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原振俠向羅開作了一個詢問的手勢,因為康維猜測的方式,十分特別,他不說出是甚麼人,卻先從人的身體特徵猜起。所以他心中十分疑惑,希望羅開能給他一定的解釋,以釋疑惑。
原振俠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揚起手來,可是揚起的手,僵在半空,放不下來。在那一剎間,他的臉色,變得蒼白之極!
原振俠最近才十分清楚地知道,情緒遭受打擊的可怕情形,所以他十分感謝康維的好意。
原振俠這時,思緒一片紊亂,哪裡還有甚麼心思,去猜康維的身分。他又不能一再催康維快些說,所以只好悶悶地長嘆了一聲。
康維悶哼了一聲:「是一個男性!」
康維伸手在他自己的臉上抹了一下,才道:「不是絕對找不到,但十分困難!」
原振俠道:「我想到『觀察地帶』去!」
原振俠一開口,羅開就長嘆了一聲,作了一個「必然被他猜到了」的手勢。原振俠仍然大惑不解,可是康維的「呵呵」笑聲,已經傳來:「一個俊俏的男人,哈哈,我猜是原振俠,原振俠醫生!」
康維笑著回答:「很不公平,一點線索也沒有,全是未知數,這方程式怎麼解?」
直昇機降落在特設的停機坪上,機翼才一停止旋轉,就看到一幅巨大的玻璃門移開。一個身形高大,留著連鬢鬍子的男人,神氣活現,雙臂張開。這時,機艙的門打開,所以可以聽到他「呵呵」的笑聲。
康維所說的,原振俠一點興趣也沒有,甚至不是很聽得進去。
原振俠的思緒更紊亂:「我不明白!」
羅開笑著回答:「很好,你好像很久沒有說話的對象了,怎麼那麼多話?」
羅開點點頭:「的確,如果他們要開始作宇宙流浪兒的話,每一個宇宙基地,等於是他們的休息站,當然重要之至!」
果然有一分鐘之久,沒有聽到康維的聲音。羅開卻並不覺得自己的問題不合理,反倒在催促:「怎麼了,你也有回答不出的問題?」
聽得康維這樣說,原振俠知道自己不是完全無望,只是有點小困難而已。
康維伸了伸舌頭:「我明明不是異類,怎麼一口咬定了我是外星人?」
他喝了一口酒,然後說了一句話,令得原振俠震動了一下,杯中的酒,也幾乎震了出來。康維說的是:「被你稱為『愛神』的那位,她有了麻煩。她的星體,起了劇變,接近消滅,她已經聯絡了同類,正在設法。唉!宇宙中的億億萬萬星體,不斷在變化,新的星體產生,舊的星體消失,一直不斷,新陳代謝,如人體的細胞。至今為止,還不知道有任何方法和力量,可以解救和防止!」
原振俠聽到這裡,已經沮喪之極,坐著,只顧喝酒,說不出話來。
他正在想著,又聽得康維十七世在說:「你的飛行工具太落後了,只能利用跑道降落。嗯,甚麼時候,我替你把它改進一下?垂直降落並非難事,英國的鷂式飛機已做到了這一點。你在雅典機場降落,我派直昇機來接你!」
可是,康維卻又說那和他想知道的事有重大的關係,所以他只是用心聽著。康維看來是想和羅開討論,可是羅開在這方面所能發表的意見,顯然少之又少,所以等於是康維一個人,在發表他的意見。
原振俠問:「一個星體要是遭到了這樣的災難,星體上的生物——」
而令得原振俠心驚的是,愛神的星體發生了劇變,這種劇變,決非愛神和她的同類,所能挽救,自然是巨大之極的災難。她變成了自身難保,那麼,瑪仙呢?和她在一起的瑪仙又怎麼樣了?原振俠剎那之間的發怔,令得他看來,有點失神落魄,康維向他舉了舉杯,原振俠也就喝了一大口酒。
康維嘆了一聲:「很有關係。首先,可以肯定的是,愛神和同類,急急前赴他們星體的附近——不妨稱他們的星體為愛神星——」
www.hetubook.com•com振俠不耐煩,大大地嘆了一聲:「你所謂『遠古』,是甚麼意思?你的時間觀念,應該和地球上的時間觀念,大不相同!」
康維點頭:「是,不但是三晶星,其他的星體,如八角星人、紅人星人等等,都有類似的記載——『觀察地帶』,顯然是人工建造的,可是何年使用,由何等人建造,卻全然沒有資料可供查考!」
原振俠對於羅開的「觀察地帶」之行的詳細情形,也不甚了了,所以聽得竟然有這樣奇特的景象,不禁大是驚訝。而且正如康維所說,他對於康維所解釋的整個地帶的情形,也不是十分明白。
他大踏步向前走,羅開和原振俠一邊一個,跟在他的身旁。在進那玻璃門的時候,他親熱地握住了羅開和原振俠的手。
原振俠滿腹疑問:「你好,康維十七世先生。你用了甚麼方法——」
原振俠霍然站了起來:「困難到了甚麼程度?」
康維道:「好像在廣闊無邊的沙漠上,有人劃出了一個範圍,在這個範圍中的人,能夠對月亮進行觀察。那麼這種情形,就和宇宙間的『觀察地帶』,略有相似之處了!」
原振俠喃喃地道:「希望愛神會選擇地球!」
原振俠一聽,不禁大是駭然,失聲道:「我們和他的距離有多少?他怎能用儀器探測些甚麼?」
原振俠指著康維:「你的意思是,我到『觀察地帶』去,找不到明知是在『觀察地帶』的瑪仙?」
原振俠朗聲應:「殆無疑問!」
他說著,伸手在螢光幕上,劃出了一個相當大的橢圓圈,並隨即解釋:「譬如說,這是位於太空的『觀察地帶』,估計,兩端最遠的距離,超過三萬公里——」
原振俠苦笑:「請你別做太多的旁話,越多,越不容易了解,你的具體例子是甚麼?」
原振俠聽到這裡,實在忍不住了,他先一大口,喝乾了杯中的酒,準備發作。但由於那酒實在太香太醇了,酒一入口之後,竟然像是具有生命一樣,帶著一股令人心神俱暢的芳香,直奔他的喉嚨,接著,就流進了他的身體。這種感覺,令得他焦躁的情緒,在剎那之間,得到了撫慰,所以他本來準備勃然大怒的,可是一開口,語調卻變得相當溫和:「你不斷在說著『觀察地帶』的歷史,那和我有甚麼關係?我想知道的,是瑪仙的下落!」
康維向羅開看去,羅開點頭:「是,三晶星人的據點完全是超時代的,可是八角星人的那個,都是中國山居的景色,竹籬茅舍,雞鳴犬吠!」
康維點頭:「但不知在何處,或許愛神星人曾作過空間的轉移,那就更難找了。又或許愛神星人曾作過某種偽裝,那麼,入口處就在面前,也無從發現——」
康維一面轉動身子,一面道:「看清楚了,我只有一個頭,腦袋後面,也沒有長著眼睛。看,我的頭部,也不能作超過九十度的轉動!」
康維側頭想了一想,走向一幅牆,在牆上拍打了一下,牆上面,立時垂下一幅相當大的螢光幕來。他在螢光幕的下端,拿起了一枝「筆」,在螢光幕上隨意劃著,螢光幕上就現出了亮綠色的線條。他道:「鷹雖然到過『觀察地帶』,但是對地帶的整個情形,也不是很了解——」
康維在解說的時候,不住用手中的「筆」,在螢光幕上到處隨意點著,螢光幕上也就現出了分布在各處的,一個個亮綠色的點來。
康維道:「所以,他們在臨走的時候,用他們的特殊方法——封鎖了他們的基地——十分有理由相信,他們把瑪仙留在他們的基地上了,可是由於基地被封鎖——」
他的手強有力,而且相當大。原振俠看到他掌心紅潤,手掌相當柔軟,也很溫暖。
原振俠由於急著想知道瑪仙的下落如何,所以不耐煩聽康維轉變話題,他的語氣,也就不那麼和-圖-書客氣了。可是康維並不生氣,向他望來:「我用的名詞,正是地球上衡量時間所用的。小伙子,你別心急,我現在提出的事,和你想知道的事,有十分密切的關係!」
羅開向原振俠作了一個手勢,兩人先後出了機艙。羅開的身形已經算是高大的了,可是和康維一比,還是矮了半個頭。兩人擁抱了一下,羅開立即介紹。
說話之間,已經有報告,康維的直昇機來了。兩人直驅停機坪,就上了直昇機。康維派來的機師,是一個十分壯健的青年,他可能知道羅開和原振俠的身分,所以對兩人的態度,恭敬之至,可是又絕不多口。直昇機向北飛行約莫兩小時,就到了康維巨宅的上空,速度之快,顯然絕非普通的直昇機所能及。
原振俠「啊」地一聲:「那麼,瑪仙留在『觀察地帶』了。快,快送我去找她!」
康維只是「呵呵」地笑,伸出大手,指著自己的鼻子:「你說我是外星人?」
羅開道:「康維,我不是一個人來的,我和一個朋友一起來,你猜猜他是誰?」
原振俠道:「外星高級生物,為了方便在地球上活動,把自己變得和地球人的外形一樣,或者索性借用地球人的身體,這種例子太多了——傳說中的不論是仙是妖,下凡的時候,也都是幻化人形的!」
他講到這裡,頓了一頓,向羅開作了一個手勢,續道:「相互之間,如果沒有敵意的,自然可以自由來往,若是不那麼友好的——」
原振俠嘆了一聲,他相信康維已經盡了全力來解釋了。他道:「我不需要了解地帶是怎麼一回事,只要到達那裡之後,可以找到瑪仙!」
原振俠揚了揚眉:「你稱我為地球人,豈不是暴露了自己的身分?」
原振俠的呼吸,不由自主,急促了起來:「她帶了一個十分奇特的地球女性,到了『觀察地帶』——有兩個異星人見過她們。這兩個異星人,利用哈雷彗星的七十六年周期,接近太陽系,到達地球。」
康維打斷了原振俠的話頭:「一些小技巧。利用電波的探測,測到了你的心跳頻率,就知道了你是一個強壯的男性——後來你一出聲,那就太簡單了,根據聲音,可以把一個人的外貌描繪出來的!」
羅開又叫了幾聲,可是康維竟然不再有任何回答。
康維的聲音之中,有點洋洋自得:「那他一定猜不到,再也猜不到!」
康維道:「愛神星人在離去的時候,並沒有帶走瑪仙,把瑪仙留在『觀察地帶』——整個『觀察地帶』,十分巨大,並不只是一間房間。而且,各個星體的高級生物,在發現了『觀察地帶』之後,又曾根據自己的能力,和原來的條件,對『觀察地帶』進行各種改造利用,有很多連時間和空間的限制,都有所突破——相互之間,並沒有進行資料的交換!」
問題是問得夠具體的了,可是顯然都不對,所以康維想了有一分鐘之久——在這個過程之間,他的雙眼之中,有異樣的光芒閃耀。
原振俠補充了一句:「我所說的外星人,就是地球以外的星體上的高級生物,原來是甚麼樣子,不是我猜測的範圍!」
原振俠聽了之後,又喃喃地說了一句:「外星人!因為只有外星人,才有這樣的能力。」羅開聽了之後,仍然只是一笑。
可是在這時候,羅開也向原振俠作了一個「請不要著急」的手勢,所以原振俠只好耐著性子,聽康維講述他對「觀察地帶」研究的心得!
在原振俠說了這句話之後,約莫又有一分鐘之久,康維沒有出聲。這一次,連羅開也不免有疑惑的神色。原振俠想開口,被羅開作了一個手勢阻止。
羅開道:「你能下功夫研究,自然可以有結果!」
他的思緒更紊亂,用力揮了一下手:「請允許我問得具體一些,整個觀察地帶,是建造出來的?」
原振俠連連點和圖書頭。康維道:「我知道他們,他們也常出現在『觀察地帶』,可是『觀察地帶』不是由他們建造的——」
原振俠吸了一口氣,羅開安慰他:「放心,他一定能使你達到目的!這時候,他一定正在和『觀察地帶』聯絡,說有地球人將會到訪!」
羅開問:「如今這種情形,和你研究『觀察地帶』究竟由誰建造,又有甚麼關係?」
康維忙作了一個不再說的手勢,可是他還是忍不住又說了一句:「其實,我的這種敘事習慣,對你猜測我的真正身分,很有幫助!」
康維這一次的解釋,可以說是更加具體了。然而,從原振俠和羅開的神情來看,他們還是迷惑不解。
他有了回答:「都不是,那只是浩淼宇宙之中的一個範圍,而在這個範圍之中,集中了宇宙中的一些能量,這些能量,本來或者不屬於這個範圍,而是由別處移來。而這些能量,都特別適宜於應用在對地球進行的各種觀察工作上——所以,有理由相信,當初建造這個地帶的目的,是為了對地球進行觀察。後來者,就利用了這些能量,進行了各種各樣的活動!」
他說到這裡,忽然轉向羅開:「『觀察地帶』,不是由三晶星人,也不是由八角星人建造的。目前竟然仍研究不出是甚麼時候,由哪一個星體或是幾個星體的人合力造的。我正在致力考證研究!」
康維又想了一會,才又道:「我再舉一個例子。當然,只是觀念上如此,實際情形,並不是那樣,只是方便你們了解而已!」
康維卻不理會羅開,他的聲音聽來十分快樂:「原振俠醫生,你好!」
康維才說到這裡,羅開和原振俠都不由自主,叫了起來:「甚麼?」
康維卻揮了揮手,示意原振俠別急。他望著羅開,等待羅開的答覆。
康維道:「當然可以。可是如果你不了解那裡的情形,認為一到就可以找到她,到時發現事實不是如此,那就會使你在情緒上,受到打擊!」
康維忽然高叫:「鷹!」
原振俠怔了一怔。一時之間,以他反應之靈敏,也難以設想「觀察地帶」是在甚麼時候建立的,和瑪仙的下落,有甚麼關係?
連「亞洲之鷹」羅開也陡然叫了起來:「怎麼會有那麼糟的情形!」
原振俠叫:「你能打破封鎖嗎?」
康維搖了搖頭:「暫時甚麼結果都還沒有,相信那一定是很久之前,在遠古時發生的事了!」
康維緩緩搖了搖頭:「星體上沒有生物的,只是單一的星體毀滅;星體上有生物的,是全部生命的毀滅。星體上的生物,如果已經高級到了可以作宇宙飛行的,那麼飛離星體的,就是這個星體上生物的倖存者。從此他們喪失了自己的星體,只好在宇宙之中,再找尋適合他們生存的星體了!」
原振俠笑:「外星人的幽默感倒真的不錯!」
康維道:「像是——像是明知有一個人在太陽系中,要把他找出來——差不多!」
康維道:「大有關係——如果能知道『觀察地帶』在建造時的總藍圖、整個設計的情形,就有助於把愛神星人在地帶上的基地找出來。」
康維十七世道:「可別給我太大的難題啊!」
他們三人一進來,載滿各種美酒的酒車,就自動移到了三人的面前,他們各自取了自己愛喝的酒。康維作了一個「請坐」的手勢,自己老實不客氣地,在一張寬大的安樂椅中,坐了下來,道:「原醫生,你沒到之前,我已經查閱了一下你的資料。真不簡單,像你這樣的地球人,只怕不超過十六個!」
康維揚了揚眉:「整個地帶是扁圓形的,最短的距離,也接近二萬公里——這一大片地帶,在觀念上,很難向你解釋得十分清楚,它可以說是平面,也可以說是立體。在地帶上活動,和在星體上活動的情形不同——在星體上活動,是在星體的表面上活動,而在地帶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活動,只能說——是在地帶之中活動!」
原振俠指著螢光幕:「這扁圓形的一大片,是一個建造在宇宙中的平台,供大家在上面活動?還是一個空間,供大家在裡面活動?」
康維又指著那些點:「這裡的每一個點,可以代表一個星體的人活動的據點,他們根據各自的需要和愛好,加以利用。鷹曾到過兩個點,一個是由八角星人佔用的,另一個,由三晶星人佔用,情形就大不相同!」
康維揮了揮手:「才不,地球人相互之間,也可以這樣稱呼的——」
康維繼續道:「我們的不利條件是,不知道愛神星人用甚麼方法處理了他們的基地——而有利條件是,有人可以幫助你!」
康維嘆了一聲:「正如我剛才所說的,生物在急難的時候,有加倍保護自己的行為。愛神星人知道自己的星體快毀滅,所以『觀察地帶』上的基地,對他們來說,就有加倍重要的意義!」
原振俠感到自己的猜測,實在不可能錯的,康維必然是一個在地球上活動的外星人,對地球並無惡意的神通廣大的外星人!
原振俠可以聽得懂康維的話,他道:「外星朋友的科學水準,確然驚人!」
康維嘆一了聲:「像這種星體劇變,是巨大的、毀滅性的災難。一個星體的消滅或產生,對附近的星體有極大的影響,連帶也會發生毀滅性的災難,那是宇宙中極可怕的事!」
康維皺著眉:「我在三晶星人的資料庫中,知道三晶星的第一次宇宙遠航,就曾到過『觀察地帶』。那時,三晶星的宇宙航行員,還不知道『觀察地帶』的真正作用。在他們的航行日誌上,記下了他們的發現,稱之為『宇宙中的休息站』,而且特別說明:『無法找出在何時,由何人建造,但可以肯定,一定是宇宙航行的先驅者!』」
康維「呵呵」笑著:「和你說話,比較有趣。」
羅開點了點頭:「那就不是那麼容易來往。如果一方面不開放,另一方面,就很難與之接觸。」
羅開不置可否,只是打了一個「哈哈」。康維又道:「一個十分強壯的男性!」
康維道:「我用了『封鎖』這個詞,是由於地球人的語言之中,只有這個詞可以用。事實上,愛神星人對他們的基地,究竟做了些甚麼,外人不得而知,外人根本找不到他們的基地。問題不是突破封鎖,而是根本無法發現他們的基地!」
康維聽了,伸手在自己的頭頂,比了一比,作了一個「戴了一頂高帽子」的手勢:「他們?」
康維繼續道:「據我所知,大約一共有二十個她的同類,離開了『觀察地帶』。他們要回到他們星體的附近去看一看,看看是不是還有甚麼可做的事。這一去,就算再回到地球來,也不知何年何月了!」
康維的話,原振俠可以理解——整個天體,處於不斷的變化之中。這一點,地球上的天文學家早就知道,而且在不斷的觀察之中,都有記錄,記錄甚至可以上溯到三千年之前!
原振俠又不禁揚了揚眉——他覺得羅開的這個問題,簡直是不合理的。他一點提示也沒有,他們兩個人在一起,遠在希臘的康維,絕不可能知道,叫他猜是誰,又怎麼猜得到?
康維想了一想,才點頭:「是!」
原振俠見他的話題,忽然岔了開去,不禁大是著急:「那位地球女性,是不是也跟著愛神走了?」
所以,他在聽到康維這樣的否定之後,十分不服氣,向羅開望去。羅開攤了攤手,說的話和康維一樣:「錯了,再猜!」
羅開嘲笑:「要甚麼線索?難道要把姓名告訴你,才算是有線索?」
飛機才一降落在機場,希臘官員和蘇聯使館的官員,都已經在恭候。羅開並沒有向他們介紹原振俠,只是說了一句:「康維十七世會派直昇機來接我們!」
原振俠走了上去,康維十分熱情,張開雙臂,也和原和_圖_書振俠擁抱了一下。原振俠後退了半步,上下打量著他——這樣的態度,對於初會者來說,本來是相當不禮貌的,但既然有「猜康維的身分」這樣的話在先,自然也就無所謂了。康維一面笑著,一面還緩緩轉動著身子,讓原振俠看個仔細。
在康維未曾說出「三萬公里」這個數字之際,任憑他們兩人如何想像,也沒想到地帶的長度是三萬公里。真是了不起,因為整個地帶是建造出來的,怎可能這樣大?三萬公里,那比許多宇宙中運行的小型天體還要大了!
原振俠不甘示弱:「不外是外星怪物,並不難猜!」
康維的反應,竟然和羅開一樣,只是「哈哈」笑了一聲,不作評論。原振俠也覺得十分有趣,因為不管這個康維十七世是甚麼身分,他是一個極有趣的朋友,這一點,殆無疑問!所以原振俠也聲明:「有事要求你的是我,不是鷹。鷹說只有你可以幫助我!」
羅開向他點了點頭,卻對著通訊儀器嚷道:「康維,公平一些,憑你的智力來猜,不要用儀器來探測!」
一句話,就令得兩國官員,肅然起敬。尤其是蘇聯的官員,因為他們的國家,曾由於某項誤會,而把康維十七世位於希臘北部,一座湖邊的古堡,用最新型的轟炸機,作殲滅性的轟炸,將之夷為平地;後來又作了巨額的賠償,並且向西方國家作出了相當程度的和平承諾。而康維卻漂亮地,把賠款全部捐給了蘇聯境內地震的災民,而他又在原地造起了一座現代化的大建築!
康維忙道:「好,我說得快一些。他們在離開『觀察地帶』,前赴愛神星的時候,肯定沒有地球人同行!」
康維的聲音再傳來時,他說的是:「給我一個必須這樣做的充分理由——當然不是現在說,而是見了面再說。為了使你能達到目的,我現在就去做些準備工作!」
羅開悶哼一聲:「這『先驅者』,也不知是屬於哪一個星體的?」
原振俠呻|吟了一聲:「基地還是在『觀察地帶』上的!」
康維十七世眨著眼:「我原來的形體,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來來來,你有的是時間,不急在一時,先進來喝一杯再說!」
羅開嗤之以鼻:「你不是猜中的!」
羅開和原振俠都聽得悚然,想像著地球忽然有朝一日,發生毀滅性劇變之後的情形。
康維大聲道:「錯了!再猜!」
康維在說話的時候,習慣把每一件事都說得清清楚楚,一點也不含糊,所以他接著便解釋:「宇宙對同一個星體的名稱,有幾千萬種,絕不統一。就算在地球上,對星體的名稱,也是不統一的,同一顆星,中國人叫它『心宿二』,西方人卻叫它是天蠍座的α星——」他還想再詳細解釋下去,可是原振俠的喉際,已發出一陣悶吼聲來。
羅開立時道:「我甚麼也沒有說,只是請他猜!」
康維的神情十分古怪——一副十分小心翼翼的說話神情:「鷹是到過『觀察地帶』的,知道那裡的大致情形。在整個地帶,有許多星體的人,各佔一方,成為自己的活動範圍,相互之間——」
康維感嘆:「生物都有保護自己的本能,尤其當生物面臨巨大的災難之際,就更加要保護自己!」原振俠已經隱隱感到康維想說些甚麼,他不禁感到了一股極度的寒意,又大大喝了一口酒,聲音有些發顫:「你——想說明甚麼?」
進了門,是一個相當大的大廳,陳設自然豪華舒適之極。然後,又走過了一扇門,門後面是一個極溫暖舒適的起居室。
這些經過,喧騰人口,原振俠自然也都知道。原振俠所不知道的,是康維十七世究竟是何方神聖,竟然可以如此神通廣大!
這自然是一種相當悲慘的情形——失去了整個星體,變成了宇宙間的流浪者!所以康維說到這裡的時候,聲音也為之黯然,而且在說完之後,長嘆一聲,連連搖著頭,表示心情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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