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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我你以前和誰有過?」
「我也沒有話說,」洪森無奈地一笑,酒渦在他的左頰留下好大一片陰影:「要不然我昨天晚上就來了。」
她感到受辱了,猛力推開他。
「裝糊塗!」他很不自然地笑著,並且作出一個猥褻的動作。
「原來你也緊張!」她含淚苦笑了一下:「你以前不是有經驗嗎?」
「恨什麼?」
「你恨我。」洪森低著頭,像黑夜一樣沉鬱。
「是我瘋了!」這次他不但不覺她用的瘋字太重,反而引用在自己的身上,並且用手打著頭:「要怪就怪我吧!」
「本來你不想見我。見了我以後一句話也不說。」
「沒有什麼意思,和你開玩笑的。」
「難道恨有用?」
「我恨我為什麼要那樣做!」激動的情緒使稚白呼吸急促,臉色蒼白起來:「我想我當時大概瘋了!」
m.hetubook.com.com「誰說的?」
「好了!談這個多無聊?」洪森先是煩躁地皺著眉頭,接著又用不由衷的笑容將煩躁驅走:「我們為什麼不去純吃茶呢?」
「現在不會,她總要補習到九點鐘。」
從露天黑暗,移至室內黑暗,複雜的環境可以培養單純的心情,只有限於純吃茶才有這種功用。
兩人膩在一起,正難解難分,稚白聽見洪森得耳語:「我問你一個問題。」
稚白也低著頭,心裏酸酸的,什麼都沒有說。
她不想見他,是根據電話的對白引證的,他提議見面,她不肯。昨晚她還為他不來而傷心,及至他要來看她,她又矜持著,連她也不明白為什麼?
「事情已經做了,把頭打破也沒有用。」
「好,以後不問就是。」然後他向她道歉,陪小心,直到她重新和-圖-書嘻笑為止。
畢竟她沒有忘記身在何處,這環境是她熟悉的環境。她不能任他盡情放肆。而且有車輛經過,強烈的燈光使她分外不安,她的不安影響到他也有點慌亂,他放開手,向左右張望了一眼。
身體和身體接觸時產生的熱力使這世界又縮小了。對於錯誤的認識又變得模糊起來,還是現實重要,眼前快樂不是真正的快樂嗎?
「你,這是什麼憶思?」
「當然也沒有用,可是我忍不住,想起來我就好苦!」稚白一陣悽然,視線重新蒙上一層淚霧:「你不知道你的臉色有多可怕!你站在那裏對我冰冷,一點也不理我。」
「開玩笑也要分輕重!」
她以故作姿態的方式掙扎著,實際上他把她抱得好緊,同時她也不願掙扎開。他應該早就這樣緊抱住她,有他的支持,她何至於獨自為他們共同https://www.hetubook.com.com造成的錯誤悔恨終日?
「你一定恨我。」洪森的雙手扶著稚白的肩膀,搖了幾搖:「是不是?告訴我。」
洪森一時語塞,只有挪動一下腳尖。
「找個地方坐坐不很好嗎?反正你媽在醫院,沒有人管你。」
「我沒有忘記。」
「我也不知道。」稚白的聲音發抖了,心酸,鼻酸,視線蒙上一層淚霧。她好強地擺脫他的手,她不要哭。昨天晚上她已哭過了。經過一夜睡眠,記憶猶新,但心情平靜很多,如果今天遇見心樵,她的反應可能又不同,然而當她在醫院的時間,心樵沒有去,回到家裏,卻接到洪森的電話。現在她就和他站在隔幾家的門外,藉著路燈後面那團黑影遮擋兩人的身體有點掩耳盜鈴,不過一到晚上巷子便靜下來,沒有人注意他們。
「問吧!」她閉著眼睛,半張和圖書的嘴唇帶笑意,如不是控制著,她會笑出聲來。她猜想他的問題一定是:她究竟愛他不愛?
「怕你不理我。」
「有過什麼?」她一時迷茫得厲害。
「我沒有不理你,」他哈的笑了笑,同時把手一攤:「我什麼時候不理你了?」
「要你出去你不肯,站在這裏很不好,說不定又被你妹妹看見。」
「我,有點怕。」
「管著你不和我一起出去,最好能不理我。」洪森冷笑一聲:「我說你恨我,你還不承認。」
「如果我真的在恨,也只有恨我自己。」
她的話挑起他一種使感情油然而生的記憶,突然他衝動地一把將她抱住:
「當然你已經忘了。」
他的動作使她不忍,她舉起手禁止著他說:
「誰讓你不來?」稚白忍不住表露出全盤的委屈。
「你怕什麼https://m.hetubook.com.com?」
然而以後他再也沒有和她談起過。
「我在聽你的。」
她咬咬嘴唇,她不願指明,只好無限黯然地說:
「你自己說你的童貞是被一個壞女孩騙去的。」
「你先不理我,反而怕我不理你。」她忿然退後一步,像一隻被觸怒的貓,瞪圓眼睛和敵人相對著。
她覺得他分明沒有理由而故意找措詞,於是毫不客氣地逼問下去:
「可是我要管我。」
她希望他把話說明白一點,那樣她可以向他解釋摔車的事。有好幾次她告訴他,但師出無名,她難以啟齒。等到他提出來雖已太晚,但是她仍然願意他能夠很懇切的和她當作一個問題談。而事實上,他毫無誠意,經她一反問,他立刻含糊的逃避著。
「那是因我太緊張,一個人到那種時候,已經天昏地暗,什麼都顧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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