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恩看著鮑耶沒說話。
唐恩依然沒說話。
「不過……接下來你的表現讓我大開眼界。」
森林隊下一場比賽是在1月18日下午，在此之前英甲聯賽已經進行了一輪。森林隊因為要打足總杯，他們的第二十八輪聯賽被推遲到了25日舉行，這也給了他們長達十四天的休整期。18日他們將去客場挑戰考文垂隊（Coventry City），這可是一場硬仗。首先，球隊的主教練處於禁賽期，將無法在教練席上指揮比賽。其次，考文垂現在排在聯賽積分榜第六，自從聯賽第二十一輪他們主場1：2輸給普雷斯頓之後，他們保持了七輪聯賽不敗，目前球隊士氣正旺，加之又是主場……更讓唐恩頭疼的是這支球隊的風格。這是一支作風頑強的球隊，擁有一種死硬的氣質，正是這種氣質讓他們連續七輪聯賽立於不敗之地。這個記錄數次可能被終止，都被他們自己給救了回來。
唐恩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鮑耶。
森林隊的紅色大巴停在指定的地方，當唐恩帶領球員走下來的時候，他發現圍在周圍的球迷都是身穿紅色球衣的森林隊球迷。他們專門跑來這裏支持自己的球隊，儘管這場比賽只給他們分了大約兩千張的票。
唐恩知道身為球員的麥考利斯特很厲害，他的自由球常常幫助利物浦破門得分。不過對於主教練麥考利斯特，他可就一無所知了。
唐恩很討厭這樣的球隊，因為他自己也是這種風格。這場比賽和足總杯完全不一樣。西漢姆聯隊不會放下身段和自己死拚，考文垂可是會，因為這關係到賽季結束之後他們是留在英甲還是升上英超。這些天他也不去伯恩斯的森林酒吧了，彷彿又回到了清教徒一樣的生活，每天球隊訓練完成之後他總要把工作帶回家。他必須要在比賽之前將這支球隊研究透徹，清楚他們每一個球員。如果可能的話，他甚至希望看到那七輪不敗的全部比賽錄像，可惜森林隊的情報工作並不能滿足他的要求。
「地獄惡魔」般的球迷怎麼可能會是安全等級A的文明觀眾？唐恩覺得太不可思議了。
※※※※
資料上顯示，蘇格蘭人是2001-2002賽季結束之後重回考文垂的，而且他的身份是主教練兼球員。
這才兩年，怎麼就跑到英甲球隊考文垂來了？
兩人馬上意識到他們想到一塊兒去了。唐恩笑了笑，然後示意鮑耶先說。
聽沃克這麼一說，唐恩不禁多看了幾眼這座明天他的球隊將要比賽的建築。英國的球場大多都很小，不像義大利或者西班牙、德國的那些球場看起來氣勢恢宏。四座低矮的看台，勉強遮住看台的頂棚，以及一塊綠色的草坪，就是一座球場的全部。森林隊的主場城市球場能夠容納三萬人，建在河邊，看起來就好像一所中學的附屬球場。考文垂的球場同樣如此。
「溫布爾登。」
聽到這話，唐恩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伊安，你不能這樣……球隊需要你！」他還想讓這個老頭子輔佐自己呢，沒想到竟然聽到這個壞消息。「你的經驗能夠帶領他們向前進……」
這話把對方也問愣了。唐恩很快又笑起來：「開玩笑的，我當然知道你們找我什麼事！我沒打算和他們一起去球場……」唐恩指著跑出去的球員們說道。
唐恩沒有被重罰，這也成了隨後一期《今日比賽》重點討論的話題。主持人萊因克爾在和馬克·漢森說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漢森諷刺地猜測是否唐恩是帕利奧斯的小舅子。這期節目播出之後，BBC收到了足總的抗議信，不過他們對此置之不理。
他哪知道，唐恩只是藉此和*圖*書機會在默默學習。他已經把該說的都告訴了沃克，沃克會把這些東西再告訴給球隊。當有一天唐恩覺得可以了，他會自己來取代沃克，成為真正的主教練。但現在不行。
二十分鐘后，球隊回來了，準備接下來的比賽。賽前的戰術安排依然由沃克主持，鮑耶在旁邊幫忙，而唐恩則沉默不語。鮑耶看了唐恩幾眼，以為他還在為自己的離去而不高興呢。
「所以……我現在不相信老特拉福德的那套安全系統了。我覺得與其相信電腦總結出來的數據，不如自己親身體驗一番。」
「赫爾福德（Hereford United）邀請我去執教，我已經答應了他們。」
唐恩揉揉太陽穴。看來球隊還有很多地方需要改變，可惜他現在沒有精力也不敢去嘗試。一個不知道自己未來會如何的主教練，自然也不敢去嘗試他的計劃。唐恩覺得自己現在有點像切爾西的主教練拉涅利。不同之處在於，拉涅利是對球隊戰術方面修修補補，而他則是對整個球隊做小修補，有什麼主意也不敢用，生怕自己前腳布置了計劃，後腳就因為戰績不佳被開，那什麼努力都白費了。
「呃，你還在為那件事情生氣嗎？」唐恩小心翼翼地問道。
「聽著夥計，我是足球教練，不是詹姆斯·邦德。如果你接下來還要問我有沒有無線藍牙對講機、針孔話筒、偽裝成領夾的電話、實際上是微型電腦的墨鏡、可以做手槍的皮鞋或者鋼筆什麼的，我的回答是：都他媽沒有！」唐恩被對方板著臉問訊的態度搞起了火氣，他甩開兩個足總的人，徑直走向了球場看台。
「托尼，別擔心。你知道老特拉福德嗎？」
「唐恩先生嗎？」
對此，唐恩雖然只經歷了一場比賽，也同樣深有感觸。在城市球場的那場足總杯，就讓他深刻體會到了這兩種感受，上半場他覺得自己在客場，下半場又回到了主場。
對方笑了：「托尼，你真是把腦子摔壞了。」
「老特拉福德球場有一套專門的保安系統，他們會根據歷史數據劃分客場球迷的安全等級。利物浦和利茲的球迷被定為C級，需要高度安全措施和大量警察；考文垂是B級，只要少量警察就行。所以他們沒什麼可怕的。」沃克指著外面從球隊大巴旁經過的考文垂球迷說道。
「首先，先生。您需要關掉手機等一切通訊工具。」
這種震撼人心的壓迫感在英國的球場很少能體會到。英國球場大多兩三層看台，曼聯的主場老特拉福德球場是目前英格蘭最大的專業足球場，也不過容納六萬人，三層看台。
他突然想到了四日的那場比賽，球場裏面那種鋪蓋天地的熱烈氣氛，和球員們在場上表現出來的鬥志。
「什麼？」
唐恩嘆口氣：「我原本想讓你留下來的……現在沒必要說了。」
兩人點點頭：「我們負責監督您執行禁賽的情況，所以抱歉，這場比賽您要和我們一起看了。」
唐恩對著這個英文名字看了半天，隨後猶猶豫豫地翻譯成了中文：加里·麥考利斯特。
「雖然我為球隊效力了很長時間，雖然我被他們尊重……但是如今的我也許已經不適合現在的森林隊了。德斯距離他們更近，他們之間的關係會更融洽。我有些跟不上時代了……而你和德斯才是能夠帶領他們的人。而且，赫爾福德給了我一個做主教練的機會，我也很想重回埃德加·斯特雷特球場。」
比賽在下午兩點鐘舉行，海菲爾德路球場外的停車場在一點鐘就已經很難找出空車位了。陰沉的天空中飄著濛濛細雨，卻絲毫沒有打擾球迷們的興緻。和*圖*書他們帶著酒意揮舞著考文垂的天藍色隊旗，高唱著歌頌考文垂的歌曲，從四面八方向球場聚集。從空中看，就彷彿一大群螞蟻奔向散發著香味的大塊乳酪。
「明天有雨，溫度很低。」
「還記得上一場足總杯的比賽吧？」
聽到沃克的回答，有個傢伙的名字在唐恩腦海中一閃而過，隨後他笑了起來：「真有趣。擁有維尼·瓊斯的『狂幫』的球迷竟然是最文明的……老特拉福德的那群傢伙不會是把溫布爾登公開賽的觀眾算成足球觀眾輸入電腦裏面去了吧？」
「可是，伊安……」不管鮑耶怎麼給自己戴高帽，唐恩還是捨不得他走。身邊多一個得力助手，總勝過做光桿司令。沃克剛從球員退下來，他做教練還不能讓人放心。要想成為一個合格的教練，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想想和西漢姆聯隊的上半場，他的表現並不好。
※※※※
不過球隊目前只有三個專職球探。有兩個長期在外，全英國地找那些具有天賦的小孩子，然後想盡辦法把他們帶到維爾福德的青訓營。另外一個則主要負責諾丁漢區域內的球員考察工作。根本不可能幫他完成那個工作。
西班牙豪門皇家馬德里的主場聖地亞哥·伯納烏球場看台有六層，相當於一幢二十層居民樓的高度，而且看台設計得很陡峭。唐恩沒去過那裡，不過他從電視轉播中能夠看出來那是一種什麼氣勢。當你站在看台最頂層向下望的時候，根本看不清場上球員的號碼和動作，卻有一種隨時都可能掉下去的錯覺。
「誰？」
唐恩盯著這個名字看了半天，似乎能夠從名字中看出他需要的東西來。實際上確實如此。幾分鐘后，他嘿嘿地笑了起來。
自己可以說算是剛來一個陌生的地方，這樣的經歷總是缺乏安全感的。而鮑耶恰好可以給他這種安全感。他需要有人在他身邊提醒他，教導他，甚至可能是批評他。總之，如果他要想成為一個真正的職業教練，而不是狸貓換太子的替補，就需要鮑耶這種人。
「對講機？」
「對不起，托尼。我們唯一有關考文垂的比賽錄像就是上半賽季他們做客城市球場的比賽，我們1：0贏了他們。」
他的經驗必將成為對自己最大的幫助。唐恩決定和這個人搞好關係。
「我有話想對你說，伊安。」
「哥們兒，如今是二十一世紀了。」唐恩不耐煩地晃晃頭。
唐恩張開雙臂，「我還需要說什麼？就像那樣去比賽！」
「也許讓你摔倒在地是上帝的安排，他給了我們一個和以前完全不同的托尼·唐恩。在那個中場休息中，我看到了你成為一個優秀主教練的素質。你知道，保羅看人的眼光總是很准，不管是看球員還是看同事。他認為你能夠成為一名優秀的主教練，對此我總是不屑一顧。如今我相信了：你真的可以。」
另外一名受害者，那場足總杯比賽的當值裁判溫特對此顯得很無奈，不過他沒有發表任何聲明，也拒絕接受任何媒體的採訪。在這一點上，他可比羅德聰明多了。
「當然，這也是開玩笑的。我會和你們在一起的……」他拍拍兩個人的肩膀，示意自己相當友好，不需要過於緊張。「我們走吧。」
在雙方球迷互相較勁兒的呼喊聲和歌聲中，球隊進入了更衣室，準備換衣服、熱身。因為唐恩處於禁賽期，他不能踏進球場半步，所以球隊熱身他都只能呆在更衣室里。
看著鮑耶出去的背影，唐恩喃喃道：「真混球，半個賽季之後鬼才知道我還在不在這裏呢……」
唐恩對於這個城市的了解幾乎為零，他也不打算把精力放在旅遊手冊上。對於足球m.hetubook.com.com教練來說，了解一座城市的歷史，遠沒有了解這座城市裡面某支球隊的歷史來得重要和有用。
鮑耶搖搖頭：「錯了。能夠帶領他們的是你，不是我。」
唐恩怪叫一聲：「紀律委員會沒有美女職員嗎？」他想到了法里婭·阿拉姆，雖然當時不覺得那個女人多漂亮，起碼比現在這兩個大老爺們兒強。
類似足總杯決賽前這樣的事情在「狂幫」身上數不勝數。要知道，在溫布爾登剛剛升上頂級聯賽的那個賽季，利物浦做客溫布爾登主場普勞夫巷球場（Plough Lane）的比賽之後，那些驕傲的紅軍球員幾乎是哭著跑回休息室的。賽后他們對媒體說道：溫布爾登的球迷太可怕了，這個球場簡直就是地獄！
聽到對方報出這麼一長串的名稱，唐恩把頭靠近了一些：「有這個機構嗎？」看到對方面色不善，他連忙笑起來，「開個玩笑！我當然知道有這個機構了！你們找我什麼事？」
麥考利斯特？！
「當然，鼎鼎大名。」
「一個星期前。」
1988年那支擊敗利物浦而獲得英格蘭足總杯冠軍的溫布爾登隊，在英格蘭足壇有「狂幫」的稱號。僅僅看這個名字，就知道這支球隊的風格了。更別提當初他們還有兩個瘋子領袖：幫主是英格蘭足壇鼎鼎大名的惡漢維尼·瓊斯（Vinnie Jones），副幫主則是同樣粗暴硬朗直接的丹尼斯·懷斯。當年那場足總杯決賽開球前十幾分鐘，球隊的隊長維尼·瓊斯在球員通道裏面帶領自己的手下對著利物浦的大牌球員們一通謾罵咆哮。接著，比賽開始不到一分鐘，瓊斯又把利物浦射手麥克馬洪鏟上了擔架。最後，溫布爾登在比賽中1：0戰勝了如日中天的利物浦，創造了一段傳奇。瓊斯和他的球隊也被載入了史冊。
唐恩想到肯尼那個有關英國的形容，他禁不住要罵髒話了。他討厭在雨中比賽，討厭一切不利於比賽的天氣，雨雪大風、冰雹雷擊……如果有的話。
「保羅經常在我面前提起你，他真的很看好你。但是對於新年後就讓你接手一線隊主教練的決定，我和他分歧很大。」鮑耶娓娓道來，唐恩卻好像在聽故事。「我得承認我很想做這支球隊的主教練，我也認為我有能力。不過最重要的原因是我覺得你還沒有準備好。我可是很了解你的，這一點德斯那個小傢伙也不知道。老實說，如果是新年前的你，我堅決反對。我認為你還不夠格做這支球隊的主教練。你第一場比賽的表現真拙劣。」
發現唐恩的注意力都在車外的球迷身上，沃克決定講些什麼來緩解這個代理主教練心中的緊張。
唐恩坐在球隊大巴上，看了看外面陰沉的天空和被吹到空中的報紙，扭頭問坐在他旁邊的沃克：「天氣預報怎麼說？」
唐恩知道鮑耶是指足總杯那場比賽的中場休息和下半場。
「你知道我在球隊裏面和誰關係最好嗎？」
可就在這個時候，門又開了。進來的是伊安·鮑耶。唐恩對於他出現在更衣室有些吃驚，顯然這個人不是回來找東西的。
「我有話想給你說，托尼。」
森林隊的球員們顯然對此習以為常了。他們在車內做著自己的事情，聽音樂，閉目養神，或者四處亂看。唐恩還有些不能適應，這是他帶隊打的第一個客場。當十一天前他在城市球場的時候，並沒有覺得球場氣氛有什麼特殊之處。如今他算是真的感覺自己到了客場：完全陌生的城市，陌生的球迷，陌生的球場，陌生的對手……
「球員兼主教練嗎？」
球員們都笑著點頭，甚至還有人攥起了拳頭。
賽前準備的時heｔｕｂooｋ•com.com間很快過去，沃克希望唐恩這個做主教練的最後講兩句。他這是好意，讓球員們清楚誰才是真正的頭兒。不過唐恩看著一雙雙期盼的眼睛，有些犯傻，該講什麼呢？
地獄，這就是其他球會對溫布爾登球場和球迷的印象。
「保羅，保羅·哈特。」
唐恩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他記得這個老傢伙上賽季還在利物浦的呀？2000-2001賽季是利物浦十四年來最輝煌的一刻，自從1984年後第一次成為三冠王。麥考利斯特在當年聯盟杯決賽中打入一個點球，在加時賽的最後一分鐘還用一記自由球「助攻」阿拉維斯球員格利自擺烏龍，成就了利物浦霍利爾時代最輝煌的一幕。那個賽季他們總共獲得了五項冠軍。
顯然唐恩對老特拉福德球場的那套安全系統更感興趣：「那麼被定為A級的是哪兒的球迷？」
英格蘭媒體形容足總對於唐恩「強|奸門」——英國媒體給這次事件起的名字，唐恩將之形容為「毫無想象力」，因為聽起來好像自己真的強|奸了誰一樣——的處罰彷彿給唐恩撓痒痒一樣，結果只是讓唐恩更舒服了。而對於唐恩詛咒西漢姆聯隊降級這事情，足總壓根兒沒管。羅德上竄下跳半天，什麼說法也沒得到，憤怒的他指責足總辦事不力。結果足總的反應相當迅速，他們馬上對可憐的西漢姆聯隊代理主教練處以五千英鎊的罰款。
不過，英格蘭球場這樣設計也有很大的好處，它讓球迷距離球場更近，更有利於發展球迷和球員之間的良好關係。所以，在英格蘭的球場踢球有兩種截然相反的感受：主隊會認為是天堂，他們可以清晰地聽到球迷們高唱的歌曲和支持他們的口號，還可以在進球后衝到場邊和觀眾一起慶祝；而客隊則會認為這是地獄，他們無時無刻不要在主隊球迷的噓聲和歌聲下備受煎熬，清楚地聽見那些人謾罵自己的每一個單詞，清楚地看到那一根根高高豎起的中指。
教練組研究了他們的對手之後，決定本場比賽不做任何特殊的布置，以球隊慣常的戰術陣容來比賽。唐恩聽了這個安排之後，沒說什麼，默認了這個教練組的工作。實際上他是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教練組的成員好歹是專業教練，自己是什麼東西？
唐恩張大嘴巴，表情詫異地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鮑耶：「什麼時候的事？」
「BP機？」
鮑耶是很聰明的人，他說：「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托尼。你放心，我要等到這個賽季結束之後再離開球隊。在此之前，我們還有半個賽季。另外，德斯的經驗也很豐富，他可以有效地幫助你調解更衣室的氣氛——儘管我覺得你本身就是一個調解氣氛的高手了。」
※※※※
雖然森林隊所在的諾丁漢市距離考文垂市只有大約三十英里，開車一個小時不到就能抵達，不過作為客場比賽，森林隊還是提前一天來到這座城市，準備第二天的比賽。
考文垂曾經是英國四大城之一，擁有一千年的歷史。不過那都是昨日黃花了。而且對於唐恩這個中國人來說，在英國所謂的「大城市」，也許放在中國不過是一個縣級市的規模。這座城市曾經在二戰中遭到德國空軍的毀滅性轟炸，幾乎全部變成廢墟。戰後重建的考文垂成了英國汽車工業的中心，這裏出產專門供給英國王室使用的汽車。
身後兩個一身「黑衣人」打扮的足總工作人員面面相覷，然後聳了聳肩，快步跟了上去。
不知道考文垂的球迷是否友好呢……
沃克也笑了：「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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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自己成了主教練的緣故，現在唐恩看一個隊的資料，會習慣首先和_圖_書找球隊的主教練是誰。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一個主教練在很大程度上影響著一支球隊的風格、戰術、氣質、成績……要了解一支球隊，最好的辦法就是從了解時任主教練入手。
作為整個事件的當事人，唐恩卻早就置身事外了。媒體們喜歡炒作那是他們的事，唐恩現在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訓練上。球隊的日常訓練事務依然由德斯·沃克和伊安·鮑耶主持，唐恩每天都會戴著墨鏡站在訓練場。不過他說的話屈指可數，他還得繼續學習呢。讓唐恩最開心的是，鮑耶似乎和他盡棄前嫌了，雖然還是不怎麼交流，不過日常工作上也沒有再刁難自己，相反，他表現得很合作。
「是這樣的，我決定等這個賽季結束就離開球隊。」鮑耶開口第一句話就把唐恩嚇了一跳。
「你們只有二十分鐘！」沃克像羊倌一樣將球員們趕出了更衣室。他回頭看了看坐在戰術板前沉思的唐恩，隨後也拉上門出去了。
聽到門關上的聲音，唐恩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沃克一定以為剛才他是在考慮戰術，實際上他想的和這場比賽一點關係都沒有。這半個月來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彷彿呼嘯的火車向他駛來，讓他根本來不及靜下心梳理一番。現在好了，更衣室里一個人都沒有，他可以好好想想自己面臨的處境和未來。
唐恩從懷中掏出手機，很乾脆地將電池卸了下來，然後對兩人展示一番，直到他們點頭。
說到這裏，唐恩突然覺察到沃克沒話找話地對他說這些的用意，他微笑著對沃克說道：「德斯，多謝你的好意。不過我從來就沒怕過誰。」
唐恩一眼就看到了邁克爾。自從那場足總杯之後，他就沒有見到這個傢伙了。他把手放到嘴中，對著邁克爾做了一個噓的動作。邁克爾板著臉假裝沒看見他。唐恩哈哈大笑地跟著球員們走進了球場側門，身後響起了球迷們的高呼：「Forest！Forest！Nottingham Forest！！」
「我們是英格蘭足總紀律委員會的……」
原本唐恩擔心鮑耶會成為壓垮森林隊的最後一根稻草，現在看來是自己多慮了。那天在伯恩斯的森林酒吧喝酒的時候，沃克曾經說起過有關鮑耶的事情。唐恩那時才了解到這個五十一歲的老頭曾經有過多麼輝煌的職業生涯——他可是森林隊兩奪歐洲冠軍杯的主力功臣啊！
「啊？」
他決定像和西漢姆聯隊比賽那樣，先觀察半場，然後中場休息再做調整。從那場比賽中，唐恩不僅獲得了極大的信心，還發現了自己一個長處——比起賽前安排來說，他更擅長臨場指揮。他喜歡殺對方措手不及的感覺。
「海菲爾德路球場。」沃克給唐恩介紹道，「考文垂的主場。」
看著很抱歉的沃克，唐恩覺得也許他應該專門找個球探負責觀察球隊每個下場比賽的對手，在賽前及時將一切他所能了解到的有關對手的資料放在自己的辦公桌上，供他參考，就像他玩的FM2007一樣。
等球員們都跑出了更衣室，唐恩才最後一個走出去。出門就看到門口站著兩個衣冠楚楚的男人。
「沒有那麼壞，最起碼還有半個賽季。」鮑耶拍拍唐恩的肩膀，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啊，是我。」唐恩有些奇怪。
這時，在大巴車窗外，一座乳酪色的建築彷彿初升的太陽，從街邊層層房屋後面緩緩升起。
「好了，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唐恩想到了自己被約翰森撞翻在地的那一幕。事後想起來，他自己都覺得丟人。
唐恩看了看如今考文垂的主教練……他看到了一個有些熟悉的名字：Gary Mcallis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