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老人繼續朝房裡走,心裡想著:料不到歷經這麼一大段旅程,最後來到的這個地方竟是自己死亡的地點。張傑池還想到兒子張山姆,只希望他在喝下攙進嗎啡的茶水後,能一直不省人事,千萬別太快醒過來。
大樓沒有警衛或管理員,但已有一些居民站在大廳裡,緊張兮兮地看著電梯。
當然,沒有任何一位父親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去赴死。在昨晚,當張山姆從中國城回來之後,張傑池便打定主意下藥迷昏他的兒子,自己替代他來做這件事。在山姆的面前,還有大半輩子可以在這個美麗的國家生活。他有兩個兒子需要扶養,而且現在又奇蹟似地得到了一位美美盼了好久的女兒。他在這裡可以得到自由,得到和平,得到成功的機會。張傑池絕對不能讓自己的兒子就這麼錯過這些美好的事情。
塞利托和莎克斯商量了一下。當然,大樓住戶名單上的名字有的可能是假的,因此唯一能找到惡鬼的方法,就是最危險的那種——一間一間去搜。
在房間的角落,她注意到一個小小的神壇,上頭擺了幾個中國的佛像。剛才同一層樓的那位婦人說過的話又浮現在她腦海——他們的宗教信仰會放鞭炮以趕走惡龍。或想嚇走惡鬼。
不好!張傑池心中登時拉起警報。
「沒錯。」
「你確定?」豪曼問。
「我怎麼能相信你呢?」
「是透過福州的一位親戚。」
臥房裡還有另一具屍體。
幾秒鐘後,莎克斯的卡瑪洛跑車已衝至這棟建築前。她把車開上了人行道,預留下一些空間給隨後即將趕到的救護車和其他支援車輛使用。
「沒了。我敢說只有他一個。」
「聽到了,請說。我現在正和隆恩、鮑爾,還有緊急應變小組的人在一起。」
「好像是從西邊來的,」一位老太太說:「是從樓上傳來的,但我不確定是哪一層。」
這點和萊姆倒是滿像的,莎克斯心想。「你看出什麼了嗎?」
她急急奔進大樓,在小心避免在滑溜溜的玫瑰色大理石地板上摔倒之際,她也注意到,這棟大樓正門前的花圃裡已鋪上了護根,而且許多護根還散落在人行道上——毫無疑問,他們在早先的現場中找到的證物,顯然是來自於此處。
「妳以為我在幹嘛?小紅?我正在走格子。」
「想得美。」張傑池焊然說。
「好,謝謝妳,夫人。請妳馬上回到房裡,把門鎖好。不管聽見什麼聲音,都不要開門出來。」
一陣鐵鍊聲響起。
莎克斯點點頭。「哪一樓?」她問那位老太太。
「請接通,完畢。」
「請妳馬上進去。」莎克斯微笑著說,但語氣十分堅定。她主動伸手把這位婦人的房門關上,然後低聲呼叫豪曼。「可疑地點應該是18K。」
「有可能,」張傑池回答,捏造了一個他認為既合理又能讓惡鬼不懷疑的說法。「在中國城,我和不少會館都有點關係。」
「沒有。」
當電梯門打開之時,他們全都稍稍站離門邊,只由一位警員拿起一根頂端黏有金屬鏡子的長棍伸出電梯外。「無狀況。」
和圖書緊急醫療小組的醫護人員奔進現場,檢查倒在地上的這個人,確認他的確已經死亡了。
兩輛趕來支援的巡邏車停在正門前,幾名制服警員衝了進來。跟在他們後面的是塞利托、李桑尼和亞倫.科伊。旋即,一輛救護車出現了,接著是兩輛緊急應變小組的救援車。
惡鬼聳聳肩,對那個蠻夷說:「搜他的身,看他身上有沒有證件。」
「你知道張家的人在哪裡?」
「這下好了,」豪曼喃喃說:「不管了,現場可能有傷者,我們得馬上行動,所有地方都必須仔細搜查。」
這兩名警員把破門器往後移,然後擺蕩回來重重撞向大門門鈕旁邊的位置。門鎖立刻跳開了,大門也稍稍往內開了一些。他們把破門器往地上一丟,沉重的金屬管立即在大理石地板上撞出了一個缺口。此時,六名荷槍實彈的警員已蜂擁衝進了房裡。
在攙了藥的茶水發揮藥效後,張山姆的眼皮頓時變得異常沉重,手中的杯子也落到了地上,讓美美立刻緊張地站了起來。但張傑池告訴她茶裡已放了嗎啡,說自己將代替他去完成他想做的事。她雖然想阻止,但她只是個婦人家,是張傑池的媳婦,對於公公打定主意想去做的事,她只有默許的分。張傑池拿了手槍,帶了點錢,擁抱了一下美美,又最後一次摸摸他兒子的額頭,交代美美無論如何都別吵醒威廉後,便離開了他們的住處。他攔了一輛計程車,用在教堂那輛廂型車上找到的地圖,把他想去的地方指給計程車司機看。
莎克斯注意到科伊也置身在員警之中。他檢查過自己那把已證明打不中任何目標的葛拉克手槍,混進緊急應變小組中的一組。於是她便低聲對豪曼說:「別讓他參加行動。如果遇到交戰情況,他會是個麻煩。」
「我需要錢,為了我的兒子。他的身體不好,需要錢看醫生。」
剩下的那位蠻夷撲向他同鄉的屍體,歇斯底里地狂喊著一些張傑池聽不懂的語言。接著,他站了起來,把槍口指向張傑池。
「你知道我想殺他們,是什麼理由讓你決定出賣他們?」
豪曼立刻做出手勢,帶領組員趕到這戶住家的大門前。
「我好像見過你吧?」惡鬼狐疑地盯著他說。
莎克斯的摩托羅拉無線電又響了。「總部呼叫刑案現場鑑識組五八八五號警員。」
張傑池笑了。「說到相信,應該擔心的人恐怕是我吧。」
現在,他僵硬地走進惡鬼這間豪華的房子,那個蠻夷一直拿槍挨在他身邊。張傑池明白,他必須先讓這些人失去戒心,才有機會掏出手槍,朝惡鬼的心臟射上一槍。
「我們聽見有緊急狀況,」塞利托說:「惡鬼是躲在這棟建築裡,沒錯吧?」
「妳聽好,」萊姆說:「我剛剛和報案中心的人談過了,根據打電話到九一一報案的居民說,槍聲似乎來自十八或十九樓,靠近大樓西側中央的地帶。」
「我們無法確定那是不是鞭炮,夫人。我們正在尋找聲音的來源。」https://m.hetubook.com.com
留著平頭的鮑爾.豪曼大步走進大廳,身後跟了更多緊急應變小組的員警。「我們把出口全封鎖了。」他說。
「確定。」
只要最靠近他的這個壞蛋一轉移注意力,張傑池就能拔槍朝惡鬼開槍。
惡鬼對這名同夥說:「沒時間了,一定有人聽見了槍聲。我們得馬上離開這裡。待會走樓梯,別搭電梯。把車開到後門等我。」
「萊姆,我們現在就開始行動,」莎克斯說:「待會再向你回報。」
「我猜是走道再過去一點的18K。我之所以認為那是鞭炮聲,是因為住在那間房子裡的是一個東方人,或說亞洲人吧……不知道你們今天用什麼名詞稱呼他們。因為他們的宗教信仰會放鞭炮以趕走惡龍,或想嚇走惡鬼。這些事我永遠也搞不清楚。」
他打完了所有子彈。他射中惡鬼了嗎?噢,求求祢,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求求祢!然而,牆上卻出現了一個人影。惡鬼從沙發後站了起來,完全沒有受傷,而且手中已多了一把槍。他重重喘著氣,把黑色的槍管指著張傑池,然後繞過沙發,瞄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蠻夷屍體。「你是張山姆的父親。」
接著,這把槍就自動停止射擊了。
儘管她的手指是按在護弓而不是扳機之上,但她還是緊張地稍微加了一點壓力,繃緊神經看著這扇慢慢打開的房門。
惡鬼已經逃走了。不過,就像昨天的伊斯頓海灘現場,這次他又留下了屍體。
豪曼把他手下的人分成三組,一組搜十八樓,一組搜十九樓,而第三組又再細分成幾個小隊,負責搜查樓梯間。
「天啊,」這位重案組警探喃喃地說:「這裡可有三百戶人家呢。」
門後又傳來一聲鏗鏘聲,是金屬刮地的聲音。裡面的人在搞什麼鬼?
她的摩托羅拉無線電響起一陣刺耳雜音。
求求你,他向自己父親的靈魂祈禱。在他的心目中,他已逝世四十六年的父親就是最崇高的神祇,地位甚至比佛陀還高:爹,請你讓這個人把槍挪開,給我五秒鐘時間吧。請你讓我拯救我的家庭,給我開一槍的機會——我只要求這麼多。目標就在我面前三公尺外的地方,我絕對不能失誤。「你怎麼會認識張家的人?」惡鬼問。
「緊急呼叫,請砲台山公園附近所有巡邏車注意,目前有緊急狀況,是槍擊案。請各待命單位立即前往支援,地點是派崔克亨利街八〇五號。重複,該區域所有單位立刻前往支援。」
「沒錯。」莎克斯證實。
「是為了家人,」李桑尼輕聲說:「為了家人。」
「這層樓還有別的亞洲人嗎?」
「致命原因是什麼呢?」一位醫護人員納悶地說。
「有人知道嗎?」莎克斯問,瞄向其他住戶。
門後發出一陣奇怪的聲響,一陣模糊的鏗鏘聲,彷彿有什麼沉重的東西被拖來放在門口。莎克斯瞄了那兩名緊急應變小組的警員一眼,看見他們全都壓低槍管,對準了這扇大門。莎克斯也撕開魔鬼粘槍套,抽出手槍,稍微退後了一些。
他們全都點了頭。
這個蠻夷跨步和圖書向前,站在他與惡鬼之間,擋住了目標物的視線。
「是為了他的孩子。」
「喔。」惡鬼說,拿起杯子啜了口茶。
這位惱怒的男人仍橫眉怒視張傑池,雙手不停憤怒地顫抖。
豪曼隊長留下幾個人守住大廳,然後便與莎克斯和一群警員走進電梯,按下第十八樓的按鈕。
「喔,可多了,我說。」
「莎克斯,聽到了嗎?」林肯.萊姆的聲音說。
艾米莉亞.莎克斯駕著她那輛蜂黃色的卡瑪洛跑車,以一百一十公里的時速飛馳,而前方就是惡鬼可能藏身的那棟大樓。然而,這棟建築相當巨大,樓層又寬又多,想從裡面這麼多戶人家中找出惡鬼所在的地方,將是一件艱鉅的工作。
那個蠻夷還待在一旁,以懷疑的眼光看著這個老人。在房裡後方,還坐著一個膚色黝黑、滿臉陰鬱的年輕人。
「哎呀,」她又看了一眼持槍的那兩個男人,微微點了點頭。「妳能不能告訴我……」
完成鑑識行動後,莎克斯突然聞到一股煙味。她抬起頭,看見李桑尼就站在房門口,正朝屋內打量。「我在船上看過他,」李桑尼搖著頭,流露出悲傷的眼神。「他是張山姆的父親。」
「坐吧,老傢伙。」惡鬼說。
「是什麼樣的理由,才會讓一個人去做你打算要做的事呢?去做如此蠻勇、危險之事?」
老婦人懷疑地說:「可是,你們只是來處理放鞭炮事件,不必帶這種槍來吧?」
但惡鬼反應得很快,在張傑池再度開槍前,他就已跳到沙發後面去了。子彈射進沙發的皮革,但他不知道有沒有打中蛇頭。他轉過身,面向待在房間後面的另一個蠻夷,但那個人已舉起槍對準了他。張傑池聽見轟然一聲巨響,感覺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擊中他的大腿,將他整個人帶動了半圈,然後背朝地跌在地上。開槍的蠻夷朝他奔來。張傑池有機會可以朝他開槍,並有可能打中他,但他卻沒這麼做。他只轉身面對沙發,一槍又一槍連續朝惡鬼躲藏的地方開槍。
張傑池忙抬起手,阻止那位蠻夷。「別這樣,我是老人家,應該享有點尊嚴才是。別碰我,我自己把證件拿出來。」
「你聽到我說的話嗎?」惡鬼咆哮道。
「了解。」
這個地址正是她要去的那棟建築,是惡鬼可能藏身的地方。會這麼巧嗎?她不認為。那麼,究竟發生什麼事了?難道他已把張家的人捉到了那個地方?他用了什麼計策誘騙他們過去了嗎?那一家人、那些孩子……她一邊重重踏下油門,一邊按下夾在風衣上的無線電通話按鈕。「刑案鑑識組五八八五號回報總部,我正接近緊急狀況現場。請問有無最新情況?完畢。」
「那還不快去。我馬上就下去,快點走!」
刑案現場鑑識組抵達了。兩名專家提著幾個大金屬箱,由走道匆匆走來。莎克斯認識他們,在點頭打過招呼後,她便打開箱子,換上特衛強現場鑑識服裝,然後對緊急應變小組的人說:「我要開始做現場鑑識了,麻煩所有人都離開這裡。」
「總部請講。」
一位穿西裝的年輕人開了口。「不https://www.hetubook.com.com對,不對,」他說:「我敢說槍聲是從十五樓來的,是南邊,不是西邊。」
「有詳細樓層地址嗎?完畢。」
「不行,尤素夫,」惡鬼不耐煩地說,揮手要他退開。「他可以告訴我們其他人在什麼地方。」
「我猜你也想要鑑識一下現場吧?」她誠懇地說,不帶任何諷刺。由於昨天李桑尼說中唐傑瑞的事,加上又突然現身在吳啟成的住處,使莎克斯已完全認同他的警探資格。
沒有回應。他再敲一次,結果還是一樣。
「謝謝。我的腿不太靈光,是濕熱所致的關節炎。」
「五八八五號,目前無最新情況。」
「是兩百七十四戶。」那個老太太說。
「沒錯,而你是正準備下地獄的魔鬼。」
豪曼朝組裡一位背負破門器的警員點點頭。這名警員立刻連同另一位警員,兩人一左一右握住這根粗厚的金屬管上的提把,然後看向豪曼。豪曼點了頭,示意他們行動。
「我不認為,」老太太溫和地提出異議。「槍聲來自高處,而且絕對是從大樓西邊來的。」
他重重敲了門。「警察!開門!」
她轉身回去整理那些有形體的證物,一一填寫保管卡,然後將證物收好準備運送。
莎克斯仔細看著這具屍體,然後彎下腰。「啊,有了。」她說,點頭指向那個老人的手。在他瓶身外的標籤上同時寫有英文和中文兩種文字中,握著一個棕色的瓶子。莎克斯把他的手指扳開字。「這是嗎啡,」她說:「他是自殺的。」
張傑池以蓋在下垂眼皮底下的寧靜目光,打量房子裡的這幾個人:房裡除了惡鬼本人,還有兩個來自中國少數民族——可能是維吾爾或哈薩克族——的男人。就像許多漢族的老人一樣,張傑池一看見他們,腦海立即浮現「蠻夷」這個字眼。
「我住在十九樓的西側,槍聲聽來近得嚇人。」
死者是一個中國老人,他仰躺在地,圓睜著無神的雙眼。他的腿上有一處槍傷,但子彈未傷及主要血管,流血的情況並不嚴重。雖然他身旁地上留有一把長長的廚刀,但莎克斯單憑目視並未看到其他外傷。她戴上乳膠手套,摸了一下他的頸靜脈。這個人已經沒有了脈搏。
艾米莉亞.莎克斯也趕了過來,但只能跟在這群全副武裝、戴頭盔面甲的緊急應變小組警員後面。她拿著手槍站在門口,環顧這間漆著淺灰和粉紅兩色的豪華住宅。
她忍不住笑了。
「但是,」惡鬼說:「不會經由你的手。」
「沒錯,夫人。」莎克斯說。她發現剛才門後的鏗鏘聲,原來是來自一張鐵凳子。顯然。這個女人先把凳子拖到了門後,站到凳子上透過門上的窺視孔向外張望後,才決定把門打開。
緊急應變小組隊長豪曼曾見過莎克斯在槍戰中的表現,對她相當信任,因此馬上就接受了她的意見。他走向科伊,對他說了一些話。莎克斯聽不清楚他們說了些什麼,但由於這次行動是由紐約市警局負責的,豪曼一定搬出了管轄權這套說法,命令這位移民局幹員閃到一旁去。在短短一番激辯後,科伊的臉幾乎變得和他的頭髮和-圖-書一樣紅。但由軍隊訓練士官長出身的豪曼十分堅持立場,也不失風度,使科伊只好放棄再說下去。他轉身便往大門走,一邊拿出了行動電話,顯然急著想找皮巴迪或聯邦大樓的某人來控訴這件事。
客廳裡有一具男性屍體,容貌和昨晚在吳啟成的住處外被莎克斯射殺的那名男子很像。她猜想,這是惡鬼雇用的另一個維吾爾人。這個人是在近距離被人射殺的,他躺在一張皮沙發旁,沙發上也有幾個彈孔。一把黑槍!槍枝序號已被刻蝕掉的廉價鉻金屬自動手槍——掉落在沙發前的地板上。
「老闆昨晚和我聊了很久,讓我知道了有關走格子的事。我現在正在做,只不過是在心裡面走。」
一位矮小、灰頭髮的婦人探頭看著他們。「你們是警察,」她說:「你們是來處理我抱怨的放鞭炮事件吧?」她看著那兩名緊急應變小組手上的衝鋒槍。「哇,不得了,這是什麼玩意?」
豪曼從無線電耳機接獲其他小組的報告。這棟大樓已清查完畢,惡鬼確實已經逃走了。
「有一通市內電話要轉接給妳。」
步出電梯,他們小心謹慎地走在地毯上。儘管每個人都保持安靜,但身上的裝備卻像登山者一樣不停發出嘩啷聲響。
豪曼以手勢下達要大家散開的命令。兩名手持MP5衝鋒槍的警員加入莎克斯,三個人成一組,開始搜查這個樓層的住戶。在這兩名持衝鋒槍警戒的剽悍警察左右護衛下,莎克斯挑了一扇房門,用力敲了門。
「我有聽見槍聲,但不知道是從哪來的。」
莎克斯抓了一位身穿運動服的中年男人問:「是你報案聽見槍聲嗎?」
這名死者極有可能是福州龍號的偷渡客,說不定是張山姆的父親,他是來這裡刺殺惡鬼的。莎克斯在心中重建當時的情景:這位老人開槍射殺了那個維吾爾人,但惡鬼跳到沙發後躲避。老人用完了子彈,惡鬼便拿出刀子,想凌虐逼問其他人的下落,而這位偷渡客卻立即服藥自盡。
「哎,真糟糕。」莎克斯喃喃說。
蠻夷回頭瞄了一下惡鬼,揚了一下眉毛。就在這時候,張傑池猛然拔出手槍,毫不遲疑便往那個蠻夷的腦袋開了一槍。這個人馬上倒下,癱在一張矮凳上,再也不會動彈了。
「是。」
她花了半個小時在現場做鑑識,雖然蒐集了一些證物,卻沒有找到能直接指出惡鬼下一個躲藏地的線索。
負責攻堅的緊急應變小組隊員以扇形散開,檢查每個房間和所有能夠塞進一個人的空間。頓時,整個屋子裡此起彼落迴響著他們粗啞的回報聲。「確認安全……確認……廚房確認。沒有後門。確認……」
莎克斯的無線電是一具直接擴音出來的通話器,而不是戴在頭上的耳機,因此站在她附近的人全都聽到了萊姆說的話。「好了,你們全都聽見了?」鮑爾問他手下的警員。
「我想也是。他為什麼會來這裡?單憑一個老人能對付惡鬼和其他同黨嗎?」
張傑池拚命爬向最近的門口,這個房門通往一間陰暗的臥室。他轉頭看去,看見惡鬼走到了廚房裡,從抽屜裡拿出了一把銳利的切肉長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