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擊敗。
施羅德有些迫不及待地搓著手。
「張逸夫，我現在需要問你一件事，你一定如實回答。」施羅德隨即認真問道，「你們這次送來的軟體系統，是否真的兼顧了熱工與電氣雙方面的採集、控制與計算功能？或者說是僅有小部分功能。」
「這就夠了。」施羅德握拳道，「張逸夫，我選擇相信你，希望E1在試驗中不負眾望，如果你說的是空話，就沒人能幫你了。」
這會兒張逸夫和常江尚晉正在試驗室外閑聊。
比爾所述不錯，PRO標準幾乎完全在西門子掌控之中，並且在不久的將來會成為實用性最廣的匯流排標準，現在正是在推廣的關鍵時刻，站在西門子的立場上，施羅德一定會支持。
「兩天？」尚晉驚道，「咱們跟這兒發兩天呆？用不了那麼久吧？主要不是還是看試驗表現么？」
誰都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麼快，日落西山，依然沒個結果，第一天的評標流程完全滯后了。
休會期間，有人坐在原地研究產品說明，有人聚在一起探討，也有人著急忙慌地去衛生間。
「你已經影響了。」施羅德激動地說道，「PRO在德國一些工業企業已經展開應用，效果十分喜人，現在也逐漸進入成熟階段，我們完全跟上，甚至引導了IOS和IEC的標準。採用PRO是個大胆的想法，而且是現實的，可實現的。」
「準備充足了，可不就是該放鬆了。」張逸夫笑著拍了拍身邊的二人，「放鬆一下https://m.hetubook.com.com，真正的考驗在後面呢。」
施羅德去衛生間，自然不是尿急。
如果說個人計算機操作系統領域是微軟一家獨大，只有LINUX搗搗亂的話，現在的匯流排標準戰場則是諸侯紛爭，西門子的PRO確實是看起來最強的那一家，不過已經有更多企業和組織在這方面下功夫，最後誰佔有多少，還是要看推廣實力。
恆電與西門子的雙贏，這太公正了。
「這隻是開頭，後面多著呢。」常江放鬆地靠在牆上，雙手背在腦後，「尚晉，你也是無知者無畏，只了解我們恆電做的東西，跟著張總一步步做出來，覺得沒有那麼大的突破性，但我是了解外面的，我比你清楚E1有多可怕。」
「這樣，我們暫且休會30分鐘，大家整理一下思路，好好研究一下產品說明，再進行後續的討論。」
「就算試驗，也得先有理論不是？」常江笑道，「我們這次拋出的理論，夠他們討論兩天的，我估計現在剛剛開頭。」
「PRO的事你怎麼沒提過？」施羅德著急地說道，「我根本沒做相關的準備，這太狼狽了。」
不少人都看到了匯流排標準在未來的重要性，開始著力於此，西門子正是其中的先行者，極力推廣的PRO將成為重要標準之一，與其它企業主導的各類標準分庭抗禮，誰得到更多的認可，更廣的應用，誰就是最終的贏家。
施羅德現在已經充分理解了
和圖書「公正與客觀」，也將實踐這些，讓一切看起來足夠的公正，足夠的客觀。
眼前的情況無疑也印證了三流企業賣產品，二流賣技術，一流賣標準這句話。
張逸夫與施羅德碰頭后，二人一語不發，找了間空的試驗室悄悄進去。
施羅德立場堅定，秉承著公正與客觀據理力爭：「你不可否認，PRO是現在最可行的匯流排標準，可以實現這個產品所描述的概念。」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比西門子自己奪了北漠的標效果更要明顯，這將擁有中國市場匯流排標準的未來。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施羅德實在找不到任何理由不站在恆電這邊。
會議室中，半小時的休會緩和了之前激烈的氣氛，大家重回產品展開分析與討論。就基於現場匯流排的全新自動化系統可行性進行論證，這其實是恆電內部該做的事情，但由於突破太大，評委們不得不先論證一下可行性。
「就是乙太網替代模擬信號這個概念？」
施羅德與托馬斯成為了支持派的代表，施羅德支持的原因自不必多提，對於托馬斯來說，他主要是來搞關係的，產品好壞不干他事，但如果這樣的系統真的做成了，這個技術突破達成，對於電廠管理者的他而言，長線看來是受益的，至少總比讓該死的三菱漁翁得利要受益。
「來了。」張逸夫呵呵一笑，拋下二人，「我就知道他得急。」
一旦一個企業參與制定的標準成為國際通用標準，他就成為了制定遊戲規和圖書則的人。他制定規則，他也是玩家，別人是玩不過他的，除此之外，下游企業為了入流，為了能參与市場，也不得不去「購買」標準，就像每台電腦都要購買微軟的系統一樣。
「想不到，事到臨頭，反而輕鬆起來了。」常江自嘆道，「之前熬那麼多夜，現在竟然坐著沒事兒干。」
施羅德很快又追問道：「你與西門子負責這個標準的部門有過聯繫么？」
「中樞系統，幾大伺服器，資料庫，工作站，這些都已經完成了。」張逸夫比劃道，「我實話實說，底層的網路、採集，DPU、PLC這些東西還都沒有設計，如果E1是一個人的話，現在只有大腦、眼睛和嘴。」
「你並不知道，咱們提出的全廠基於匯流排技術，實現電氣自動化，實現全面數字化，這對全行業的衝擊有多大。」常江對尚晉的話表示不屑，「當然，咱們還只是做出系統的雛形出來，真要全面實現，還是少不了與國際大企業的合作，不過多數都是硬體上的合作，軟體不需要他們。」
賈巒松聽過翻譯后，立刻表明態度：「諸位，恆電是已經出產過成熟、領先產品的優質、信用企業，張逸夫本人也是經歷過考驗的幹部、企業家，我認為大家應該先收起『中國研發』這個標籤，客觀評價其可行性，畢竟在後續建設過程中，ABB公司將提供完備的技術支持，相信西門子也會提供必要的諮詢，這件事與珅自得到三菱的技術支持同理，完全符合我們的要求與需www.hetubook.com.com求，諸位應該更著眼于探討產品，而非探討公司或人。」
現場陷入沉默，現在的張逸夫往前走了一步，在喊出實現「共產主義」的口號后，又給出了《憲法》，但實現這一切，好像依然是天上樓閣。
「沒有，我不希望走漏任何設計方面的消息。這次我的對手是個戰術專家，就連我們研發團隊中的人都不確認用的是何種匯流排標準，只做自己的部分，只有不超過三個人清楚PRO的事情，連產品說明都是我自己去印刷的。」張逸夫搖頭道，「不過你放心，一切的設計實際上就是基於PRO進行的，完全吻合。」
拉爾森也適時地控制了一下會議節奏，沒有讓撕逼氛圍繼續擴散。
「是是，我相信，也足夠自信，咱們的產品真的不亞於三菱，之前微機保護不是已經證實過了么？」尚晉擺手道，「可這次評測的專家，可都是歐美的人，哪個沒來頭？這點兒東西他們兩天都吃不完？」
在此前，他並不知道張逸夫是否與西門子的標準化部門有沒有過溝通，但這不重要。張逸夫即使溝通過也不會通知施羅德，因為這個評標要公正，客觀。
反對派中，比爾立場鮮明，咬死認為恆電不具有這個技術實力，其他人雖然沒這麼堅決，但也不太相信恆電能做成，他們找到了招標書中的一些措辭，認為中國希望得到一個穩定可靠的系統，現在穩定可靠的系統就在眼前，難道非要追求一個大胆創新，實用性未知的東西么？
因此，當施羅德看到和圖書PROFIBUS后，態度立刻堅決起來，他沒有理由不支持恆電，在中國這塊處女市場中，如果PRO率先取得成功，其它標準，將幾乎沒有任何機會。
「兩天吧。」張逸夫嘟囔道。
看似滿是學究氣氛的國際組織，標準化機構，實則無時不刻不在這樣的暗自競爭中，以公正客觀為名，制定標準！這就像在美國總統競選的背後，以企業資助與信口開河支撐起民主的大旗！
激烈的討論中，十幾位委員也自然而然地分為三派。
常江微笑，尚晉不解。
「我不想影響評標專家。」
「謝謝……」
除此之外的兩三個人，以拉爾森為代表成為了中立派，只在談到技術細節與可實現程度上參与一下，其他時候不發表有立場的言論。
「是的，無法否定，我也不否定西門子有這個能耐。」比爾點著桌子說道，「但請注意，先生們，我們現在是在討論一家中國的企業能否實現這一切。」
好似是為了應景一般，施羅德從角落探出頭來，沖張逸夫這邊招呼，害怕聲音太大了。
如果恆電真的運用PRO做成了，于全行業的自動化技術，是一次巨大變革，於他個人與所在的公司，更是收益巨大。
而恆電，將是推廣這個標準的最大招牌。
賈巒松這話說得很得體，即便是這幫專家也無從反駁。
這樣的產品，是絕對可以擊敗三菱的。
「張總，你說他們開會要開多久啊？」尚晉頭一天被張逸夫逼著洗頭，然而這會兒頭油又冒了出來，抑制不住。
「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