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考慮新能源。」
「最後，咱們在演練一遍應對提問。」張逸夫說著打開材料，「辛苦了。」
「呵呵，都倒背如流了。」常江呵呵一笑，不禁感嘆道，「逸夫啊，我就覺得，最近幾個晚上效率特別高，還是得你在，我們腦子有時候都犯軸，捋不清楚。」
雖然始終在聊張逸夫的個人計劃，但一副更大的時代宏圖已經鋪展在賈巒松面前。
「ABB？有這麼嚴重么？」
「恩，南口那邊有一個研究所的工程師有興趣，但希望先看到咱們的產品，還有提出解決他戶口和愛人的工作……」
「你們看，薊京戶口比較難弄，因為搶手，大單位都在薊京，每年政府只給那麼多指標。」向曉菲尋思道，「可其它城市不這樣啊？就比如蘇南，也是大城市，戶口卻寬鬆很多，很容易爭取，再小一些的城市，優勢就更大了，地方政府求著我們遷過去，不僅我們要多少戶口給多少，稅率還有相當的優惠！」
「常江這話在理。」陳延睿也跟著說道，「逸夫，已經到這份上了，在開會的時候，肯定是國內首創，總要報出一位主要研發人的，也許可能會寫進將來的教科書里。」
「不，經濟飛速發展，只是不需要再新建那麼多電了，具體的說是不需要那麼多火電了。」張逸夫比劃道，「英國就是最好的例子。」
貌似還沒提出來呢……那換個說法吧。
「是的。」張逸夫衝著驚醒的賈巒松點頭道，「恆電如果能活到那時候，處境可能會很尷和圖書尬，雖然依舊有市場，但已經無路擴張了。而你我，那時候正好40歲，在最黃金的年齡，卻要面對這種尷尬。」
「那我……盡量吧……」
「姑且認為這個預言成立，那跟你不去恆電有什麼關係？」
「曉菲的思維，這次完全走在咱們前面了。」張逸夫不等他們反駁，直接說道，「放心，遷走是不可能的，薊京是咱們的大本營。但要擴展業務，成立新的公司，特別是製造部分，在外地真的是不錯的想法，當然那是長遠規劃了，先搞定眼前再聊。」
說到成本與收益……
「我？」常江驚道。
「啥？」
「師兄，這方向這麼好，我真搞不明白你在等什麼。」賈巒松放下杯子試探道，「北漠，一干可就是好幾年啊。」
電力行業，並沒有他以及他父親想象中的，那麼永遠的如日中天，我們度過了建國后百廢待興的蠻荒，跟著蘇聯的猛學惡補，度過了飛速大躍進，來到了穩定大發展，大收穫的時期，當一切趨近於飽和后，當改革大幕真正拉開的時候……
當然，這隻是一種調侃的思維，賈巒松的境界不可能停留在環遊世界上，生在這樣一個家庭，支配者的野心是人生的根本。
「曉菲，薊京飯店會議都安排好了吧？千萬別出岔子。」
「為了解決這件事，我有一個新想法。」向曉菲不怎麼自信地望向周圍，「可能比較幼稚……大家要是不同意也別笑話我。」
「那也不能因為這個原因就去小城市發展吧？和*圖*書」常江顯然接受不了這個，他畢業后一直在薊京獃著，憑什麼走。
幾人聞言均是一滯。
賈巒松聽得有些不寒而慄，在這個行業還未登上頂峰的時候，張逸夫就預言到了它的衰落。
又是該死的戶口問題，你必須要成為用人方才知道這事兒有多噁心。
「嗯，這次鑒定會不僅僅是為了產品的鑒定評審，對咱們還有更重要的意義。」張逸夫就此作出總結，「其一，不少部里、區域電管局、省電力局搞繼保的領導都會來，他們也十分關心國產繼保產品，要注意與他們的溝通和聯繫，他們雖然級別不高，但足以決定產品將來的市場；其二，陳總和常總，注意跟專委會的人接觸，有機會的話常江最好擠進去。」
賈巒松不禁啞然，面前這人的野心究竟是什麼，不用說20年後，現在恆電踏踏實實做省煤器的錢都夠你環遊世界到死了吧？
「應該會更短一些。」張逸夫繪聲繪色比劃道，「火電，5年內超臨界技術會普及，然後最後進行一波大發展，大機組取代小機組，然後主力設備廠家就只能寄希望于更新換代了。」
「有辦法合作么，傳統保護廠家在這上面應該更有造詣吧？」張逸夫立刻問道，「不行就買個專利過來。」
「……」賈巒松微做思索，「在現有技術條件下？」
「沒問題，孫博和紅旗在盯的。」向曉菲點頭道，「絕對辦成最氣派有水準的一次會議。」
「你們來，我也沒做什麼。」張逸夫繼續深藏功與名和*圖*書。
「那就等鑒定會結束。」張逸夫指著中間的樣機道，「等這玩意兒算個產品的時候，再繼續挖。」
賈巒松此番也有些收穫，自動化與微機保護相伴相生，親歷試驗室跟幾位技術員聊過，親自操作過系統，方知其中的有趣，微機保護超越了原有的傳統保護，帶來了絕對意義上的新紀元。
「沒辦法，我不是會員，陳總雖然是主研，但在電力系統專委會根基太深了，動不了。」
二人坐在桌前，隨著美酒小菜入腹，再聊工作的問題也沒意思了，賈巒松藉著醉勢，終於整理出了自己真正要問的問題。
「經濟呢？你在預言經濟停滯么？」
這個馬屁並沒這麼重要，賈巒松也沒有他姐那麼樂於被人拍屁股，他更在乎張逸夫傳達來的這些理念與精神。
這下眾人才算鬆了口氣，還好張逸夫腦子清醒。
「50……不……30年吧？」
不對，不對！
「稍微設想一下，20年後的趨勢。」張逸夫比劃道，「賣保護，賣自動化，賣鍋爐甚至賣電機，還能賺那麼多錢么？想象一下東北的重工業基地，他們是怎麼被拋棄的。」
「所以電機方面，他們沒有市場需求了。」賈巒松點了點頭，「但我們有。」
沒等張逸夫再發問，向曉菲就主動說道：「這方面已經在挖人了，可咱們還沒有相關的產品，除了省煤器就是管道，搞這方面應用的人一聽說這個就沒興趣了。」
「權利場上也是同理，你也清楚電力改革不可避免，在對市場放權的同hｔtｐs://m•heｔubｏｏｋ•ｃom•ｃoｍ時，絕對的權威也將不復存在。」張逸夫沒打算把話說完，就此舉杯道，「在等的時候，我很榮幸能把腦子裡的想法和你分享，也很榮幸能幫你姐姐辦事。」
「是，在後續試運行之前，我們準備在這方面下功夫。傳統保護本身抗干擾性能就強一些，微機保護的電磁兼容問題更突出，我們在工藝和材質方面都沒有經驗，尤其是關於工業設計……」常思平四望道，「咱們都是門外漢。」
「那我給你講一下大環境吧。」張逸夫笑道，「國際上專業的電機廠商，以ABB為例，他們實際上已經在走下坡路了，未來20年，他們將在很大程度上依賴中國巨大的電力設備市場存活。」
……
張逸夫所說的，是傳統電力製造業的衰落。
「豈止是沒問題，很出色，試驗室表現完全不比外國產品差，我們的演算法是完美的。」常江說著，道出了難處，「但在抗干擾能力上，只是將將及格，我們的產品在工藝上還需要優化，不然應付不了極端環境。」
「哪的話。」
陳延睿見張逸夫依然沒有心思全身心投入回來，只得搖頭作罷。
不過通過這件事，張逸夫真的覺得向曉菲進步飛快，這種層面上的考慮和決策才是經營者該做的，而非顧及自己妻兒老小與生活習慣，成本與收益才是不變的根本。
七點來鍾，跟幾位老師再見過後，張逸夫領著賈巒松提早離去，外面找了家不錯的飯店，張逸夫以師兄的身份強行坐莊。
「並不是馬上，只是一個設和*圖*書想。」向曉菲馬上擺手道，「你們不管經營，不知道薊京的環境多難，就說戶口這事，我用了很大的資源，也就爭取來10個，現在來面試的應屆本科碩士張嘴閉嘴全是戶口，我真的搞不定了。」
電力行業是沒有衰落的，除非有另外一種能源取代電能。
「沒錯，我們有，不僅是我們，將來發展中國家都會有，那我在這裏提出一個問題。」張逸夫頗為得意地問道，「如果發達國家現在對火力發電設備需求飽和，那我們離飽和還有多久？」
陳延睿與常思平也均表露出不滿，剛剛搬到薊京踏實下來，又要走？去個小城市做事得多不方便，要知道薊京是方方面面的中心，隨便一個會都要長途跋涉，老人家可受不了。
「巒松，你聽說過可持續性發展這個詞么？」
操，這麼高端的說了一圈，最後只為一聲馬屁啊！
「呵呵，怎麼會，向總請說。」常江第一時間表達了肯定。
當賈巒松40歲的時候，他該身在何處。
張逸夫無奈一笑，自己全家都在薊京，工作地點和根基也都在薊京，自己還沒反對呢，他們先急了。
「你的意思是遷走？」常江驚問道。
「比你想象的嚴重。」張逸夫解釋道，「發達國家用電需求趨近飽和，未來也不再有那麼多重工業用電需求，取而代之的是輕工，IT之類的需求，用電量低，經濟效益大，所以對於發達國家來說，除非壽命到了，不然沒必要再大規模採購電機。三溪論證的時候我剛好查過，美國裝機容量已經開始負增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