
董無公似乎一震,微微笑道:「道長名滿天下,董某不敢當……這位老先生,和道長有什麼爭執麼?」
周石靈正色答道:「天座三星武林人聞之色變,貧道不足爭鋒,確實存有追逃之念。」
周石靈冷冷答道:「貧道此語之意,乃認為武林之中,有另一絕代高手,冒地煞之名濫行屠殺。」
晨光下看得清楚,這人一身道士打扮,白髮蒼蒼,紅紅的面孔,加上頷下銀絲般的長髯,簡直是仙風道骨,好不莊重。
「啪」一聲,兩人單掌相觸,周石靈只覺對方內力強猛絕倫,不由面目為之失色。
說時遲,那時快,周石靈右手長劍陡覺猛震,他來不及再轉第二個念頭,數十年的經驗使他想都不想使右手一鬆。
周石靈沉默不語。
他興奮得微微打結,微微說道:「託福!託福!董施主一別以來,美風如昔,貧道實感欣慰。」
他故意一頓話頭,溫萬里冷笑無語。
周石靈嘆了一口氣道和_圖_書:「地煞一生行動有如天際神龍,貧道不能領悟。」
周石靈雙眉一軒,淡淡說道:「施主激動如此,倒出乎貧道意料之外!」
周石靈沉吟一會道:「地煞與貧道有一面之緣!」
老人突然仰天一笑道:「可惜!可惜!」
周石靈長嘆道:「罷了,罷了,貧道這一點微末功夫,豈能入董施主法家神眼!」
董無公又道:「道長即已知藍文侯之事,董某生平蒙受奇冤內情,道長必已知悉?」
武當三神劍連環發出,昔年張三丰真人曾家語天下無人在三劍之中,能發出一分攻勢。
溫萬里抑下笑聲,又問周石靈道:「如此,道長便以為是咱們天座三星,冒充地煞董無公橫行武林?」
周石靈頷下白髯簌簌而動,他注視著溫萬里好一會,緩緩說道:「貧道得知……」
這一手內力好不巧妙,那老人似乎一怔,驀然大笑道:「道長不愧武林中流砥柱。」
霎時間,溫萬里雙掌平分而出,周石靈手中長劍只覺一力道牽曳而來,掌心一熱,幾乎脫手而飛,心中一驚,大吼一聲道:「看劍!」
他話說出口,雙目緊緊注視那老人的表情,只要那老人一點頭,他立刻準備痛下殺手,然後奔逃。只因對方若承認與此事有關,則此人身分已自大明,周石靈心中有數,難是他的敵手。
周石靈道:「地煞董無公無惡不作,濫殺無辜,武林人之公敵,施主以為如何?」
他身隨話動,左右忽然各飛一掌,啪啪兩聲,官道兩側兩株大樹轟然而倒。
溫萬里目光向天冷冷道:「這個人是道上你的朋友麼?」
周石靈微微一怔,又道:「施主有何指教?」
溫萬里仰天一笑道:「老夫和你白費口舌這番時刻,你反覆如此一說,老夫請問此事從何聽得?」
他是聰明絕頂的人,立刻猜到事情大概,他略有著急地向周石靈作了一個眼色,口中朗朗道:「難道道長與這老先生為藍文侯之事而爭?其中又關董某本人?董某敢問道長,這位老先生,是武林中哪位隱逸俠士?」
周石靈連忙道:「不敢。」
「呼」一聲,周石靈只覺掌中一輕,長劍脫手而飛,他右掌變拳一擊而出,兩股力道觸而相分,周石靈踉踉蹌蹌倒退三步。
周石靈面上嚴肅已極,右手閃電一翻,只聽得「叮」一聲,青光繞體而生,大名鼎鼎的武當掌教,已亮出長劍,宏聲道:「施主留神,貧道得罪了!」
他雖強抑怒火,但口中所言卻十分犀利,果然那老人面色一變道:「武林中以武當為尊,只是在老夫眼中,區區閣下,不過一介凡夫耳!」
這是一座不知名的大山,山勢連綿甚遠,一片青翠,緊伴著山麓,蜿蜒躺著官道,路旁林木森森,在旭日之中好像披上了一層金粉。
溫萬里不明白他突出此語用意何在,稍一怔才回答道:「此言不虛。」
董無公看了看溫萬里神色,不解地「哦」了一聲,緩緩側過身來道:「周道長請快說吧!」
他心中雖想問明對方的來意,不願打這種糊塗悶仗,但顏面相關,始終說不出口。
朝日初升,霞光四射。
溫萬里一怔,脫口道:「天魁,天禽、天……」
老人長吸一口真氣,探掌一吐,內力悉發而出。
周石靈怔了一怔,拾起地上長劍,大踏步走了過去,董無公跟在hetubook.com.com身後,邊走邊道:「道長此刻心中必然疑雲重重了!」
周石靈做夢也想不到這一次生命之險,竟又是由董無公的出現轉危為安,他只覺董無公瀟灑的姿態,那沉靜的態度。在這一瞬間,似乎是一件至美至好的圖片在自己雙目中跳動著。
他說得好不輕鬆,周石靈心中卻一震,他保持面上的神色,拂袖道:「地煞今日救貧道不得,貧道還是感恩於他,貧道以為施主胡言亂語,請便吧!」
周石靈正色道:「舉目武林,具此功力者,僅僅四人而已!」
董無公停止足步,對周石靈點點頭道:「周道長別來無恙?」
周石靈搖搖頭,正想否認,忽然他瞥見了那人的面目——
周石靈愣然吐出真氣,心中忖道:「此人神秘已極,身懷絕世功力,他口口聲聲提及地煞董無公,卻又不肯承認與此事有關,我當今之計,唯有突然出手相試,立即遠逃,唉,非是周石靈貪生怕死,是因身負重任。」
周石靈脫目驚道:「董施主,你……」
那老人微微一頓又道:「只可惜那地煞昔年救你老道一番苦心!」
溫萬里長吸一口真氣,全身骨節一響,董無公雖是背向著他,但這骨骼之聲一入耳中,心中登時大驚,他默默忖道:「這老人貌不驚人,內力竟達『碎骨』地步,聽他全力提氣,難道他想對我出手?」
老人匆促間內力未能提純,而周石靈乃是蓄勢全力以赴,一觸之下,強弱立分,老人悶哼一聲,一連倒退五步之多!
溫萬里一怔說道:「你說什麼?」
周石靈心中猛震,他暗吸一口真氣,望著這陌生的怪客道:「貧道武當周石靈,敢問施主……」
周石靈不能相信世間有這等腳程之人,他腦中靈光一閃,只見那老人面無表情,筆直站在身前不及半丈處。
那老人似乎偏要他如此,仰天一笑道:「好說!好說!」
溫萬里心念電閃,他知道只要周石靈下一句說出,地煞便要與自己生死不容。
那孩子忽地停下身來,似乎有什麼事情不能決定,默默思索著。
溫萬里雙目神光四射,心中忖道:「這地煞深藏不露,莫測其深,他神風御劍之術,加上周石靈老道士,今日我是穩站下風,等那周道士說出藍文侯的事情,說不定董無公以死相拼,我能否生還,都成問題,加之此事尚未成熟,董無公這方,絕不可扯破顏面,說來我最好找機會一走了之,只是便宜那周石靈白攻我一掌三劍,罷了罷了,咱們來日方長,走著瞧吧!」
溫萬里再度舉起雙掌,周石靈心中知道結局是如何,但以他的聲名,對方已指名索戰,雖敗死也絕不能示弱逃開,況且溫萬里的輕功身法,更為離奇,是以隨著溫萬里的雙掌,周石靈提足真氣準備孤注一擲。
他話聲猛可戛然而止,身形比旋風還快,唰地轉過身來,他經驗豐富,身形在旋轉之際,同時向後掠開半丈,只見身後一個白髮白髯的老人,像鬼一般,端端立在距己不及五丈之處。
霎時但見漫天劍光森森而作,那老人雙掌密封,身形不斷倒退而行,周石靈振腕劈出第三劍,那老人硬生生已被逼退八九丈之遙。
周石靈雖是一門之長,涵養甚深,但此時再也忍耐不住,大吼道:「天座三星?」
周石靈雙目一沉道:「藍施主,他……他hetubook.com.com……」
周石靈「呵」一聲,接口說道:「貧道忘記回答施主,貧道此時心中確實懷疑那冒充者是天座三星人物。」
「呼」一聲,溫萬里身形陡起,迅捷有如青煙,霎時已在三十丈以外!
他年齡雖小,但城府甚深,雖歷經大變,心神仍然不亂,他又思索一會,猛然想起一事,脫口自語道:「對了,那齊家大公子,那日他在莊門上刻劃『董』字,其中奧秘我尚未探知,如今反正無事,不如去尋他問問……」
那老人突然又問道,「周道長身為武當之長,此次下山而行,難道僅為地煞一人之事?」
周石靈默默記下這個名字,他知道今日面對天座三星之一,勝望的確全無。
不過他立刻又忖道:「不成,這事關及全武林,所涉及均為武林中罕見高手,還是保密的好!」
周石靈真不敢相信對方竟敢以徒手迎擊長劍,百忙中左掌也是一推而出,長劍貫足真力劈下。
那老人沉吟一會,冷然道:「這個老道你管不著!」
董無公忍不住身形慢慢轉過來,仔細看了看溫萬里,他心中雖驚疑萬分,但口中卻淡淡問道:「久仰。敢問溫先生,藍文侯與溫先生有何關連?」
周石靈面上青氣立斂,換上的是一副驚駭無比的神色,他不敢相信對方在自己絕對優勢之下,僅僅馬步浮動,內氣絲毫不散。
董無公仰天一嘆道:「道長以為董某功夫高強麼?」
溫萬里勉強的笑容逐漸消失,沉聲問道:「你所聞為何?」
這時官道上慢慢走來一個人,那人走得很慢,似乎心中沉吟不決,走走停停,走到山下,停下身來垂手而立。
周石靈大袍抽一拂,他再也按捺不住胸中怒火,冷冷答道:「施主免問了!」
溫萬里猛可哈哈大笑道:「天劍!天劍!好個天劍!」
老人面色一寒道:「道長猜得不錯!」
他話未落,左拳一揚,右掌直伸而出,遙擊那老人胸腹。
哪知那老人身形方定,見周石靈竟不戰而去,口中大吼一聲道:「停住!」
董無公微笑道:「道長過獎了,董某適才早在林中,一切都已看在目中,道長為董某之事,不惜以命相搏,董某心中好生感激……」
董無公微笑道:「咱們先快離開此地……」
周石靈似乎觸動豪氣,大笑道:「敢問施主大名?」
溫萬里大笑一聲道:「老道士你一再奇襲,為的便是要一走了之?」
他想了一下,又自語道:「父親的事,一時只好作罷,一年的時間又未到,只好還在江湖中流浪了。」
那老人萬萬料不到堂堂武當掌門道人竟會突擊出招,一怔之下,匆促出掌相迎。
堂堂武當掌教,竟在第一個照面便被對方逼飛長劍!
溫萬里哈哈大笑道:「老道士以為誰能冒充地煞?」
他似乎想探知周石靈語風,周石靈明知他用心,但仍繼續道:「如此看來,貧道所聞不虛……」
周石靈輕輕一舉右手中尚未插回的長劍,微微哼聲說道:「武林人推猜地煞與天座三星有密切關係,今日貧道方知端的不差……」
溫萬里不料對方坦白承認,冷笑道:「非是老夫有意為難,只是老道士你方才拳劍並施,也未免太過舒適?」
道士看清這孩子面目,心中不由一驚,默默忖道:「原來是董其心,他怎麼到這兒來?」
周石靈駭然只覺勁風壓體,百忙中左和*圖*書掌倒劈而出,兩股內力一觸,兩人一齊落地。
溫萬里見他不答又道:「道士,方才你說有人冒充地煞?」
他脫口急呼道:「董施主,是你……」
董無公的身形猛然一震,他大聲追問道:「藍文侯?道長有話請說……」
他此時心神已定,是以侃侃而言,溫萬里心中似乎一驚,勉強一笑道:「老夫沒有無故相攔,是老道士無禮動招在先。」
周石靈聲如古鐘,宏聲道:「並非是貧道心怯,敢問施主無故挑釁,可是為了那地煞董無公?」
天座三星在武林中傳聞甚少,沒有人知道「三星」是什麼人,幾十年來,武林之中僅有「天劍」、「地煞」兩人可與之並名而提,有些武林人曾懷疑「天劍」、「地煞」是否就是天座三星之中人物!
他以為周石靈會追問下去,哪知周石靈面寒如水,理也不理他。
周石靈又道:「貧道適才已說過,此次下山為的是地煞董無公之事,施生既為天座三星之一,又無故相攔,貧道以為此事已與貧道心中所料無誤!」
董無公「啊」了一聲,說道:「那麼董某來得巧。」
他見這老人在武當三神劍中退守自如,又口口聲聲提及地煞,心中早無戰志,是以突出三劍,反身飛奔而去。以他的腳程,加上原先已逼退那老人至八九丈之處,而又先提步縱走,那老人功力再高,追趕也必然來不及。
周石靈駭然失聲,急問道:「董施主此話怎講?」
周石靈望了望自己跌落在地上的長劍沉聲對董無公道:「董施主可知道藍文侯藍施主?」
周石靈強力抑住自己的緊張道:「天座三星在三十年前一規武林,武林人僅知有此三人,卻不知是何人物,今日貧道親睹雄采,方知武林人言之不虛……」
董無公似乎是路過此處,也似乎早就目睹一切,沒有人能從他的白皙臉色中瞧出絲毫跡象。
周石靈面孔陡然一青,口中大吼一聲:「接貧道一招!」
溫萬里雙目中兇光陡現,沉聲問道:「你懷疑是三星冒那地熱,倒是有理可推,只是,你如何斷定是有人冒充,此事豈可但憑道聽塗說……」
他緩緩走到當場,他走得越慢,越有一種神秘的感覺,他一直走到溫萬里身前不足五步之處,嚇得溫萬里竟後退了一步。
他心念電轉,口中答道:「周石靈老道士知道,你問他便是!」
老人頷首笑道:「不錯!道長你心中有數!」
那老人仰天一笑道:「老夫溫萬里。」
老人卻接口又道:「地煞那年救你,今日可救你不得!」
溫萬里仰天笑道:「那道人你打算如何?」
周石靈一門之長,終生浸淫武當絕學,這三劍一出,確是一氣呵成,劍氣如虹,他等最後一劍內力發出八分,陡然挫腕而收,反身一縱,身形已在五丈以外,口中聲道:「施主請恕貧道……」
就在這危急萬分的時刻,溫萬里緩緩吐出了真氣,周石靈緊張得耳目失聰,直等到溫萬里身形向右轉過,他才看見一個人影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站立在官道的樹蔭之下。
周石靈面上青氣大增,口中輕輕吐氣開聲,右掌掌心一吐,武當獨步武林的「青蓮」內家掌力綿綿發出。
那老人雙目中神光閃閃,目不轉睛注視著周石靈,好一會才道:「周道長,你識得地煞董無公?」
周石靈面上神光一閃,大聲道:「貧道以為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