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他臉上表現的一片真誠,使她不忍去刺傷他的心,便輕輕推開了他的手,微笑著說,「也許還需要一些時間吧!」
到白麗登臺獻唱的歌廳和夜總會去,常會聽到她唱這支歌,是聽眾喜愛?還是她自己喜愛?也許後者佔的成份比較大吧。
「我也帶來一首新歌,是我一個朋友替我作的歌詞,韋先生,你一定要替我譜上最好聽的曲子。」
「既然是好朋友,為甚麼不肯叫我的名字?『韋先生』三個字顯得多生疏。」這不知是第幾次了,他提出要她改變稱呼的要求。
「我一個人去不太形單影隻了嗎?」
「所以我從不說感激的話呀!」
「是嗎?」他著意地看她一眼,「你好像很欣賞他?」
「算啦?」紀蕾興味索然:「我還是在家睡覺的好。」
「我不也崇拜你嗎?有你的指導,我成功地走上歌壇,有你出和_圖_書色的新歌,我的聲譽一天比一天增高,這一生我都該感激你。」
「白麗,你來得正好,」韋達含笑招呼她,「這是我昨晚剛完成的一首新歌,你試試看。」
「不,他在大學裏教書。」
「韋先生,你彈慢些,我來唱第一句。」
韋達望望她,搖搖頭,她的笑容和她的歌聲一樣可愛,第一次見到她時,他就頗為傾心了。
「不,也只是一時興趣。」
「曲和詞都好。」
韋達為了博白麗歡心,曾用心譜曲,一再修改,配上白麗清脆的噪音,立刻博得了廣大聽眾的好評。
「是詞好還是曲好?」
「你的女朋友多的是,可以隨便約一個。」
「白麗,我週圍的女孩子不算少,對我存好感的大有其人,可是沒有讓我對她們真正發生興趣,我只欣賞冷若冰霜的你,難道我們不能把彼此的距離縮短和*圖*書一些嗎?」
「白麗,我們認識也有兩年多了,也算是老朋友吧?」
——哦?這樣看來是她在一廂情願了,真猜不透這個女孩子的心,恐怕自己下的功夫還不夠,便故作輕鬆地說:
「噢,你們來往很密切?我的意思是你們常在一起嗎?」
他似乎在探聽她的私生活,本不願回答,但覺得無須對他隱瞞甚麼,便說:
這是鬧市住宅區的一座大廈,紀蕾乘電梯上了九樓,在一扇雕花木門前按電鈴,門開了,立刻一陣鋼琴聲傳入耳中。
「哦?想不到也有大學教授來捧你的場。」
韋達在琴鍵上重重彈了一個一音階,站起身來,走到沙發上坐下,半晌才說:「白麗,我很少聽到你這樣稱讚一個人。」
青年音樂家韋達,正坐在鋼琴前彈練他和-圖-書的新曲,寬大的客廳,迴盪著悅耳的琴聲,紀蕾走過去,韋達瞧見是她,琴聲戛然終止。
「白麗,我替你作的歌也不少了,我發現你喜歡『夏日茉莉』甚過其他任何一首歌。」
「如果我只想約你呢?」
「噢,因為你也是我的老師,」她靈巧地回答:「我敬重你,而且,也叫習慣了。」
仲揚,就是她所要期待的吧?想著,她微笑了,心情也立刻好轉。
「當然。」她不明白韋達說話的意思,有些不解地望著他,「韋先生,不只是老朋友,也是好朋友。」
對韋達的追根究底,她並不在意,便據實回答:「有一段時間我們失去聯絡,最近又碰面了,他的學問好,寫出來的歌詞多有韻味。」
「聽說新開了一家觀光大飯店,裏面甚麼玩的都有,暖水游泳池,保齡球館,音樂咖啡廳,西餐館,樣樣都齊全和_圖_書,明天我陪你好好玩一天,我們都該輕鬆輕鬆了。」
「也許這首歌很動聽吧!」
「我們從小就在一起玩的,我很小很小的時候他就認識我了。」
「恐怕是違心之論吧?」他注現著她的眼睛,她卻避開了,而他,一個年近三十飽經世故的男人,已從她飄忽的眼神裏洞悉了甚麼。他問:
他低頭不語,把煙蒂在煙灰缸裏重重揉著,然後站起身來,走到紀蕾身旁,一隻手輕輕挨著她的肩頭,柔聲說:
「他呀,他忙得很呢,我約他兩次他都沒空。」
「夏日茉莉」是名歌星白麗最近唱紅的一首新歌。
「那個康仲揚他對音樂很有研究?」
「你的朋友?也是歌唱界的?」
有一天,韋達忍不住問她:
「怎麼沒聽你說起過?」
韋達點燃了一支煙,緩緩吐著煙霧,對拿著新譜正輕哼著的紀蕾說:
韋達淡淡一笑,「你該和圖書知道,我是一個不太喜歡接受別人感激的人。」
這是第一次,他這樣露骨地向她表示,她是個聰明的女孩子,從平日的特別關注,早已覺察了那份情意,但是,她在心中築了一道厚堤,牢牢阻擋了向她湧來的感情的波濤,雖然敬佩他的才華,卻憎厭那玩世不恭的做人態度,尤其女友成堆,舊歡新好不時替換,女孩子都喜歡結交有名氣的男人,她卻刻意期待心目中幻想的白馬王子。
「不只是欣賞,簡直就是崇拜,從小我就崇拜他。」
「好吧!」她無可奈何地應允了,他們是經常的玩伴,只因為解除彼此內心的寂寞,常一同消磨閒暇時光。除了不得已的應酬,紀蕾很少答應一些追逐者的約會,至少,韋達比較尊重她,和他在一起,心理上安全些。
不是絕望,總有希望,韋達又走到鋼琴前輕快地彈奏了起來,而紀蕾卻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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