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凱旋式上的奴隸
第15章 准兵變

廣場演講台上的路庫拉斯氣得渾身抖動,但他還是力保鎮靜,繼續苦口婆心,他還答應出征歸來,每個兵士都能獲得一千到一千五百德拉克馬的獎賞,他在凱越后還會讓元老院通過動議,讓兵士都能獲得安置生活的豐厚土地與退休金。
阿庇斯搖搖頭,用遺憾的語氣說:「兵士們大部分連漢尼拔是誰都不關心,他們更關心一場戰爭會給自己帶來什麼好處。原諒我,閣下,作為軍事護民官我必須肩負與您交涉的責任,因為軍團的兵士,也都是羅馬的公民。」
就在烏泰瑞斯準備爭吵時,這時後面的阿庇斯舉手,「先生們,我的職責就是去西里西亞的駐屯地,辦理一些交割事宜。」
那身影把卡拉比斯刺落牛車后,而後一手抽出鞭子,打了個大大的響,催動四頭牛猛跑起來,一手順帶劃出了個弧線,將高大使者逼出了圈外,阿黛安娜的車駕就此轟隆隆急速開動起來。
「但是他們不知道阿塔克塞塔這座城市的重要性嘛!這座城堡是羅馬的宿敵漢尼拔所建的,它的存在就是對我們民族的威脅,我們必須攻陷它,才能真正征服亞美尼亞。難道兵士們連這點重要性,都不明白?」
抗議和辱罵聲音一浪高過一浪,克勞狄拉著姐夫的胳膊,大聲勸道:「也許我剛才所提的建議,才是最合適的,閣下不要再抱不切實際的幻想了。」
「是卡拉比斯啊,你快去,去聯絡三聯隊的人來救護。」
果然,結果頒布出來,海布里達也在四十個百人隊其中,他終於獲得了去冬營的資格,他站在人群中間,比運動會優勝者還要得瑟。
「嘿,這不是哥奮戰後,奪來的那個靛青蠻子的劍嗎?怎麼歸你所有了。」這時,海布里達突然發現烏泰瑞斯腰上別著的,是把華麗的凱爾特長劍,並回憶起它的身份,便喊到,「如果哥沒記錯,那晚上你一直在索菲尼的山頂上吹風納涼的吧!」
克勞狄很有風度地笑著,而後向車隊與第三聯隊遠去的背影,對那巨漢輕輕做了個「請」的姿勢。
這時,那棵被砸斷的樹,自腰部以上轟然倒下,恰好橫在了趕來阻止的鐵面首領前,砸起了一溜煙塵,待到那首領越過樹榦時,只看到卡拉比斯臉色慘白,喃喃自語地倒在草地上,捂著胸口,滾來,滾去,不知道在喊些什麼,至於本都王女的車駕,早已跑遠。
「這樣好了,你和烏泰瑞斯、阿庇斯一起回比提尼亞,帶著三聯隊,一面是去冬營休整,一面負責護衛博斯普魯斯總督的使者隊,包括本都王女王妹。作為報酬,執行這項任務期間,你享受雙份糧餉。」
「讓龐培來接管這支軍隊吧,我們都受夠了你!」
「卡拉比斯,卡拉比斯!」車駕里的阿黛安娜喊起來,而卡拉比斯此刻還躺在溪流邊的草叢裡,右臂的舊傷複發了,但聽到阿黛安娜的召喚,便咬著牙,急速地貼著草地,往車駕方向爬去。
一支箭斜著下來,正中那盾車缺口處的一名探頭探腦的襲擊者面門,對方悶哼了下,就栽倒了。那是車頂上的矮小使者射出的,他隨後身影如鬼魅般,躍下了車駕,繞到了盾車的側翼——那兒沒有鐵盾掩護https://m.hetubook.com.com,箭無虛發,短短瞬間,躲在盾車后的襲擊者接連中箭倒斃。
※※※※
卡拉比斯心裏一緊,差點墜到水裡去,但那使者頭領的手腕隨後按住了他的肩膀,卡拉比斯企圖掙扎,但那使者力大無窮,他的肩膀就像被鐵鉗鉗住般,絲毫動彈不得。
「聽著,你們希臘人才是下流種子!」海布里達用拉丁土腔回敬道,「我們都知道的,你們希臘的雕像全是赤身裸體的,是羅馬人把這些雕像一件件披上了衣服!」
「聽說龐培在義大利和西班牙鎮壓馬略的叛黨,兵士是多麼的清閑,還能在戰利品上發了大財,而我們的營地連個承包商和奴隸販子都沒有。」
「說,你給我那沒品的妻弟塞了多少錢?」進帳后,這是路庫拉斯的第一句話。
想著,卡拉比斯攀上了車廂,準備詢問阿黛安娜有無受傷,那靠近的首領,突然手臂一長,將鏈斧往上擲出,那是卡拉比斯頭頂上的一棵大樹的樹冠。
為了平息兵士的怒氣,特地安排在營地廣場上,舉辦抽籤換班儀式。
一會兒后,幾聲唿哨,道路邊的林地里,閃出一小支人馬,打首的披頭散髮的巨漢騎著馬,背負著一把同樣華美的劍,臉色塗著可怕的靛青染料,他對克勞狄點點頭。
一聲脆響,鏈斧被某個武器生生彈回,反倒朝著頭領的腦袋飛來,那頭領急忙側臉躲避,但面甲還是被自己的鏈斧擦著斬飛,隨後急忙用斗篷遮住了暴露出的面容,扔下了鏈斧,「咔擦」聲,自提佛盾牌里伸出了雙頭劍,朝樹冠處殺來。
升起火后,那三名使者也跟來了,依舊一動不動,衛護著阿黛安娜的車駕,而與海布里達爭吵后的阿黛安娜,就把自己關在車駕里,拒絕了卡拉比斯要她用晚餐的請求。
溪流里的水,很清澈,還沾染著一些冰霜,在月光下清楚地反射著絲絲銀色,周圍傳來的,只是風扇動樹枝的索索聲。就在陶罐放下,掀起浪花,再提起,水面慢慢收斂時,卡拉比斯赫然看到,從水中的漸漸聚攏的倒影里,印出那個馬爾察使者的頭領,中等個子,正站在他的身後,渾身因為斗篷遮蓋,隱沒在夜色里,只露出銀色的猙獰面甲,盯著自己。
但阿黛安娜根本不理會他,無奈的卡拉比斯只得選擇了處另外的宿營地,距離三聯隊營地兩個弗隆,是片幽深的山林,帶著清澈的泉水。
這時,路庫拉斯在營帳外,對著兩個軍團的兵士,大聲開始了演講,他聲音鏗鏘,姿勢有力,大談榮譽、戰略意義等東西。但下面的兵士,則惡意喧嘩,根本不給主帥繼續下去的機會,甚至連路庫拉斯最寵愛的第十一軍團,很多兵士也指桑罵槐起來,總而言之,他們根本不願意再跟著路庫拉斯進軍了,他們甚至還威脅性地喊到,要麼冬營,要麼他們會聯名提議市民大會撤銷路庫拉斯對軍隊的指揮權,若路庫拉斯膽敢採取強制性手段的話,他們也會採取非常的措施。
但,隨後海布里達又承蒙路庫拉斯的傳喚,特地單獨進了主帥的營帳,看得出低階百夫長滿面春風,昂首闊步走了進來,而後他掃視了一和圖書圈:都是老熟人了:奈薩和阿黛安娜差點被他強|奸過,波蒂被他暢快地強|奸過,猶太佬和卡拉比斯都被他毆打過,都老熟人了!
「我個人也不樂意接受。」阿黛安娜厭惡地看著海布里達,說到。
那頭領對著躺在地上的卡拉比斯用手一指,意思是叫他趴在草叢裡,不要亂動,然後從披風后抽出一把帶鏈條的小斧,在空中劃出個美麗的銀色弧線,一下就「啪」得,把阿黛安娜的車駕上火光給打滅了,車裡的阿黛安娜輕輕地驚呼了下,周圍一切都變得黑暗起來。這讓襲擊者們,失去了清晰的目標,他們只能朝著大致的方向行動,而且自從沒有射中卡拉比斯和頭領后,襲擊者就放棄了使用弓箭,而是舉著彎刀,迅速摸了上來。
高大使者已經運起了鐵棒,本能地朝樹榦呼嘯砸去,結果一陣怪笑,一個黑色的身影自樹冠上,垂直落下,恰好落在卡拉比斯的身邊,然後卡拉比斯覺得胸口被猛地撞擊了下,「完了,我被刺中了……」倒退了兩下,從車駕上倒著跌落,帶著阿黛安娜的尖叫「卡拉比斯!」
「主人,您為什麼不親自聽呢?這樣會更清楚。」卡拉比斯咕噥著,悄悄走到營帳帷幕的縫隙處,身後傳來了阿黛安娜的嘮叨「閉嘴,雙耳陶罐,我這種身份的人物,怎麼會幹如此之事。」
「這個任務,我個人是不樂意接受的。」
「難道你身為軍人的榮譽,就值這些錢!」路庫拉斯直視海布里達,逼問道。
最後,氣憤的阿黛安娜宣布,她的車駕在夜晚要和羅馬的聯隊宿營地保持距離。
「卡拉比斯,就在這裏的門口窺探,聽著金槍魚都對兵士說了什麼?」當羅馬的將佐都出去后,依然留在營帳里的阿黛安娜吩咐道,她坐在一堆靠墊上,看著庶兄三名神秘怪異的使者,他們都一動不動地立在原地,對外界事情毫不關心。
「金槍魚是派你來監視哥的,對不對?」
「我們走,卡拉比斯。」
突然,一聲響動從空氣里急速傳來,那頭領猛地將卡拉比斯往地上一扔,腳踏在了他的腦袋上,斗篷一閃,從背後抽出一面小小的「提佛式」的盾牌(挖空成8字形的古邁錫尼盾牌),擋下了那個響動——一支從叢林暗處射來的利箭!
冬營了,終於能回到了家,即使是臨時的家。
「西里西亞,還要去錫諾普海港送這兩個娘們上船,然後才能去比提尼亞,多麼繁瑣的路程。金槍魚路庫拉斯,我知道他恨哥。」海布里達不斷地抱怨道,然後他回頭看了下,與阿黛安娜車駕寸步不離的那三名來自博斯普魯斯國的神秘使者,他們依然矇著嚴實的斗篷,騎在馬上,只露出一支覆蓋在腕甲下的手,牽著韁繩,高度戒備的姿態,這讓他感到極度的惱恨,彷彿預示著這段路程不會那麼輕鬆愉快,不由得加了句,「這該死的任務……」
半空的淡黃色的月亮,這時從雲層里移步而出,給大地投下了層朦朧的影子,月亮的身形比特格雷塞塔決戰時相比,「豐|滿」了不少,看來又要到月中的時刻了。卡拉比斯胡亂想著些不著邊際的東西,提著陶罐,前去一處溪水前去汲水。
然後hetubook.com.com他聽到了沉悶的「哐當」、「哐當」的聲音,一看,是幾名襲擊者貓著腰,不知在哪裡,一起推出個巨大的盾車,上面插滿了短矛與利刃,轟隆隆,進迫著那高大的使者。那高大使者靠著車廂,使出渾身蠻力,手裡的鐵棒如風車般,與盾車交相砸擊,火花四射,居然讓盾車一時無法上前。
卡拉比斯都呆了,然後那劍刃來回鑽動著,在他的腮邊亂動著,看來劍刃的主人想用力把它重新拔回去,「王女閣下,是我!」卡拉比斯急忙喊道,等到阿黛安娜把這劍拔回再刺出,自己小命就交待給這妮子手裡了。
還沒等卡拉比斯反應過來,那頭領又是急速地將提佛盾牌旋轉了半圈,又擋下了另一支箭,還瞬間在盾牌8字形的空缺處觀察掃視到了自暗處殺來的敵人的態勢:四名騎馬手持標槍的,外加九名步行的武士。
非常的措施是什麼,兵士們沒有明言,但傻子也知道指什麼,赤|裸裸血淋淋的「兵變」——羅馬因此而死的主帥,可不止一位兩位。
但似乎已經來不及了,襲擊者的速度極快,已經靠上了阿黛安娜的車駕,高大使者將手裡的大鐵棍一揮,兩個襲擊者就像垃圾般,被掃到了半空中,帶著碎骨與血液。那鐵面首領發覺了這邊的情況,急要回身協助,但被這邊好幾個撲上來的敵人纏鬥住,只能一手舞著鏈斧,一手舉著提佛盾牌,且戰且走。
路庫拉斯臉部的肌肉跳了兩下,尷尬地撫摸著劍柄上的球,不知道該如何應答海布里達的話,最後只能說:「聽說這次作戰,你的聯隊傷亡很大。」
前往比提尼亞的路程里,隊伍變得越來越不愉快,時而是烏泰瑞斯與海布里達爭吵,時而是阿黛安娜與奈薩,時而是阿黛安娜和海布里達,時而是……這足以讓阿庇斯感到不滿和惱怒,他只想快點抵達西里西亞,快點脫離這個隊伍。
但兵士們大聲嘲諷起來,他們竟然紛紛將手裡的空錢袋扔到廣場上,喊著:「金槍魚,看看我們的錢袋吧,這就是跟著你苦戰幾年的收穫。」
那邊,最後一名襲擊者的脖子被頭領使者的提佛盾牌暗藏的雙頭劍,正面彈出,貫穿,再用機關縮回,帶著「刺啦刺啦」的聲音,那襲擊者捂著喉嚨,慢慢跪下了,而後屁股撅著倒在地上,再也不動了。
「好險,這下可安然無虞了。」卡拉比斯捏了把汗,看來阿黛安娜的車駕安全了。
「永遠低階的海布里達,你不用把自己想的如此重要,我是受命來監護第三聯隊的,它現在肩負著護送本都王室女眷的重大使命,由不得你個問題分子獨斷。」
這會兒,車駕邊又是兩三個襲擊者,被高大的使者用鐵棒毆斃,血、腦漿與骨頭,到處噴洒,車輪與車廂上到處皆是。幾個趕車的隨從,不是在亂斗里被殺,就是躲在車肚子下發抖。卡拉比斯好不容易抖抖索索地摸到了車輪,準備爬上來,車窗里呼啦刺出一把劍刃,貼著他的臉龐與肩膀間穿過,差點叫他斃命當場。
「聯名請求罷戰!?」路庫拉斯又驚又氣,「這難道是整個軍團的要求?」
見到此景,頭領又是一腳踏在卡拉比斯的肩膀上,把他剛和*圖*書剛痊癒不久的舊傷給撕裂了,疼得他叫喚起來,藉助著這個反彈力,頭領如雨燕般躍起,將手中的鏈斧拋擲而出,一名來襲的騎兵慘嚎中,被劈中了面門,倒栽蔥跌落馬下,又是道弧形在夜空里閃現——頭領又是急速轉身,將鏈條一抖,拴住了另外名騎手的馬蹄,一拉一帶,那騎手剎不住,硬生生地往前飛了下來,與頭領在半空里交錯而過,一道寒光后,身軀裂成了兩截——那頭領的特製的提佛盾牌里,伸出了雙頭劍,如猛獸的舌頭,反射著死亡的光芒。
這時,卡拉比斯覺得,那使者頭領似乎不關心他,而是更關心溪流的情況,最後卡拉比斯也看出來了:溪流的水面在震動!雖然頻率很輕微,但確實在震動。
「我當然知道。」阿黛安娜垂下了栗色的髮捲,低聲說道。
「我會祝福你的。沒想到,你和你母親的命運,居然是一模一樣的。」奈薩皮笑肉不笑。
前來道別的是路庫拉斯與克勞狄,略略寒暄后,前往冬營的隊伍出發了。
「請原諒我侄女的粗魯,她一直就是這麼頑劣不堪的孩子。」奈薩柔媚地對阿庇斯和烏泰瑞斯解釋著,並保證她絕不離開聯隊半步,不會為任何人帶來任何麻煩。
「不,不,阿庇斯,請先將士兵集結在營地的廣場上,我要向弟兄們訓話。」路庫拉斯扶著額頭,苦惱地說到。
這件事情的結果,還是路庫拉斯接受了克勞狄的建議,第十一與第七軍團,共一百一十個百人隊,抽籤出四十個,回比提尼亞冬營,再從西里西亞的第八軍團,抽出二十個百人隊,前來換班。願意繼續前往亞美尼亞作戰的人,每人現發六百德拉克馬,回來后再補助七百德拉克馬。
卡拉比斯第一次看到,路庫拉斯有些泄氣般地坐下,這位威震敵膽的統帥,任何敵人是打不垮他的,沒想到最後還是羅馬自己打敗了他。
頓時,卡拉比斯什麼都明白了,他想起了出戰前,海布里達毆打囚禁他和阿黛安娜時,薩法諾對他悄悄說了什麼,而後克勞狄為什麼要去海布里達的營帳隊,就是為了這個時刻。
特格雷塞塔的林蔭道前,白楊樹在鉛灰色的冬雲下,只剩下淡青色的枝幹在瑟瑟著。阿黛安娜將手優雅地搭在卡拉比斯的肩膀上,而後輕巧地一躍,登上了四頭公牛牽拉的裝飾華美的車子,後面也是相同的一輛,載著奈薩與她的侍女波蒂。
頭領使者將斗篷一甩,重新披上,極其瀟洒地轉身,向已經安全的車駕走來。
「是的閣下,三聯隊安然無恙的,只剩下七十人。」
「閣下,你披著八千塞斯退斯的托加,穿著三萬塞斯退斯的鎧甲裝具,寶劍的象牙劍柄值一萬塞斯退斯,手指上的綠松石戒指值五萬塞斯退斯——然後你給我談榮譽和金錢的等價關係?」海布里達暢快地說到,「比提尼亞有我的奴隸,很多都染了傷寒,我冬營回去把他們賣掉,也不一定抵得上送給閣下妻弟的賄賂,您想要管我,先把您妻弟管好得了。」
「現在才說這些,您不覺得太遲了嘛!」卡拉比斯怒吼起來。
這一瞬間,襲擊的隊伍就被消滅太半。
因為克勞狄不但是騎兵隊長,而且還和軍需後勤的人https://www.hetubook.com.com極為熟絡,他肯定在其中做了手腳,可以想見這四十個百人隊的兵士與百夫長,為了取得冬營的資格,加一起會暗中塞給克勞狄多少塞斯退斯!
「請允許我僭越,就安全形度,我認為還是和三聯隊同宿一處比較明智。」卡拉比斯進言道。
隊伍慢慢地在筆直的街道上移動著,距離特格雷塞塔越來越遠,目送他們離開后,路庫拉斯便轉身撥馬離去了,旁邊的克勞狄則笑著,還在那裡杵著。
坐在對面的奈薩發話道了,意味深長,「阿黛安娜,你應該知道,馬爾察取你過去,是為了什麼目的?」
今夜,隊伍決定在一處荒原里宿營過夜,因為四周都找不到足以容身的屋舍,但海布里達又和阿黛安娜發生了劇烈的爭執,阿黛安娜用希臘語罵所有的羅馬兵士都是蠻子,他們在路途里隨意地用無花果樹榦挑開車駕的帷幕,肆意窺探著自己的容貌,言語充滿了猥褻下流。
「我們已經三年沒有冬營過了。」
看來這幫襲擊者,是暗中盯梢了好久,制定了周詳的計劃而來的。
旁邊的卡拉比斯差點笑出聲來。
將軍在率領軍隊作戰時,不要露出任何沮喪的表情,因為兵士一般會通過自己將軍的表情,來估計自己的前景。
「這三個鐵面傢伙的戰鬥力,是何等的壕!怪不得馬爾察只派了他們三個,來護送阿黛安娜,三聯隊簡直是多此一舉嘛,明天叫海布里達他們來洗地收屍就完事了。」
「是的,不但是第七軍團,還包括第十一軍團,大家都拒絕繼續作戰,要求冬營。」阿庇斯說。
——東羅馬莫里斯皇帝
「為什麼第八軍團一直在西里西亞逗留,而我們卻在一線受罪?」
夾在車輛兩側步行的是三聯隊的兵士,他們個個臉帶喜色,光著腦袋,肩膀上扛著無花果樹榦,上面系著他們的頭盔、水壺與錢袋,至於樹榦是從特格雷塞塔城郊的聖域里砍伐下來的,現在那裡還在冒著縱火燃燒的黑煙呢。烏泰瑞斯與海布里達,兩個百夫長肩並肩,舉著手杖走在最前面,後面跟著坐著騾車的軍事護民官阿庇斯。
「在那邊!」伏在草地上的卡拉比斯突然看到,從另外一面撲來的襲擊者,大呼道,原來這是聲東擊西的計策。
「五千塞斯退斯。」低階百夫長也絲毫不避諱,他不害怕路庫拉斯會出爾反爾,羅馬人的習慣,一旦以公開儀式確定的結果,是不容置疑的。
另外兩名使者反應也是極快,高大的立刻擎出一根巨型的荊棘鐵棒,一手舉著長條形的盾牌,如鐵塔般擋在了車駕前。另外一位如鹿般,兩三下跳躍到車廂的頂部位置,拉起了手中的斯基泰弓,急速連射幾箭,簡直無視暗夜對視力的減成,發發命中,幾名尚在如野豬般衝鋒的襲擊者,在奔跑中被射中,保持著古怪的姿勢滾著倒下。
卡拉比斯看到,海布里達也參与了抽籤,而且是第一個上的,在抽取的一霎那,他衝著台上的克勞狄擠眉溜眼地笑了下。
「也許這件事情,我能置喙下。」迷人的克勞狄突然發話了,「一種折衷,那就是每個軍團抽調一部分,回去冬營;並且遣散色雷斯和蓋拉夏的傭兵,用優厚的酬勞犒賞剩下願意繼續進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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