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277章 她要嫁人

潘雲勝的屍骨收回來后,當時二殿下李志便賞了些銀兩,讓人幫著給好生裝裹了,送到當地一個小廟裡寄存著,潘雲凱念著手足之情,一直就在那邊陪著。待潘茂廣清醒聽說之後,也親去看過,唏噓感嘆了好一回,也請和尚給這個大侄子做了法事,超度了一番。當時他就說了,等邊關的事情太平了,就送大侄子的靈柩回去,讓他葉落歸根。
張蜻蜓拍拍她的手,「你放心,你既託付了我,少不得我得給你跑這個腿去,只是成不成,我可不知。」
胡惜容知道,自己身子不好,孕育子嗣是極艱難的。而李思靖作為開國先祖的後人,一生最大的職責就是傳宗接代,讓金龍不滅。但若是他娶了一個無法生育的妻子,這從間接來說,是否就保住了他的性命?
找得這麼急,肯定是有要事。張蜻蜓忙道:「你家小姐身子弱,不勞動她了,我跟你過去。」
周奶娘識趣地收了碗出去,「我去擺飯。」
男人又恢復了慣常的大大咧咧,「我讓她們把熱水抬進來,咱們洗洗,再把這被褥換一下,奶娘給了我塊帕子,我都忘了用了。」
胡惜容堅定地點了點頭,滿臉求助地看著她,「二嫂,我打小就沒了娘,也沒個姐妹嬸子姨娘能說說知心話的。這事,我跟哥哥他們都不好開口。心辰和素馨又都是沒出閣的姑娘家,我也不好找她們,只能來求你了。」
潘雲豹一聽,立馬假公濟私地緊跟媳婦的步伐,「那我也去,正好看看老大,他的胳膊好點了嗎?」
她瞅了胡浩然和董少泉一眼,「是惜容,她說她想嫁人。唔……就是李思靖。」
現在聽說潘雲龍兄弟都平安歸來了,潘雲凱想著是不是就該啟程上路了?他基本上也都打點好了,只等個准信就好上路了。
男人也絲毫不介意,只當他掀開帳子時,女人才用情慾過後沙啞著的聲音悄悄地問:「和圖書你……幹嘛?」
而這麼好的東西,依著你要的部位不同來賣,一副護腕是十文,護腰是二十文,護膝就得三十文,若是要個背心,那個面積大,但也不算太貴,只賣五十文,比扯布做棉衣可便宜多了。
一聽說有正事,張蜻蜓當即收斂了羞意,「她找我什麼事?」
他撥轉馬頭,領著眾人和親兵一道回府了,進了書房,先問媳婦,「你有何事?」
潘茂廣瞅著董少泉淡淡一笑,「你就是那位皇商之子吧?」
董少泉微微紅了臉,清了清嗓子道:「請元帥莫怪,此次去西戎置辦貨物的錢全是我們幾家自己湊的,既是販回了這些東西,總不好白扔了,所以才拖到街上叫賣。況且這些皮子我們賣得也不貴,還請元帥明查。」
董少泉不過是花了點小小的心思,但這生意就做得出奇的好。張蜻蜓看得津津有味,見此時人多,董少泉忙得不可開交,不便圍上去,就在旁邊等著。忽地,卻見人群之中,也見一人在頗有興緻地打量著這場買賣,可那不正是潘茂廣么?
張蜻蜓心想剛好,便回身吩咐,「綠枝,那你和安西留在這兒幫忙。正好,我也有事要跟公公和少泉你們商議,公公要是有空,媳婦就打擾了。」
張蜻蜓是真的著了惱,想把他推開,偏力氣又敵不過人家,只得恨恨地磨牙,「你再這麼著,我再不理你了,奶娘她們就在外頭擺飯呢,你不做人,還不讓我做人了?」
這一覺,張蜻蜓直睡到真正的日中才醒。
「這我哪知道?」周奶娘呵呵笑著,卻是提醒了她一句,「不過現在仗也打完了,姑爺也平安回來了,咱們也該回去了。這沒多長時間可就要過年了,要是再不回,那可太不像話了。」
潘雲凱找他們也不為別的,「一是聽說你們回了,來看看你們安好,二來就想問問二叔,有定下回去的日子么。m.hetubook.com.com這要扶大哥的靈柩回去,總得要提前準備一下的。」
再回來時,屋子裡已經換上了乾淨的被褥,裏面還體貼地放了一隻湯婆子,溫暖而舒適。
潘雲豹給她這似嗔似羞的媚眼瞪得越發心癢難熬,無賴地將下巴擱在她肩窩處,啄著她的面頰,「我這不是關心你么?」
張蜻蜓更窘了,「你別鬧了,這還大白天的呢!」
什麼?胡浩然驚得一下子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連董少泉也變了臉色。李思靖現在是什麼人,恐怕大半個南康國都知道了。可是胡惜容什麼人不好嫁,非要嫁他呢?
可潘雲豹自昨晚見了老爹一面,到現在還沒他的影子,怎麼安排,他也不知。於是便將潘雲勝留下,等到晚上潘茂廣回來,一併問他。
女人連白他一眼的力氣都沒有,就伏在他懷裡,沉沉睡去了。
張蜻蜓忙撩開車簾,要去給公公見禮,但潘茂廣擺了擺手,示意她不必聲張。但張蜻蜓怎麼也不好意思還在車裡坐著,下了車,垂手到公公馬邊候著。
其實張蜻蜓也就是出房門的那一刻有些羞澀,等到一頓飯吃下來,便又恢復了往日的大方活潑。
張蜻蜓聽著不住點頭,洗漱后吃了一小碗特意給他們煮的,討個好意頭的八寶湯圓,周奶娘到底還是望著她的肚子,忍不住說了一句,「以後我就盼著替你們帶孩子了!」
見媳婦真的火了,潘雲豹這才不甘不願地放開了手,不過仍是在那張微噘的櫻桃小嘴上親了一口,才心滿意足地攬著她往外走,「好好好,咱們吃飯去。」
張蜻蜓覺得有些頭疼,「你,真的想好了?」
潘雲豹滿面春風地進來,一見張蜻蜓,兩隻眼睛就跟含了糖似的,黏上了。
「媳婦,你沒事吧?呀!」男人不怕死地送上門來,當然會遭遇到辣手摧殘。
無人回應。
胡惜容搖了搖頭,蒼白的小臉上浮現起淡淡的和-圖-書紅暈,聲如蚊蚋,「連他……他也不知道。」
一時又帶他去看了潘雲龍,三兄弟坐在那兒也是感慨萬千。本以為活不成的,反倒都活著回來了,以為最安全的,卻丟了性命。
張蜻蜓心中也是這麼個疑惑,奈何胡惜容意志堅決,非君不嫁。
男人摟著女人,滿足地讚美,「媳婦,你真好。」
邊關之地,士兵特別多,他們這些大老粗,哪有幾個會針線的?白日要操練,夜裡還要值班,這冬天馬上到了,買兩塊皮子,夾在衣裳中間,既擋寒,萬一不小心有個磕碰,還能減輕點傷害。在這兒現買了,裁縫還現就給你裁好,這都是不收錢的。只要幾下子工夫,就弄好了。
潘雲凱還算是想得通的,「這都是命,怨不得旁人。哥哥這樣,也算是為國盡忠了,日後世人就是說起來,也不算辱沒咱家了。」
剛睜眼,就見周奶娘守在床邊做著針線,見她醒來,慈祥地一笑,也不多問:「醒了?姑爺去看大少爺了,說是有三天的假,中午會回來吃飯的,瞧這日頭,也該回來了。」
張蜻蜓到底還是有些赧顏地埋下頭去,周奶娘卻輕撫著她的頭,一臉的天經地義,「這有什麼可不好意思的?你也這麼大姑娘了,早該和姑爺圓房了。快起來吧,一早胡小姐可來過了,說你要是起了,想跟你說話呢!」
看那形跡,應該是在這外頭等了好一時了。張蜻蜓正想鄙視鄙視這個沒出息的,卻見潘雲凱一身素服地找來了,「二哥,二嫂。」
一時有那眼尖的胡家小廝瞧見了,急忙跟低頭忙活的胡浩然通稟了一聲,他往這邊一瞧,叫上董少泉,一塊過來行禮了,「潘叔,您怎麼有空過來了?」
此時,就見眾人已經把那幾輛拖滿皮貨的馬車圍了個水泄不通,不過前頭幾輛車已經空了,只有最後一輛車上還剩著些皮貨。胡家幾個小廝正在展示著身上的樣品和*圖*書,賣力地推銷。
張蜻蜓站出來,先把人遣下,這才施了一禮,「這事其實也不是媳婦自己的,媳婦也是受人之託。」
等她一走,小豹子立即躥到媳婦跟前,摟著她的腰,把臉湊了上去,先香了一口,才問:「身上可還不舒服么?要不要請個大夫回來瞧瞧?」
見著他,小夫妻頓時都想起為國捐軀的潘雲勝了,俱都收斂了笑意,把他請進了屋子。
「奶娘真細心。」男人再一次讚美著,並下決心以後要拍好那一位的馬屁。
這是有事?胡浩然莫名其妙,董少泉忙道:「若是大帥有事情吩咐,那咱們現在就過去吧。這些皮貨也快賣完了,剩下的多是些等著裁剪之人,沒甚麼大事了。」
呃……潘雲豹訕訕地摸摸鼻子,無計可施了。
「大白天的怕什麼?反正又沒人瞧見。」小豹子心猿意馬的,想要來個熱吻。
不過是幾個指甲印,男人大度地不予理會,還極好脾氣的柔聲哄著。終於,在丟臉和一塌糊塗的床之間,女人還是選擇了乾淨。
小竹笑著行禮,「謝謝二爺關心,我們侯爺的傷大夫說是沒什麼大礙的,只是得好生將養著,不許使力。我們侯爺早飯後便跟泉少爺一起出去了,說是那些皮貨要儘快處理掉。這會子還沒回來呢,二爺您不必白跑一趟了。」
帳外的紅燭羞澀地不敢看,直到低下大半頭去,才聽到那帳中的喘息漸停。
張蜻蜓本就是個閑不住的性子,既然想到,就要去做了。當下命人備了車,上街尋人。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找著了。董少泉不管是在哪兒做生意,都是極會招徠顧客的。你只要往人多的地方找,包管錯不了。
他們兄弟在這兒說著話,張蜻蜓正好就空出心思,出來琢磨胡惜容的事情。她想來想去,這事情太大,她可兜攬不住,得先跟胡浩然和董少泉通個氣,晚上等公公回來,再問問他的意思。
「你——」和*圖*書這種事情怎麼弄得人盡皆知了?女人明顯是惱羞成怒了,想踹男人一腳,卻牽動身上的酸痛,反弄得自己各種不適,低低驚呼。
張蜻蜓正臉紅著,卻聽綠枝在前頭報信,「二爺回來了!」
「你不必緊張,我又沒有怪罪你的意思。」潘茂廣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溫和一些,無奈他那臉威嚴慣了,就是想放鬆也放鬆不起來,於是也不再大街上細述,只道:「等你們忙完了,到我那兒去一趟。」
「如此,就感激不盡了。」
「說吧!」張蜻蜓過來就知道肯定有事找她。只是聽胡惜容說完,她也無語了。看著胡惜容不似開玩笑的模樣,遲疑著問了一句,「這事……你哥他們知道么?」
胡惜容在屋裡走來走去,已經等得著急了,見張蜻蜓過來,把丫頭都趕出去,在她跟前深深一拜,「二嫂,我這有件事,想求你幫忙。」
張蜻蜓出來,心裏正犯著愁,迎頭卻見潘雲豹興興頭地過來,「媳婦,你們說完話了?」
張蜻蜓又羞又窘,白了他一眼,「你索性敲鑼打鼓吧,沒見過這麼不害臊的。」
「哦,你也有事。」潘茂廣頗有些好笑,「那行,一起回去吧。」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青年男女,一旦情竇初開,最是痴心不悔。他們想到的困難,胡惜容通通都想到了,不過她卻有她自己的理由。
正想和小豹子商量下回去的事情,就見胡惜容身邊的丫鬟小竹來請,「二少奶奶,您吃過飯啦。那現在有空么,我家小姐過來跟您說說話行不?」
董少泉賣得很有意思,原本不過是一塊皮子,可是他呢,請來了兩位裁縫,把它們給裁開,依大小裹在腿上、胳膊上和腰背上,也不用縫紉,只拿長布條交叉一束,就是極好的保暖禦寒的東西。剩下的邊角料,還可塞進靴子里,一點都不浪費。
張蜻蜓橫了他一眼,表面上嫌他煩,但心中卻甜絲絲地隨小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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