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記憶之門
第三節 抱緊我,好嗎?

許舒婷好像有些詫異,身形凝了一下,卻是沒有回頭,徑直向門外走去,葉楓還想向彭建兵道個歉,彭建兵卻已經笑了起來,「葉總,你這個時候不出去,就算我都鄙視你的。」
「今天我們的人雖然不能來,只不過我幫你找了別人。」彭建兵終於說出了利益相關,他只怕葉楓拿果盤把他打出去。
「陳總,這就是你的不對的,家裡有個這麼溫柔賢惠的大嫂,竟然不讓兄弟們看看,怎麼的,怕兄弟們眼紅呀?」
葉楓終於伸手環住了許舒婷的腰,如此靜夜,一個你分辨不清情感,卻對你心動女人的要求,哪個男人會拒絕?
瀋陽,王軍臣還有董倩倩當然不會不來,圍在葉楓身邊,分別表達著自己的想念之情。瀋陽更是握著葉楓的手,纏綿多情,「葉總,最近很忙,真的很忙,聽許總說,你要在這裏推廣一項活動,我是第一個報名呢。」
「得了,得了。」陳胖子也明白過來,心想你嫌他們兩個掐的不夠,還要綁在一起?在老婆耳邊低聲說了兩句,林敏有些恍然地望了許舒婷一眼,笑的有些尷尬,「我多嘴了。」
葉楓突然震了一下,望著白玉臉頰上,明珠般的淚水,心中驀然一痛。
她的無聲勝似有聲,就算聾子都能聽出陳胖子的弦外之音,夫妻兩個上一旁找樂,葉楓坐了下來,許舒婷卻已經站了起來,說了句,「我出去透口氣。」
陳胖子其實不想來的,他不是不想見葉楓,只是怕葉楓走漏了風聲,只不過許總已經下了死命令,管理人員必須到,他這才趕鴨子上架。可是聽葉楓一說,才發現所有的擔心都是多餘。
許舒婷有些詫異地望著葉楓,眼眸亮了起來。
一時間,夜總會異常的喧鬧了起來,鶯聲燕語的,倒是蔚為壯觀,只不過還都是看著許舒婷的臉色,許舒婷笑著站了起來,低聲和瀋陽商量了幾句,瀋陽去找紅綢,安排後續的工作。
「葉總,好久不見。」
「再忙,只要葉總你一句話。」瀋陽看起來意氣風發,又有些不滿,「你手下的這些兄弟,哪個會不來?」
她不知道,感情這事情,有時候,越幫越忙的。
許舒婷緩緩的依偎過來,靠在葉楓的肩頭,喃喃自語道:「葉楓,抱緊我,好嗎?」
「寂寞?」葉楓重複了一句,嘴角一絲苦笑。
雲雅琪無疑是個聰明的女人,知道什麼事情應該問,什麼問題應該爛到肚子裏面,上次葉楓見到白晨薇的場面,其實在她心中印象頗深,揮之不去,只是既然葉楓不說,她就不會問。
葉楓聽出了許舒婷的言外之意,只能苦笑,對瀋陽解釋道:「聽說你們最近也很忙,不好打擾你們。」
「你幫我做著我想完成的一切,包括收購華勝的資金和方案。」許舒婷嘴角一和_圖_書絲苦澀,握著葉楓的手掌卻開始發熱,「我做夢也沒有想到,你能做到這點。」
「不錯,我從來沒有忘記。」許舒婷緊緊地握著葉楓的手,抬起頭來,目光灼灼,「我實在是太想收購華勝,只是為了完成父親的一個心愿,就算這個時候,你把整個公司要過去,我都毫不猶豫,我絕無怨言。」
看著兩個人的調侃,她實在覺得很開心,她很少有這麼開心的時候。
紅綢倒是忍不住的佩服起這個許總,大方的老總不是沒有見過,大方的女老總也有,只不過那種老總只是對幾個人大方,像這位,年紀輕輕的,竟然能帶著一個公司,將近百號的員工,來到這種場所的,雖然不算絕後,恐怕也是空前的。
林敏看著葉楓的老實忠厚,誤把大灰狼看成了小紅帽,「小葉,大姐我就託大稱呼你一聲。」
「他說我什麼?」葉楓倒有些愁眉苦臉,「是不是又說我出入這種場合,要不得,老陳就是正經,有幾次,我拉他去放鬆一下,死活不去,說要回去吃老婆做的飯,我都羡慕的口水流出來。」
葉楓這才發現,的確如此,那次修改電路圖后,和許舒婷也是走到了這裏,然後,碰到了文靜,發生了一系列啼笑皆非,陰差陽錯的事情。
「噓。」瀋陽回了一聲,葉楓卻是只有苦笑,這個丫頭很久不見,還是老樣子,她既然說了,當然是想讓自己聽到,瀋陽很久不見,老成了很多,只有這個董倩倩,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懂事。
許舒婷的雙眸卻是明亮,不知望了葉楓多久。
不知道怎麼的,突然想起了林黛,葉楓打了個冷戰,含笑不語,他的想法其實正切入林敏的念頭,看著眼前的青年大有可為,林敏不知道怎麼的,想起了老大不小的妹妹,竟然想當一把月老,牽一次紅線,「沒有?那我你介紹一個,還是記者呢,長相,絕對讓你滿意。」
再強的女人,也希望夜深人靜的時候,有人聽她傾訴……
「你認識。」
他若是以前的浪蕩公子,他或許早就伸手摟許舒婷入懷,聾子都能聽出許舒婷說的是誰,葉楓從來不會自作多情,但是他發現,他已經作繭自縛。
「我知道你不會要。」許舒婷眼神中有些失望,「欠你的錢可以還,但是欠你的情呢?」知道葉楓不會回答,許舒婷接道:「我知道你不是個普通人,我認識你之前,也知道你有女朋友,我不想破壞你們的感情,她是個很好的人。雖然說,感情是自私的,我知道,我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可是我現在真的想找一個人依靠……」
葉楓只想摸鼻子,只是手掌卻在許舒婷的手上,只能苦笑,「我要你的公司幹什麼?」
「那天的你,說的是莫名其和圖書妙。」許舒婷嘴角一絲笑意,「我當時其實就知道,你應該是個很有能力的人,我其實很想你幫我忙,只是這是個爛攤子,我怕你不接手的,你果然給了我不知所謂的答案。」
葉楓並沒有抽回手掌,他的表情也很複雜,現在的葉楓已經恢復了記憶,可是他已經少了一分冷酷,但是多了一絲柔情,一個男人,默默地為著女人付出了一切,這已經很難界定,是友情,還是愛情!
「還記得嗎?」許舒婷秋波一轉,看了下四周的環境,「葉楓,你還記得嗎?有一次我們從大石沖回來,坐的就是這張椅子。」
只不過若是明月也會有相思,那麼點點繁星就是它的傾訴。
「的確是好了很多,只不過是因為有了另外一個人,佔據了我的心。」許舒婷望著葉楓,眼波凝愁,還有的,是期待。
「切,就算是龜公,只要葉總來做,也是份很有前途的職業。」
「這些人你一定很高興見到。」彭建兵很肯定。
許舒婷終於倒在葉楓的懷中,微微地閉上眼睛,淚水卻已經流了下來,「我並不奢望,奢望和你在一起,可是你,總算給了我個回憶,雖然回憶以後來說,可能是很痛。」
葉楓騙死人不償命的,雖然陳胖子知道他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可是不能不服這小子,簡直就和自己肚子裏面的蛔蟲一樣,自己怕什麼,想讓他說什麼,他都能知道得清清楚楚,不由臉上露出了笑容,「這地方也不是不好,只不過……」
天邊有明月,年年照相思。
葉楓沒有想到安慰別人,把自己也賠了進去,只是,他能說什麼?
葉楓只能點頭,竟然想不明白大姐要說什麼,只不過他馬上明白了林敏的意圖,「小葉,處女朋友沒有?」
許舒婷臉色好像有絲紅暈,轉瞬被風吹走,「我當時很失望,我想著,你有自己的事情,我知道你多半不想在這裏做事的,可是我總要留著你,想方設法的留著你,讓你去做事。」
許舒婷出了夜總會,一直順著街道向前走,她沒有回頭,她知道葉楓說出來的話,一定會做到,哪怕就是陪陪她這種小事,等到走到一個僻靜的公園,許舒婷終於停下了腳步,回頭望去,看到葉楓亮如天星的目光。
葉楓連連搖頭,心想和一個個不相關的人來握手交流,那實在是熱天穿棉襖,自己找罪受,「紅綢。」想要讓助理幫忙,發現紅綢目瞪口呆地望著進來的人群,有些發獃,伸手在她面前晃了下,「紅綢,做事了。」
「這位是大嫂吧?」葉楓向陳胖子眨眨眼睛,陳胖子有些緊張,上次的丟了職位后,才發現老婆的好錯,和羅美已經很久沒有聯繫。雖然他保密工作做得不錯,可是這裏知根知底的還是有葉楓的,他並不知道,還有瀋和-圖-書陽,不然會先把瀋陽掐死。
葉楓眼中閃過一絲感動,許舒婷望著前方,輕聲呢語,卻清楚的在葉楓的耳邊響起,「我真的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或許是,寂寞?」
一種絞心般的痛楚再次湧上心頭,葉楓視線莫名的模糊,俯下身來,沒有吻去許舒婷眼角臉頰的淚水,卻已經重重的吻在許舒婷的紅唇上……
那個女人不是羅美,看起來很是人老珠黃,凸顯著黃臉婆的悲哀,不太會打扮,和老公出席這種場所,不太習慣,只是想用粉底來遮掩臉上的雀斑,卻不知道這更讓人注意到歲月的無情,女人的衰老。葉楓認識,這是陳胖子的原配夫人,林黛的姐姐,林敏。
「我去馬來西亞的日子,沒有一刻不在想著你。」許舒婷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伸出手來,握住了葉楓的手掌,只是手心卻是冰冷,微微顫抖,「我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已經愛上了你,開始,或許是因為空虛,需要有個人聽我傾訴,可是後來我發現,我是自己在欺騙自己!」
許舒婷用手帕擦乾了眼角的淚水,卻沒有還給葉楓,只是握在手中,半晌才道:「讓你見笑了,我每次提起他的時候,都是忍不住地哭,你不會知道,那種感覺。」
許舒婷也望著遠方,彷彿自言自語,「當初就是這裏,我對你說,我需要有人幫忙,君武也一樣,我一定要把父親的事業做下去,你也和今天一樣,聽的心不在焉一樣。」
三人都笑,紅綢去端果盤,只覺得這三位有病。
「資金不過是我借你的。」葉楓終於擠出了幾個字,很艱難,「你不要忘記了,還是要還的。」
夜總會的燈光不算明亮,可以稱得上柔和。
可是葉楓知道,她已經改變了很多,她已經不是當初的許舒婷,她現在是女強人,更善於隱藏自己的感情,除了雙眸中一點相思。
「我說什麼來著,這小子就是聰明。」彭建兵又是大笑,目光卻已經望向了葉楓的背後。
葉楓只能再次站起來,「我陪你。」
紅綢回過神來,應了一聲,心中實在的詫異,夜總會不是沒有女的來,只不過來的都是女的,對天天而言,倒真是開天闢地的頭一回。
「不過可以慶幸的是,有一種葯可以治療這個傷痛。」葉楓緩緩說道:「那就是時間,你雖然還是一次又一次的心痛,只不過你痛過一次,抗受的打擊也能強了很多,現在依我看來,你再想起他來,不是好了很多?」
葉楓咬著嘴唇,良久才道:「我雖然不知道,可是卻知道那很痛,也很傷心,你總是想去忘記,你或許又捨不得忘記。但是每次回憶的時候,你還是會忍不住的心痛,抑或是,流淚!」
他做了鄙視的表情,董倩倩卻已經笑的拍手,「彭總,我一直覺得你m.hetubook.com.com四肢發達的,沒有想到這句話說的實在聰明。」
「這種場所,我還是第一次來呢。」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葉楓有些詫異,抬眼望過去,發現陳胖子摸著微禿的頭頂,挽著個女人走了進來。
時光並非無情的漫過,只是無情的凝固,許舒婷望著葉楓的笑容,伸出手來,「你好,葉總。」
葉楓霍然轉頭,然後,望見了許舒婷。
他沒有表示,只是因為他無法忘記和方竹筠的約定。
他理解許舒婷的苦衷,也知道她的心思,可是他還能說什麼?
「恭喜你。」葉楓簡單地說了一句,其實更想說的是,仇恨其實不能讓人開心,報仇后也不見得,只是人生有的時候,由不得你選擇。
「我認識的人多了。」
「人都是會變的,你我都一樣。」葉楓笑笑。
許舒婷雙眸如星,依舊是眉黛春山,明眸善睞,看起來和葉楓當初見面的時候,並沒有什麼兩樣。
說到這裏的許舒婷,眼角有了淚水,她知道,感情或許可以挽回,但是這次走了,就是再也無法挽留。突然感覺到胳膊被輕輕的觸動一下,許舒婷扭臉望過去,發現了葉楓手中的潔白手帕,突然笑了下,只是眼淚卻滑落下來,「我記得剛見到你的時候,你擦汗都是用袖子呢。」
他何嘗不是寂寞?三年的生活,看似豐富多彩,其實很空,很單調。
「你還好嗎?」葉楓嘴角擠出一絲笑容,「許,許總?」
二人雙手輕輕一觸,禮節般地收了回來,陌生人一樣,雲雅琪卻是只有嘆息,以女人的直覺而言,葉楓和許舒婷之間,絕非上級下屬那麼簡單。
葉楓笑了起來,扭頭望向紅綢,「紅綢,怎麼還愣著,快給這位女士上果盤,要大盤的。」
「葉總,你不能埋怨老彭的,意外,純粹是意外。我們在聯繫其他可能聯誼公司的時候,遇到些問題,所以要晚兩天才能一波波的來的,這裏,老彭真的很儘力,你冤枉他了。不過你放心,不算其他,就是我們給你聯繫的年夜聯歡,都夠你忙幾天的。我們聽到你建議前,一直商量,以前員工過年夜,都是上酒店吃一頓,然後到處找地方,這次沒有想到,一鍋端的。其實說句實話,這種場所並不適合,但是我看。」雲雅琪望了下四周,神色有些滿意,「最少,我信得著葉總你。」
「其實我想,你是最清楚我的人。」許舒婷嘴角也是苦笑,和葉楓一樣,澀澀的,「我父親去得早,君武雖然不小,可是只知道技術,我這個當姐姐的,有心事也不能和他說的,我媽呢,我不想讓她憂心。其實兩年前我有個很好的樹洞,我喜歡向他傾訴,那是我的男朋友,叫做宋可超,可是兩年前的一次意外,他,他走了。」
「只不過什麼?」林敏有些不滿,推開了陳胖hetubook.com.com子,和葉楓直接兩岸對話,她聽葉楓說了這幾句,驀然對丈夫產生了理解,又對葉楓有了很大的好感,「英雄不問出身的,這種場所怎麼了,我看就不錯。」
葉楓嘆息一口氣,「你不會把我開拓者的同事都帶過來了吧?」
「葉總,怎麼當龜公來了?」
葉楓來夜總會做經理,實在是出乎雲雅琪的意料,只是雖然雲雅琪認識葉楓的時間並不長,可是她已經發現,葉楓無論做出什麼事情,都不出奇的。
許舒婷笑笑,坐在雲雅琪的身邊,目光停留在葉楓身上的時間,並不很多,「雅琪,這個消息,還是你通知我的呢,你要是不說,我可不知道。」
二人現在看起來還是一如當初,只是,葉楓不可能再是當初的那個糊塗葉楓,許舒婷呢?她是不是也意識到這點?
葉楓轉過頭去,望著許舒婷的側臉,她好像瘦了些,微風一動,髮絲輕揚,讓人心亂。
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想到當年也是這麼一個人,說過一句話,「我不痛,葉楓,你不用擔心,好好照顧自己……」
葉楓笑笑,莫名的嘆口氣。
他本來就不是那種按規矩出牌的人。
葉楓只能含笑說,嫂夫人過獎。
許舒婷走了過去,緩緩坐了下來,望了眼葉楓,葉楓笑笑,一如當初一樣,坐在她的身邊。只不過不一樣的是,如今是情人的夜,遠遠望去,萬點燈火,接壤繁星,讓你分不清是星,抑或是燈。
葉楓有些尷尬,卻只是笑著搖搖頭,跟著許舒婷走了出去,聽到身後的董倩倩已經迫不及待地問,「沈總,你說他們這次能好嗎?」
彭建兵聽到葉楓說按客人計費的時候,差點跳了起來,雲雅琪卻只是笑。
「謝謝你的資金。」許舒婷突然笑了下,看起來很輕鬆,「華勝以為開拓者拿不出那筆資金,也一直認為開拓者收購華勝是痴心妄想,只不過華勝做夢也想不到,我能無聲無息地收購他創建公司的百分之六十的股份,他一直以為自己的最大的股東,可是看到我進入董事會的那一刻,眼珠子差點掉了下來,那一刻,我真的很開心。」
葉楓倒是一愣,「誰?」
葉楓說的話實在中聽,林敏就算是河東獅吼,聽到了溫柔賢惠四個字,也變得柔順的綿羊一樣,「這個就是葉總?果然年輕有為,我家老陳經常和我說呢。」
葉楓握著瀋陽的手,往外望去,看到嘰嘰喳喳的雲雀一樣的人涌了過來,認識都是電子廠的,還有很多人倒是生面孔,瀋陽低聲說,「都是新公司的,葉總要不要認識一下?」
紅綢看著瀋陽,衣冠楚楚的樣子,怎麼說出來的話,不是黑社會,勝似黑社會?可是對葉楓的好奇又多了一層,這個看起來很蔫的葉總,認識的人倒還有幾個,只不過想到秦檜還有三個朋友呢,紅綢也就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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