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穆爾康說:「那你會有什麼好處?」
「不過卻可以掀出天大的醜聞。」
「我跟你父親很熟,小伙子。現在言歸正傳。」他看著手錶。
「那張會在哪?」穆爾康問。
我往後坐。「是誰讓寇提斯.摩爾來追殺我?你還是保羅森?」
他翻翻其他照片,對著其中一張苦笑,然後把照片收回信封。他又拿起筆,對桌面輕輕敲著。他說:「派特,我認為你的態度需要調整,沒錯,所以我決定把你的紅利獎金減半。如何?」
我說:「請複述我們訂立的合約內容。」
我說:「打給保羅森,問他哪一張不見了。」
我面露微笑,引述他自己說過的話:「『除了昨天以外,一切似乎都才剛發生。』參議員。」我用手肘推推吉姆。「事情不都是這樣嗎?」
我說:「對,閉嘴,吉姆。去幫參議員咬骨頭回來,或幹點別的事。」
他伸出手,吉姆在他手心放上一張支票。吉姆看著我,那眼神彷彿表示我們玩同一場遊戲多年,他現在才發覺我根本不懂遊戲規則。他緩緩搖頭,類似修道院長的動作,很有做修女的潛質。
穆爾康說:「這不關我的事。」
穆爾康說:「少來了,這是在幹什麼?」
穆爾康在支票填上名字,卻空下金額。他說:「文件,派特。」
「那份文件,派特。」
我說:「m•hetubook.com•com我先看一下支票,史特。」
「你打算害我陷入哪種處境,我就打算照樣回敬你。如果這還不能讓我滿意,那也沒辦法了。」我舉起我的啤酒,一飲而盡。「還想毀我的名聲嗎,史特?」
「我有副本。」
他隨便瞥了一眼。「高得離譜,不過我們聘用你就因為聽說你的工作表現值這價錢。」
「別叫我『派特』,這是給狗用的名字,不適合拿來稱呼人。」
「什麼才關你的事,參議員?」我又問一次。
「現在一定要有人關切。」我說,眼睛看著穆爾康:「如果你跟我父親很熟,參議員,你身為人民的公僕,為何不設法阻止?」
「參議員?」
「可是我們第一次碰面五分鐘後他就能跟蹤我回家。」我看著穆爾康。「還真方便。」
穆爾康閉起眼睛一會兒,然後從鼻孔重重地呼吸。「很好,那麼在哪?」
穆爾康說:「你在城裡已經沒戲唱了,你甚至連社會救濟金都領不到。」
吉姆說:「不見了?」
「照片交出來。」
穆爾康面不改色,這個人能禁得起千種假設說法,不論多合情入理,只要沒有確鑿的證據可以支持任何一種。就算有證據,他也可以用一句:「我不記得了。」把事情推得一乾二淨。
穆爾康說:「大半夜把我們找來和-圖-書,你們最好有充分的理由,小伙子。」
「你在胡說些什麼?」穆爾康說:「簡直是一派胡言,一派胡言。把文件給我,派特。」
「沒必要在這兒用那種字眼。」穆爾康說著面露微笑,環顧一下室內。
穆爾康往後靠,翻了下眼珠子。顯然我還無法令他吐實。他說:「小伙子,你——」
他注視著我,打量我一下,然後搖搖頭,伏在桌上準備簽支票。
安琪和我穿的是平常穿的衣服,而我們兩人都不在乎。
「就在那兒。」安琪說著指向酒吧對面。
「什麼才關你的事,參議員?」
「副本在法庭上算不了證據。」
我說:「你預付了兩千元,我追這案子追了七天,嚴格說來,這是第八天的早晨,不過我可以給你個優惠,這是帳單。」我把它交給穆爾康。
他瞪著我。
幾拳,卻令我在生命最初的十二年住了兩次醫院。
穆爾康說:「閉嘴,吉姆。」
「外加?」
「什麼事,派特?」
我伸手到座位底下拿出一個牛皮紙信封袋。他打開紙袋,抽出照片,把照片擺在腿上。「這次不是影本了?我為你感到驕傲,派特。」
「喔喔!」我說。
七月五日凌晨一點三十分,我們在劍橋的君悅飯店酒吧和史特林.穆爾康與吉姆.福南碰面。酒吧是旋轉酒廊,當我們緩緩打轉時,周遭的和圖書市區閃耀著光芒,查爾斯河上的紅石天橋看似古老而紮實,即使哈佛爬滿長春藤的磚牆看起來也不礙眼了。
「你知道他打老婆,虐待孩子。」
筆停了下來。他說:「不見了?」
我說:「往好的方面想,史特,你不必開支票給里奇,他是免費搞你的。」我們從桌邊站了起來。
「你知道多少?你知道他搞小男孩嗎?」
我猜穆爾康這輩子還不曾被罵過「豬頭」,他似乎也不怎麼喜歡,不過也許以後他就習慣了。他說:「把它交出來。」
穆爾康看著吉姆,然後聳聳肩。吉姆說:「派崔克,你很清楚我們同意付給你每日的聘用費和開銷。」
穆爾康把信封袋握在手中。他說:「布萊恩.保羅森是個好人,好政治家。這些照片是七年前的事,何必現在再把它挖出來?這已經是舊聞了。」
「當然是這個聯邦共和國啦!」他笑起來。「我很樂意坐下來好好向你解釋功利主義的觀念,派特,可惜我沒時間。頭上挨你老子幾拳,並非採取行動的充分理由,小子。」
「好了,小伙子。把你的合約完成,我們就各走各的路。」他的上唇冒出一顆顆汗水。
「我說過,我會告訴你照片在哪,可沒說要把它交給你。」
穆爾康說:「不會吧。」
我說:「這當然。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請把我們的交易內https://www.hetubook.com.com容說給我聽。」
安琪說:「那你告訴我們要用什麼樣的字眼才合適,是性侵害兒童、嫖妓、勒索,還是謀殺?」
吉姆說:「你在胡說些什麼?寇提斯.摩爾是索希亞的手下。」
穆爾康穿著灰西裝、白襯衫,沒打領帶,吉姆穿的是安哥拉圓領毛衣和咖啡色棉長褲,兩人似乎都不怎麼高興。
我點點頭。「不見了。保羅森可以告訴你總共有二十二張,你信封裡只有二十一張。」
面對我的怒火與憤慨,他只笑了笑。他知道我沒有證據,一切都只是疑問和假設。他知道我頂多只有這些,眼中便流露出嚴酷的得意之色。我問得愈多,得到的答案會愈少,向來如此。
「你知道多少內情,參議員?多少?你的副手在外面搞小男孩,結果害一大堆人死在街頭,只因為他和索希亞拍了一兩捲家庭電影自娛,卻收拾不了後果。不是嗎?索希亞要脅保羅森,所以他就不再對街頭暴力法案施壓了?而保羅森呢,一面喝酒一面哀悼逝去的純真,被珍娜發現了?發現她兒子被她上司性侵的照片?她甚至還曾經投票給他?你知道多少內情,參議員?」
我喝了口啤酒。「你跟我父親多熟?」
穆爾康瞪著我,這似乎是他嚇唬對方最主要的伎倆,但是對於最近幾天老是成為槍靶的人,這招並不管用。他白瞪了我幾www•hetubook•com•com分鐘,不過我想他總算搞懂了。他說:「不論如何要你毀在我手裡。」他在支票寫上正確的金額,然後遞了過來。
他說:「把文件給我,派特。」
「外加七千元紅利,如果你能找回珍娜.安傑林偷走的文件。」吉姆有些暴躁;也許他的金髮貌美老婆又罰他睡沙發了。也可能我打斷了他們兩個月一次的幽會。
「派崔克。」吉姆說:「你的私事跟我們的正事無關。」
安琪故意模仿他們,也說:「不見了?」
安琪說:「沒錯。」然後拍拍他胳臂。
里奇.柯根從一棵羊齒植物後面探出頭來,對我們揮揮手,然後衝著穆爾康笑,笑得嘴角都快拉到眼皮了。
我說:「真的?既然如此,我還是乾脆過去里奇那兒,告訴他你給我這張支票,是為了酬謝我幫忙遮掩你跟這整件事的關聯。」
「簽好支票,你就會知道了,豬頭。」
我說:「把支票簽好,參議員。」
吉姆說:「別簽,參議員。」
我說:「你了解保羅森嗎?我是指他的所有底細?」
我說:「簽好支票,別叫我調整態度,我就告訴你照片在哪。」
「我跟你說過,小伙子——不關我的事。」
「而我就是誘餌,對不對?」我說,朝吉姆看過去,他也瞪著我,而且面無表情。「你們利用我幫索希亞和保羅森找到珍娜,幫他們清除障礙。對不對,參議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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