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
「另外就是一直跟著我的幾個人……」張逸夫乾笑道，「令媛聰明，肯定有恃無恐，可其他人……」
沒幾分鐘，賈天芸就此換班，自己提著包下班了，換來老一輩的藝術家進辦公室接棒。
「是，我就是不希望他們走。」張逸夫解釋道，「我希望他們再怎麼被排擠，也不能走。」
「還有那邊要是伙食不適應，周末你就常回來。」
「……」這指示張逸夫真的服了，不過還是口頭順從，「一定遵從指示，把這次調職當成是一次度假。」
「雜說的是人雜。」秦勇比劃道，「那些小電站中，相當一部分都是地方政府叫人搞的，我們就是被通知一下，這裏面工程、管理方面人有多雜，不用我多說。」
不過也說得通，劉建網把政治地域情況說清楚，賈天芸給你聊自然人文，換做秦勇來，應該是實際工作了。
不知為何，他此時下意識地握住了脖子上的圍巾。
「100萬……」張逸夫更慌了，「4000多個電站，豈不是連一個豐州電廠都比不過？合著一個電站裝機量只有250千瓦？250千瓦？這也叫電站？供應咱們這麼一個辦公樓都沒戲吧？」
「嗯……」張逸夫自己說道，「那『亂』說的肯定就是管理『亂』了。」
「……」
「4000多個？」張逸夫不禁瞪大眼睛，「就算一個水電站只有1萬千瓦的機組，那也是4000多萬的裝機容量了吧？單是滇南和*圖*書水電就佔全國1/3多了？」
「打住，這個你也放心。」秦勇小聲道，「黃部長的日程中已經有安排去繼保專委會的座談了，到時候順理成章會去恆電考察這個產品。」
「我不是緊張這個，我就是覺得那邊電力缺口會很大。」
「還有什麼不放心的事，可以跟我交待一下。」秦勇大方攤手。
「我會關注，但這是華北局內部的人事，我能做的有限，能保證你父親就不易了。」秦勇接著說道，「還有么？」
「嗯……上層領導肯定不會那麼做，但下面的人可能會有想法。」秦勇皺眉想了想，「我處理吧，你放心，繼續。」
「到了那邊我照顧不到，你別太張揚，尤其是事關民族自治的事情……」
「好好休養……」
秦勇再次囑咐道：「所以，你在那裡姑且就當休養，也沒人會逼你做太多工作，你上趕著做，也不一定有人配合，而且就算是我說話，在那邊都不管用。」
也許用距離來忘卻，更加現實一些。
「辛苦了，我都聽說了。」秦勇第一時間握住了張逸夫的手，成功地把尷尬的氣氛化為慷慨激昂，「那個報告的副本我也看到了，非常有水平，有前瞻性，一夜之間做出這樣的報告，領導很滿意。」
「……」張逸夫愣了，國強老師你怎麼跟賈天芸一個心態？咱們說到底，都是要做事業的人吧？
賈天芸嘚啵嘚啵一個勁兒地囑咐，張逸夫都凌亂了。
因和*圖*書為很重要，要說兩次？
到底是考察還是散心啊！你真當是蘇軾被發配到邊疆么！
張逸夫也發矇了，從劉建網那裡聽到的是一個情況，賈天芸是一個情況，秦勇這兒再介紹一次會不會是第三種情況？
「事實就是這樣，那邊實現初級電氣化的縣都只有九個。」秦勇趕緊說道，「別緊張，坤明市肯定已經實現了城市電氣化。」
她，一定正在調度中心，也在站好最後一班崗吧。
「哈哈，這心態就對了。」賈天芸說著起身來到桌前拿起電話，撥通一個四位分機，「我談完了，讓他過去？你過來？也行。」
「……」秦勇險些嘔血，「簡單說說。」
拜別秦勇，離開了電力部大樓，站在大院門口抬頭仰望。
「首先我爸是薊京電力局的人，我不想連累他。」
「真的，就當是休養吧。」秦勇又拍了拍張逸夫。
「還有就是私事，這個你不必答應。」張逸夫欲言又止，「這個微機保護……」
「不會。」秦勇一口否定，「國際招標，再怎麼說最後也要上面簽字的，不可能草草了事，最快最快兩個月，而現在做事最快的人，已經要到滇南了。」
「嗯。」賈天芸又看了眼張逸夫，「你真不委屈？」
就當休養吧，遠離一些紛爭，讓自己休息休息，梳理梳理。
秦勇指了指張逸夫笑道：「舉二推一，很不錯了。電站小而散，人多而雜，管理想明晰也很難，因此我們滇南局的主要和圖書任務，就是保證城市、工業和軍區三方面的用電。太過細化的州縣民用電我們想管也沒法管。另外就是那邊畢竟偏遠，很多事情部里也沒法抓那麼細。」
「啊……」賈天芸看著張逸夫憨態可掬的笑容，心神一動，立刻捂嘴揮手到，「不行的，我們不合適的，你別老這樣，都沒法談工作了。」
「轉讓技術，從共同研製到獨立製造，有這個坡度很好，考慮到北漠的四期工程也剛剛合適。」秦勇接著又是一陣讚賞。
秦勇說著拍了拍張逸夫：「去那裡，不要想著做事，就當是休養吧。」
恐怕要暫時離開一陣子了。
「再見。」
「逸夫啊，我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局面，我知道你委屈，有不甘的地方儘管跟我說。」賈天芸將心比心，若是自己受了這種安排肯定要踹部長的門了，在她眼裡張逸夫心性簡直太好了，都這會兒了還笑得出來。
「另外多帶點蚊香，蟲子多……」
「明白了。」張逸夫點頭道，「那我就休養吧。」
「好的。」
領導這個詞永遠可以多用，因為你永遠不用知道到底在聊哪個領導。
「千萬別出頭，等待時機。」秦勇握住張逸夫的手道，「臨行前本該再請你來我家坐坐的，但時間有限，只能在這裏了。」
「堅持住。」賈天芸最後握著張逸夫的手到，「散心為主，工作為輔。」
「嗯……那我從內部狀況來給你介紹一下情況……」
「現階段，那邊的情況可hetubook.com.com以說是『小』、『雜』、『亂』。」秦勇一邊比劃一邊解釋道，「小，指的是電站小，用電規模小，都是州縣級別的，就這麼說你就明白了，現在滇南全省有4000多個小水電站，你能想像裝機容量是多少么？」
「沒事兒我真不急。」張逸夫撓頭衝著賈天芸傻笑道，「再說最近我跟夏雪也分手了，走就走唄，也沒什麼牽挂。」
這裏面又有深刻的歷史原因了，歷朝歷代，中央委任的滇南管理者基本都是放任自流，任其自治，最好當成自己家，那樣還能治理好一點，但也別太當成自己家，那就是政治問題了。
「不委屈，我陞官了呢。」張逸夫大笑道。
「秦司長，能不能稍微解釋一下。」張逸夫繼而問道，如果有風險的話，他還想是提前洞悉，而非雲里霧裡。
「好，談工作。」賈天芸立刻正經起來，「滇南水利資源非常豐富，同時也有很多適合風電的地區，你在那邊工作重心可以放在這方面，著重考察、記錄，全省都看一看，散散心……」
「別別，有委屈就說，別憋著。」賈天芸堅定地認為張逸夫是在強顏歡笑，「你放心，再等等，肯定會給你一個交待的。」
「那不說這個了，咱們談工作。」
「……是鍛煉他們么？」
「對，就是這個意思，咱們誰都不知道！」
「那我就放心了。」張逸夫長舒一口氣，盟友們還是地道的，「最後，那個章的事情……」
「怎麼說都好和-圖-書
，反正不能走。」
「你想多了，那4000多個水電站，總裝機容量也只有100萬千瓦。」
「這件事我不知道。」秦勇做出了一副住嘴的手勢。
不過這次張逸夫心裡有數，秦勇看到的這一份，八成是張逸夫私下傳交給賈巒松的那一份。
尼瑪有完沒完啊，上癮了？！
「……也對，民族傳統在，不通電也是他們的自由，不該干涉。」張逸夫繼而問道，「『小』說完了，『雜』和『亂』呢？」
張逸夫打理好圍巾，回過頭來，奔赴前路。
在那邊，真的沒法做事、沒有需要做的事……或者說，按張逸夫的風格做事，會伴隨很大風險。
「秦司長，有個事兒我不放心。」張逸夫卻是先聊悲觀的事情，「現階段如果快速招標，立刻確定廠商，是不是流程上就來不及了？」
「沒辦法，暫時管不過來，投資重心還是華北、華中、東南這一塊。」秦勇無奈道，「而且那邊市區以外的地方情況複雜，林區多，民族也多，很多自治州縣，甚至對拉電線來十分抵觸，所以那邊工作只能慢慢來，就是怕你性子急，我才特意這麼囑咐一下。」
國強老師都這麼說，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了。
「這個……」秦勇正色道，「我不建議也把他們調走。」
「大概……有那麼七八件吧……」
「不知道，都不知道。」秦勇最後再次握住了張逸夫的手，「通常，這種情況我會鼓勵說『好好乾』，但這次，我希望你『好好休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