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第三章 倉頡書

耗費心智的研究成果,雖沒否定,但也沒被肯定,金九龍的失望是可想而知的。我還本意為老兄會象獅子一樣衝上去的,但是他的態度依舊很誠懇。「范教授說的是,但是我的一位朋友精通苗族文化,他說在貴州一些苗族人生活區域里流傳有關於蚩尤的歌謠,是苗族古歌的一部分,有基本相同的記載。」
而被人潑了一大盆冷水的金九龍沒有出聲,想畢心中正悶悶不樂。幻燈片又亮了,這是一張古文字的拓片,和傳統的墨拓不一樣,這是現代的翻拍,這些字和蚩尤天機碑上的文字很象,但我知道這是從哪裡來的,龍珠,這是龍珠上的文字,我突然明白過來,原來這個范教授不僅是來判斷金九龍的蚩尤天機碑的真偽,而且是來介紹他對龍珠上文字的解讀。
「好,這些我們下一步再確定,范教授也把自己的研究成果通報一下。」徐老已經轉移話題。這一招果然奏效,一說https://m.hetubook.com.com到自己的研究成果,范教授的注意力一向子就轉了過去。他取出一張光碟,示意蘇原演放。
我看了一眼白法海,他的臉上寫著迷茫二個字,而遠處的吳漱雪,看不清他的面孔,但他並沒有注視著我。金九龍的話沒辦法讓人相信,僅僅一幅石碑,僅僅幾個縱橫相連的圖形,他就得出這麼一大段,騙鬼去吧。我隨口編上幾句,也不比他的差,這難道就是他口中的解開蚩尤天機碑玄機,這老小子也太小看人了吧。
我們都瞪大了眼睛,幻燈上的字繁複轉折,和龍珠上的字倒也相似。「這是倉頡鳥跡文。」范教授叫出聲來,他隨即感到自己有點失態,不好意思地乾咳了一聲,向我們解釋道:「倉頡是誰大家都知道,傳說他是黃帝的史官,漢字的創造者,被後人尊為中華文字始祖,他仰觀天象,俯察萬物,觀鳥足和圖書印首創了『鳥跡書』創造出文字。」
范教授在給我們上了一堂古文字課以後,大概是扭頭看見了金九龍,才意識到主講人不是自己:「金先生,不好意思,您繼續。」看來他是不知道金九龍的地位,把他當成一般的社會科學研究人員,說話並不客氣。但在這裏,金九龍展示了自己的涵養:「范教授果真是古文字方面的權威,一語中的、這些字四四為句相斷,最後一句應是立碑者。我們翻譯成現代漢語:起於叢林,披荊斬棘,以果飽腹,以葉蔽體,猛獸常侵,近鄰多欺,山澤識仙,助我神力,教我治練,助我役獸,賜我光明,日夜不息,開拓四方,征服八荒,九黎子民,富足安康,仙助我強,北方熊怒,多次征伐,離間仙族,仙族自殘,十年方息,友族求庇,藏於龍源,我以神力,開山鑿岩,有熊強索,集兵渾水,征我九黎,近我臣服,我合九兵,于其大戰,若勝太平和圖書,若敗身還,葬于龍源,日益相望,后三字為蚩尤立。」
他頓了一下,看我們都很認真在聽他佈道,聲音頓時提高了起來:「真正的倉頡鳥跡文由於年代久遠,存世極少,在陝西省白水縣城東北35公里處的史官鄉倉頡廟留有清乾隆《倉聖鳥跡書碑》,是白水知縣梁擅長,將倉頡所造文字遺存的二十八個字摹制而成。據史料載:『倉頡造書兩卷,隋亂時失於兵火,現存只有二十八字』。這二十八字在宋代王著《淳化閣帖》將它們破譯為『戊已甲乙,居首共友,所止列世,式氣光名,左互×家,受赤水尊,戈矛釜芾』。二十八個字的本身已含漢字構成法中的象形、會意等,如其中的『列、氣、明、尊』等都含有這兩種構字法,還有一些字與甲骨文相同。但對此後代認識並不相同,有學者認為這個28個字的《倉頡書》和《夏禹書》都是漢儒劉歆的偽作,也有學者認為那是古彝族文https://www•hetubook•com.com字書寫的一篇祭祀經文。但這些年通過整理,陸續又在故宮博物院發現兩隻玉圭,在商代婦好墓出土的一件玉鋮上有少量的鳥跡文,這些文物經過斷代都距今有5000年以上的關係,正和黃帝生活時代相仿,正好印證了《倉聖鳥跡書碑》,才開始讓學術界重視起來。」
「倉頡創造的不是鳥蟲篆嗎?」白法海突然提問,有人提問讓范教授興奮起來:「問的好,這位小同學、啊小同志問的好,鳥蟲篆是大篆的一種,它是春秋中後期至戰國時代盛行於吳、越、楚、蔡、徐、宋等南方諸國的一種特殊文字。這種書體常以錯金形式出現,高貴而華麗,富有裝飾效果,變化莫測、辨識頗難。文字遠比甲骨文和石鼓文成熟,不可能是倉頡時期的文字,最多只能算時人模仿倉頡鳥跡文而行成的一種字體。」
他這一說,范教授也來了興趣:「是嗎,我對苗族文化研究不深,但你這一說,我想起來www.hetubook.com.com了,郭沫若先生堅持認為古苗族是由文字的,只是在後代逃亂中佚傳了。64年在貴州黔東南出土的有一通石碑,苗族老人稱為苗族始祖碑,這上面的文字和天機碑上的文字倒有幾分相似,可惜年代久遠已經無法破譯了,有空我們研究研究。」他心直口快,想到那說到那。
不但我有疑問,就連范教授也持懷疑態度:「金先生,這些字雖然象鳥跡文,卻和古彝文有幾份相似,這需要我們認真分析,你解讀的依據並不能讓人完全信服。現在人們對國學熱情高漲,對古文字的解讀也百花齊放,《夏禹書》、《倉頡書》每年號稱破解出的何止百人,但很多人的解讀並不是建立在科學的分析上的,古文字的解讀是一門嚴謹的學問,我們絕不可能操之過急。」他的聲音越來越高,這老小子自視甚高,對古文字研究達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絲毫不給人留面子,也不管他前面的是誰。而徐老始終一言不發,真是一隻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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