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你想多了，我剛好想從上個局逃出來。」張逸夫擺手道，「再說了，你幫我辦過幾次事，你有事我總要來的，能不能辦就單說了。」
這場面怪怪的，搞得二人都尷尬萬分。
「你看，關係好沒用吧，得有靠得住的人罩著啊。」
「真的，就一點機會也沒有了么？」方思綺匆匆放開手問道，「你跟部長，關係不是很好么？你肯出面說話的話……」
「嗯……」
「我知道我現在這麼說不合適，但你以前很多方面確實做得太過分了。」張逸夫搖頭道，「紅包什麼的就不說了，稅是最重要的規矩，稅上漏洞這麼多，怎麼聊？法律條文你總看過吧，逃稅漏稅該罰款罰款，該坐牢坐牢，別說你，你爹作為法人，也跟著倒霉。」
「怎麼了？你也知道內部的關係？」
「偷逃稅就是你的不對，責任不可推卸。」
「噗……」方思綺愣被張逸夫給逗笑了，「要堵也不是我堵，我不會僱人干啊。」
「ｍ•ｈｅtubｏok•cｏm.cｏm看你這表情，估計我也幫不上忙了。」張逸夫已經覺得事情有點嚴重，方思綺的人脈也擺在這裏，讓所有人都不願接電話的事情，怕是自己也搞不定。
「我到現在才知道，根本不是子弟。」方思綺擦著眼淚說道，「姓蕭，滇南來的。」
簡單來說，她自己做事就不幹凈，被人抓小辮子幾乎是手到擒來的事情，近些天被檢察機關盯上了，工商稅務一把抓，查賬在即，從公司增值稅到個人所得稅，隨便一個點切入都是死局。
「我要是急了，想向上反映，有什麼渠道么？」
「張總可一定要幫忙……」方思綺略帶哀求地說道，「現在其他人都不頂用，連我電話都不接，你是唯一一個肯接電話的了。」
「那我反正得離你遠點了，友誼萬歲，再見。」張逸夫佯裝起身要走。
「為什麼是幾年之內？」
「是……我以為有很多靠得住的人，但這次沒半個人願和*圖*書
意出面，現在我跑到辦公室去求都不讓進門。」
「那我就這麼任人宰割么？不管方式方法如何，鑫明是我一磚一瓦砌起來的。」
隨著張黃二人的時代更迭，整個基建口無疑是人事變動的風口浪尖，東北軍團上馬，作為鑫明這種靠關係吃飯的企業也必然要受影響，需要重新投入很多東西才能緩過來，然而這次她並沒有這個時間，沒有硬背景的她確實已經成為一塊蛋糕，被新的權力集團盯上了。
「肯定是的，跟各個部門我們之前關係都很好，這次全都瞬間扭臉。」
「一定能辦……張總這次一定要幫我……」
「你就別說了……」方思綺這次真的是泣不成聲，「所有人……所有人都這麼做的，要不根本維持不下去，利潤都被他們吃了，稅上再不做一做……為什麼他們就針對我……」
張逸夫最終擺了擺手：「認命吧，拿50萬收山，夠活一輩子了，否則就是牢獄之災，我也只能說到這裏了。」和-圖-書
「有啊，堵國務院，最高檢，紀委中南海，堵個三五年你還在人世的話，興許有的聊。」
方思綺抽泣中一咬牙問道：「如果我就是不轉讓，就使勁做賬，讓他們查，魚死網破呢。」
「你也知道？」
「……」張逸夫瞠目結舌。
若之前沒交情，張逸夫鐵定笑話她，讓你丫不幹凈啊，傻了吧！可如今看她可憐兮兮的樣子又不知道說什麼好，真是既可憐又可恨。
「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榮華富貴？」
張逸夫托腮片刻，而後鄭重道：「這事，聽我的，放下吧，50就50了，幾年之內，沒人能幫你。」
「別……」方思綺一把拉住了張逸夫，神情又是可憐又是殷肯。
「沒你想的好，再說現在人家憑什麼給我面子？」張逸夫比劃道，「再者說了，我直系親屬的事，我開口還有個道理，你方思綺的事我瞎嚷嚷什麼？我也不繞彎子，為你出頭對我充滿了惡果，我管這事兒幹嘛？」
「到底什麼來頭啊https://www.hetubook.com.com。」張逸夫好奇起來，能讓所有人都不敢管，這子弟未免太囂張了一些。
「真的只有這樣了么……」
方思綺一聲苦嘆，其實她也知道這個結果，只是要從別人嘴裏說出來更真實。
「你就別操這個心了。」張逸夫搖頭道，「擺平這事，恆電搭進去都不夠的。」
可反過來看，漏逃偷稅的就是她，別管法不責眾，別管所有人都這樣做，她就是做了，就是該死。
該來的總會來，與幾周前的春風得意準備樂享退休不同，現在的方思綺表情簡直就像孤魂野鬼，連妝都沒有化，就這麼傻坐在酒店的酒吧中，直到張逸夫近到眼前，沖她晃了晃手才反應過來。
冰水上來，方思綺待張逸夫喝過一口后才娓娓道來。
「就是說，這些麻煩都是那邊特意安排的對吧？」
叫過水后，張逸夫看著魂不守舍的方思綺微微皺眉：「說吧，什麼事兒都得面對不是？」
方思綺點了點頭：「所以我認識的，系統內部的人，沒人敢ｗｗw.ｈｅｔｕｂｏok.cｏm.ｃｏｍ說半個字。系統外的人，又不願插手系統內的事情……」
「要不就鐵窗淚。」
「鐵窗淚+巨額罰款+企業被迫拍賣，然後想吃下鑫明的人會以更低的價格得逞。」
「哎……」張逸夫一聲長嘆，真是黑白說不清。非說的話，方思綺道行跟自己最不一樣的地方就是，沒有核心技術，沒有創新，純粹依靠營銷網路，賣的都是老三樣，這種背景的企業，順風順水的時候沒人能攔，可一旦上層官員，人事上出現風波，難免倒霉，方思綺想退休的思路是對的，但眼下能拿到的退休金實在少得可憐。
「要後面加個零才夠啊……」方思綺依然哽咽。
「坐坐……」方思綺誠惶誠恐起身迎張逸夫的到來，殷切問道，「喝點什麼？這裡是對外的，什麼酒都有。」
「之前準備收鑫明的人說儘快轉讓給他，他可以平這些事。」方思綺說著說著就快哭了，「50萬……只給50萬……我從前一單就可以跑這麼多。」
「剛喝了不少，來杯冰水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