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征戰天下(2)

郝瘸子坐在空空蕩蕩的舞廳中央,頗感無趣,當一個男人失去事業的時候,好色也就變成了一種怒氣的發泄,而發泄過後,只會更傷感。郝瘸子甚至一度想衝進市政府,把新任市長紀銘宰了喂狗,但被喬四適時的阻止了。煙霧繚繞,郝瘸子緩緩的點上了一根煙,他的年紀,也不小了,可依然還是老二,不但如此,若論哈市三巨頭的財力,恐怕最弱的也是他了。這讓郝瘸子極度鬱悶,殘疾人的心理,不是正常人能了解的。他們的自尊心,往往會強到變態的地步,郝瘸子已經有些等不及想要做哈市龍頭了。別人怕喬四,他不怕,他想做龍頭,就必須要踩著喬四的屍體上位。
往事,總是那麼讓人傷感,紀銘今天的地位,來之不易,他如何捨得,斷送自己的大好前途。做不成好官,就做不成吧,為了頭上的那頂烏紗帽,為了家人父母,做個貪官又如何。他已經決定了,跟喬四妥協、談判。人生,總有那m.hetubook.com.com麼多的無奈,任何人,都要遵守這個世界的規則,因為地球,永遠不會圍繞著某個人轉動,不遵守規則的人,結局都是凄慘的。
小克,無聊的有一搭沒一搭的喝著悶酒,開賭場時間久了,難免會對女人興趣減弱,小克現在特愛自己的本職工作,至於女人,多少年前,他就不在乎了,不過一件衣服而已。賭之一字,是世上最可怕的吸血鬼。好賭的人,其實比吸毒的還要慘,萬貫家財,父母妻兒,皆可輸掉,只為了搏那渺茫的一絲希望。不過對於莊家,賭可是無本萬利的買賣。小克靠開賭場,迅速組建了建國以來,全國首支別克車隊,其財力,甚至一度超過了喬四和郝瘸子,世上還有什麼能比賭博來錢更快的呢。
天色漸亮,紀銘坐在窗前,看著黎明來臨,日出東升。他的臉色有些憔悴,眼圈有些發黑,明顯一晚沒睡。伍子胥過昭關,一夜白了頭髮,紀銘的m•hetubook.com•com頭髮,明顯也白了許多。一夜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卻可以讓人想起許多事情。他想起了自己小時候,由於家裡窮,奶奶天天到菜市場撿菜葉。他想起了自己的父親,為了給他湊學費,穿著一雙布鞋,借遍了親戚鄉里。他想起了,自己啃著饅頭,寒窗苦讀,終於出人頭地。他想起了……
雨,依然下個不停,大雨彷徨的一夜,在喬四幾兄弟的沉悶繚繞中,悄然渡過。左摟右抱,酒池肉林,真的快樂似神仙嗎?不。世上最慘的事,不是孤獨的一人獨守,而是身處喧鬧的花叢當中,卻心靈空虛、寂寞,找不到兩情相悅的另一半。哈市三巨頭,是寂寞的。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銷愁愁更愁。喬四幾兄弟,是該成個家了。
風蕭蕭,易水寒,壯士一去不復還。火車轟鳴,黃挺利和奶胖一黨人,浩浩蕩蕩的踏上了南下的列車,離開了哈爾濱。對於離開家,黃挺利等人,並沒有多少和*圖*書在意。好男兒,志在四方。東北無論男女,只要背個包,就敢闖遍天下。沒出去經歷過風雨,怎麼會珍惜家鄉的彩虹呢。
陰雨連綿,哈市新任市長紀銘,坐在辦公桌前,久久不發一言。茶已涼,卻沒有他的心冷。槍打出頭鳥,他的行為,已經引來了哈市眾多官員的不滿。喬四旗下的骨幹分子,大部分都是家世顯赫,加之喬四收買了大量官員,這些官員雖然在紀銘新官上任三把火的過程中,沒有出聲對抗,但不代表心裏就沒有意見。尤其是紀銘大力整頓反腐,讓他們人心惶惶,坐立不安,卻又無可奈何。如今,喬四組織了示威遊行,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喬四破罐子破摔,爛命一條,可政府拖不起,就算老百姓再好欺,政府多多少少也要注意點形象的。紀銘的做法,已經引起了公憤,甚至省長都已經有些不快,畢竟他的秘書也沒少拿好處。這讓金銘的處境變得十分尷尬,白道中人,一旦抓住機會,要比和_圖_書黑道中人陰險的多,落井下石、使絆子、下黑手、兩面三刀,這些見不得人的黑磚,可是白道中人的拿手好戲。
夜色降臨,李正光百無聊寂的摟著黑玫瑰,沉沉睡去。再好的女人,一旦時間長了,也會變得索然無味。當愛情失去了神秘的色彩,維繫兩人間的,除了感情,還會有別的嗎?不管李正光在外面有多少女人,老婆永遠只有一個。男人,其實只要能分清楚裡外,在外面逢場作戲,花天酒地一下,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唉……」,良久后,紀銘嘆了口氣,傻傻的看著天花板,他想不通,在中國想當個好官,怎麼就這麼難啊?毛主席才去世幾年,怎麼轉瞬之間,中國的官場,就變得這麼腐敗了呢?不過,想不通,就不想了,人要認清現實,活在天真幻想當中的人,是理想家,不是實幹家,成不了大事,人要識時務,自命清高的人,多沒有好下場。如今,擺在紀銘面前的有兩條路,要麼發狠驅散示威遊行的人和*圖*書群,以暴制暴,把哈市的拘留所塞滿,豁出去烏紗帽不保,和喬四死磕到底。要麼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得過且過,只要自己撈足了錢,過的好就算了。反正天下烏鴉一般黑,也不差多他一人。可人一輩子,最難得不是沒有抉擇,而是抉擇太多,不知該如何是好。人生不是遊戲,不可以重來,萬一不慎抉擇錯誤,那一子錯,滿盤皆輸,老天不會給第二次抉擇機會的。
人,不能逃避,哪怕逃避一生,也逃不掉那最後的結果,凡事總要有個結果,不是嗎。雖然,這有些殘忍,但這就是人生。
喬四,沒有前來送行,他很不喜歡這種場合,非常不喜歡。人,都有脆弱的一面,喬四也不例外,所以他從不會給人送行。只是當列車奔向遠方后,喬四從石柱旁緩緩走了出來。他凝視著列車的背影,一言不發,久久沒有挪動腳步。他不是一個善於表達自己情感的男人,情與義,是用心去做,而不是蒼白的言語。同樣,愛一個人,也不是用嘴說的。
上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